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陸明華一眼，但對方既然不想聊這個話題，陳長青也不勉強。
而看著監控畫面上，此刻正一臉得意笑容的霍兆唐。
陳長青不屑的搖搖頭，篤定的語氣仿佛將這個人看透：“這人有問題，他的表現不像是一個正常商人的表現，雖然隱藏的很好，但能看出他是真的想要整死這幾個警察。”
陸明華點了點頭，陳長青說的這些他也看出來了，但他需要的更多，所以便繼續問道：
“還有呢？”
推了推金絲眼鏡，陳長青表情不由多了幾分感慨：
“我之前猜的怕是要成真了。”
陸明華楞了一下，表情有些難受，也有些詫異：
“還真有問題啊？”
陳長青之前猜測霍兆唐和一些狗東西有關系。
當時陸明華沒有否認，但卻警告陳長青別亂來，其實從心底里，他是不相信霍兆唐有問題的，畢竟霍兆唐可是霍氏銀行的大股東，這屬于香江本土產業。
但陳長青搖了搖頭，他指著法庭上的那位法官：
“這人叫黎永廉，他是簡奧偉的師弟，也是may的師叔，你好好想想，什么時候聽過我提起過他？”
陸明華反應速度很快，下意識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的意思說是這人不干凈？”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個世界不存在所謂的公正。
上面有人，辦事就是容易一些。
就比如老畢登，他兒子完全就是一個紈绔子弟，但隨便掛個名就能拿每個月五萬美金的工資，約等于一個月三十二萬。
還有一個更明顯的例子就是干工程。
有的人，你不用催，對方就主動把錢給你。
有的人，你又是送禮，又是送回扣，付款的時候還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順便還要贈你百分之十的抵賬商品。
當然，以上這些還是好的。
最草的是禮你送了，回扣也給了，最后剩下的尾款死活不給。
現在老板都學聰明了，農民工不是愛鬧嗎？
行，我不招農民工，我招包工頭。
你們農民的工資去找包工頭要，跟我這個大老板沒有任何關系。
農民工也沒辦法，因為大老板不給錢，包工頭就沒錢，哪怕曝光了也沒用，因為按照法律他們跟老板沒關系，屬于包工頭的雇工，所以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老板也不在乎，雖然這批人來年不過來了。
但工期短，也就兩三年時間，大不了自己在找一批新的農民工，反正最后鍋扔給包工頭。
真以為因為曝光這些年老板就不欺負農民工了？
別鬧了，他們照樣欺負，只不過換了個方法。
而底層人知道沒用，也就放棄了，所以現在很少有關于農民工討薪的新聞報道。
社會就這樣，關系不到位，遇到好人應該珍惜，遇到壞人，你只能忍著自認倒霉，再比如同樣都是有能力的警察，憑什么楊錦榮能去保安局，邱剛敖只能在一線當警察。
有時候，大佬的一句話，至少能讓你少奮斗十年。
所以平日里，如果不是特別熟，而且知根知底，陳長青從不給陸明華提名字。
就比如監控畫面上的這位黎永廉，陳長青要不說，陸明華根本就不知道他原來是may的師叔。
而隨著陸明華話音落下。
想到這幾年每逢過年過節，必然會登門拜訪的黎永廉。
陳長青冷笑了一聲，語氣多了幾分嘲諷的味道：
“這我不清楚，因為沒有證據，但我知道他一個善于精算的人。”
“這次案子看似簡單，可實際上水很混，能到這個層次的都是聰明人，所以沒人愿意接手這份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但他黎永廉卻主動申請成為這起案子的法官，你覺得他是這種人嗎？”
“還有，雖然他隱藏的很好，但巧的是，我恰好看到黎永廉和霍兆唐有眼神交流，這說明不了什么，但卻意味著他們兩個有認識的可能。”
話音落下，陸明華不由陷入沉默。
眼前的事情讓他感覺棘手。
一方面是警察內部的風氣問題，另一方面是霍兆唐的問題。
這次金融危機很嚴重，主要是針對貨幣的。
從泰銖開始，目前已經淪陷的有菲律賓比索，印度尼西亞盾，馬來西亞林吉特等等，就在上個月，馬來宣布放棄保衛林吉特貨幣的努力。
而接下來，在瘋狂掠奪了數個國家的貨幣后。
這些瘋狂的國際炒家，很有可能會將目標放在港元上。
所以霍兆唐不能動，因為他是霍氏銀行的最大股東。
同樣，雖然陸明華很惡心司徒華，或者說很想肅清警隊現在的不良風氣。
但就現在的情況而言？
為了維持穩定，他仍然不敢做出太過激進的行為。
“啪嗒！”一聲，在陳長青詫異的眼神中。
陸明華從桌上的紅塔盒里抽出一根香煙，隨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這讓陳長青不由愣住。
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陸明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抽煙了。
不過考慮到對方現在面臨的局面？
陳長青不由的搖搖頭，隨后也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房間內，一個是三司十三局的保安局局長，另一個則是香江黑白通吃的超級大亨，就這樣拿著兩塊錢一盒的紅塔，在狹窄的保安室吞云吐霧。
哪怕是自信堅韌的陸明華，此刻也不由感覺有些疲憊。
一根煙抽完，估計有段時間沒碰過香煙的陸明華，聲音不由多了幾分沙啞：
“他們幾個怎么辦？”
兩人一前一后點的煙，陸明華這邊已經抽完了，陳長青這邊還剩三分之一，可見這家伙剛才抽的有多猛。
隨著一口青藍色的煙霧吐出，陳長青彈了彈煙灰：
“擔心？”
點點頭，陸明華表情帶著幾分思索，他一臉認真的看著陳長青：
“其他幾個還好，但這個邱剛敖是個人才，如果培養的好，李文彬會很喜歡，而且劉杰輝太穩了，需要能打能拼的手下幫他撐一撐。”
大佬看問題就是不一樣，從知道邱剛敖后，陸明華就很欣賞這個人。
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當時他就曾試探過陳長青對邱剛敖的想法，后來還被陳長青罵了一句心思這么多，小心以后變禿頭。
但不得不承認，邱剛敖真的很不錯。
除了沒有深厚的背景，完全就是翻版的李文彬。
如果給李文彬教導幾年，必然是不可限量。
除此之外，邱剛敖和自己最近培養的新人劉杰輝也很配，兩人一文一武，必然能做出一番大事，甚至肅清警隊的不良之風，所以對于這樣的人才，陸明華還是不忍心對方過早的夭折。
而看著陸明華認真的模樣，陳長青這邊點點頭，明白對方什么想法：
“看樣子，你這次是真心疼了。”
看著監控畫面上的這些人，眉頭緊皺的陸明華，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是個好苗子，況且，現在這種人不多了。”
能怎么辦？
現在警隊青黃不接，雖然中高層已經開始發生改變，但終歸是回歸的時間太短，大多數警察還沒有反應過來，雖說有劉建明，陸啟昌這些人。
但終歸還是缺少一劑強心針。
邱剛敖很不錯，是一把鋒利的刀子，而且成長性極高，可以接李文彬的班，也可以輔助劉杰輝。
想到這，陸明華眼里不由閃過一抹火熱，他拍了拍陳長青的肩膀，給了一個期待的眼神：“給個準話，你能不能把他們這幾個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