柳下一縷光:、、、、、、、、、、、、
練炁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因為這不是努力可以改變的。
像是某種規則,需要一步步來。
其實一開始陳長青也不適應,他好像一個習慣跑賽道的職業選手,突然進入到限速四十公里的市中心,又恰好碰到上下班高峰期。
習慣了風馳電掣的陳長青,怎么可能接受這種慢吞吞的節奏?
焦慮,煩躁等等負面情緒出現。
所以前段時間陳長青的攻擊性才會那么強,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如同湍急的河流匯入廣袤湖泊,一開始會十分渾濁,夾雜的泥沙在湖泊中翻滾。
但水流終歸會停下,泥沙也在一點點沉淀,最終湖泊里能看到的便只有清澈的湖水。
老天師說的沒錯,心靜下來,真的可以提升體內的炁。
陳長青不知道億萬年前,究竟是誰研究出的這套體系,又是誰第一個發現了炁這種力量,但他親身經歷過,從大宗師巔峰突破到一境先天之炁。
當時的氣血和武道意志,兩者相互融合,就會產生一種新的力量——炁。
也就是說,炁其實是由氣血和武道意志融合產生的,人只要還活著,身體每時每刻都在運動,而炁也會隨著身體不斷運動,中丹田是炁的起源地,也是炁最終要回歸的地方。
這就好像奔流不息,卷滿泥沙的黃河。
只有靜下來,這些代表著炁的泥沙才會沉淀,最終化作肥沃的泥土。
還記得之前在天師府,陳長青問老天師是否有快速提升炁的辦法?
他的回答是可以去釣釣魚。
陳長青之前沒當回事,也沒那個耐心釣魚,這在當時的他看來就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在同樣的時間里,自己應該做更多的時間。
但在之前新奧爾良的時候?
心境的改變,再加上一些個人感悟,讓他開始嘗試著主動去釣魚,沒成想效果斐然!
其實仔細想想,還挺有意思的,之前主動練炁的時候,非但沒成功,反而越來越亂,不得法門。
現在放棄了,反而水到渠成,無師自通。
釣魚兩三個小時,比苦練一天獲得的炁還要多。
有時候進入狀態,一天下來可抵七八天的苦練。
而就在陳長青放空心神,專心釣魚,幾乎已經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的時候,已經在原地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陳長青,注意到身后有動靜。
下意識的扭頭看去。
來的人是一個小老頭,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皮膚白凈,眼睛是天藍色的,拇指上帶著一枚分量十足的黃金戒指,衣著色彩雖然不鮮艷,用料卻十分高級,一看就知道是手工縫紉的精品。
但整體而言,小老頭看起來卻十分普通。
不過他手里拿著的東西卻不簡單,黑色的漁具包里滿滿當當的全都是魚竿,在看到陳長青的時候,小老頭楞了一下:
“釣魚?”
陳長青點點頭,目光打量著對方手里的這一包漁具:
“你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瞬間變得和諧起來。
釣魚佬的交流很簡單,碰到了就是緣分,大家的相處十分和善。
只不過下一刻,小老頭打量著陳長青所在的位置,隨后搖了搖頭,一副我很專業的模樣:“你這地方不行,水太淺,水草多,很難釣到魚。”
陳長青:“?”
這讓他有些無語,看著在不遠處停下的小老頭,直接開口道:“我覺得這里挺好,你看太陽這么熱,湖水又這么清澈,魚熱的受不了,一定會來水草這里。”
小老頭表情僵住,他看了陳長青一眼,隨后輕蔑的發出一聲:
“呵呵!”
小老頭顯然是專業的,從漁具包里這幾十根魚竿就能看出對方垂釣的時間肯定比自己長,但輸人不輸陣,反正陳長青感覺自己的釣位選的很好。
不對,是非常好!
所以下一刻,他也冷冷的回了對方一個:
“呵呵!”
原本和諧的現場氣氛,瞬間就變得僵硬起來,甚至帶著幾分劍拔弩張的硝煙氣息。
仿佛這不是釣魚,而是一場驚世之戰,釣魚佬就是如此,前一秒可能親如兄弟,下一秒就會變成殺父仇人!
這是原則性的東西,陳長青要守護的是釣魚佬的尊嚴和道心,如同兩尊至臻完善的頂級強者,彼此堅守著道義,雖然沒有過多交談,但彼此心中卻較這股勁兒。
無論如何,一定要比對方釣的多!
陳長青這邊開足了馬力,從凝重的表情就能看出,此刻的他是真的認真了!
對面的小老頭同樣神色凝重,原本已經組裝好的魚竿又被收了回去,神色堅定的從漁具包的最里面掏出一根黑紅色的魚竿,雖然不知道這根魚竿有什么好。
但看著小老頭這一臉自信的模樣?
陳長青心中不由的有些慌,甚至在想如果一會這老小子釣的魚真比自己多,是不是要使點手段?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從中午到斜陽,天邊的月亮都升了起來,如一條流動血海的紅橡樹森林,靜謐的河岸,現場凝重的氣氛,兩人的對決無比焦灼!
雖然兩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但彼此卻都無比關注對方的情況。
直到某一刻,隨著一聲不甘心的嘆氣,小老頭起身收起魚竿,一副要準備離開的模樣。
這讓陳長青不由的樂了,他魚也不釣了,已經在原地坐了六七個小時的他,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喲,一條魚也沒釣到啊?”
小老頭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變得紅彤彤的,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你也沒釣到!”
說起來也是邪乎,湖里不是沒有魚,棒打狍子瓢舀魚有些夸張,但相比較一般的野湖,絕對算是密集,哪怕是入行三個月的新手也能輕松爆護。
但詭異的是,湖里的魚哪怕從魚鉤旁游過去,也不肯咬魚鉤。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一條魚也沒釣到,這就很舒服。
所以下一刻,陳長青相當得意的表示:
“你怎么知道?或許下一秒我就釣到魚了呢?”
小老頭顯然不服,手指都捏的發青了,悍然說道:
“你要是能釣到還會等到現在?!”
陳長青則搖搖頭,一副風輕云淡,但又特別氣人的模樣:“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釣不到?或許是因為你在這,所以我才釣不到魚呢。”
話音落下,臉色都氣得發紅的小老頭,直接破防,他憤怒的喊道:
“你放屁!”
陳長青根本不理會,雖說兩人半斤八兩,誰都沒釣到魚,但本著誰先走誰輸的念頭,自己顯然是勝了對方一籌,不過還沒等他再次嘲諷對方。
可能是因為天色晚了,湖里的魚變得活躍起來?
也有可能是因為湖神可憐這兩個又菜又愛玩的倒霉蛋,就聽到“噗通”一聲,一條約摸著七八厘米的小魚一躍而起,直接從湖里跳了上來。
剎那間,現場一片寂靜。
陳長青和小老頭對視了一眼,幾乎同一時間說道:
“這條魚是我的!”
但也恰恰是因為這句話,就好像某種催化劑,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改變,陳長青起身撿起這條還在地上蹦跶的魚,隨手扔進湖里。
看著慌亂在水里游動,眨眼便消失不見的小魚,陳長青認真的邀請道:
“明天要不要一起?”
小老頭點點頭,一臉和善的笑容,仿佛之前被氣的臉紅脖子粗的不是自己:
“好啊,明天六點半,記得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