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層大巴繼續向前行駛，陳長青扭頭看向窗外。
看似是在欣賞窗外的景色，可實際上一份黃色信封從陳長青懷里掏出，并向后面遞了過去：
“給你。”
黃志誠接過信封，他看了看周圍，在確定大巴二層沒有人后？
便明目張膽的揭開信封。
里面有幾張照片，還有陳長青用透明膠片粘好的那張黃色紙條，其中還有一些陳長青的分析和事情的經過。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信封。
但從專業的角度上看，這里面滿滿的干貨。
黃志誠估計就算是讓自己來寫，也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寫出這些內容，因為很多東西是需要證據分析的，而不是像寫八卦文一樣胡編亂造。
這讓黃志誠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滿意。
很好，就從這份報告就能看出陳長青很用心。
只是瀏覽著信件里的內容，黃志誠眼里卻不由多了幾分思索：
“這個交易對阿孝很重要，看情況他要親自去，日期是十四號。”
“十四號？”
眉頭微皺的黃志誠喃喃自語，大腦高速運轉，眼里逐漸多了幾分亮光：
“這是是倪坤的忌日，他想要收拾那三個大佬？”
陳長青搖了搖頭，神色如常的看著窗外的美景，可實際上卻小聲的說道：
“不知道，目前我只能收集到這些。”
情報工作是一個很細致的工作，對精準性要求很高。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面對陳長青的否認，黃志誠眉頭微皺，神色略帶幾分不滿：
“阿孝難道就沒有跟你說過別的什么嗎？”
陳長青扭頭看了黃志誠一眼，他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滿，隨即再次看向窗外的風景：
“我接觸倪家還不到半年，你覺得他能跟我說什么。”
黃志誠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強迫的味道：“你是他弟弟，阿孝對你沒那么多戒心。”
陳長青這次沒回頭，他只是反問了一句：
“要不你來？”
有一說一，陳長青的這份情報絕對算的是重要情報。
況且他真正接觸到倪家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年，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優秀了，換成是任何一個人，在同樣的情況下都不可能做的比陳長青更好。
當然，也不是說陳長青不能獲取更有利的情報。
但問題是，對于一個正常的臥底，獲取的情報價值越高，自身的風險就越大。
黃志誠不是不知道這里面的風險，他是一線警察，很清楚這里面的風險。
但他不在乎，因為承受風險的不是自己，而是陳長青。
所以即便陳長青回懟他，可黃志誠心中仍然不以為然，反而擺出一副我是在為你好的說教模樣：“我也想來，你知不知道我多羨慕你現在的機會？只要這個任務完成，最少也給你一個督查。”
陳長青翻了個白眼，他直接懟了過去：
“那行，你把我的警察編號告訴我。”
黃志誠臉色一僵，雙眸不由多了幾分怒意，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除了憤怒，眼神里其實還有幾分慌亂。
這里有一個冷知識點。
當初黃志誠忽悠陳永仁當臥底，用的招式就是能讓他繼續當警察。
那時候的陳長青還沒來，剛剛踏入社會，整個人還十分傻白甜的陳永仁當即就信了黃志誠的話。
可實際上，自始至終黃志誠就沒想過要讓他轉正，因為從一開始黃志誠給他的定位就是線人而不是臥底，兩者看似差不多，可實際上的差異卻是天差地別。
前者是沒有警察編號的，而后者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警察。
但黃志誠畢竟是黃志誠，雖然大智慧沒有，但小心思還有有一套的。
之前雙方爭吵過一次，當時黃志誠就想過會有那么一天，所以下一刻他眉頭一皺：
“警察編號是有記錄的，我現在還不能給你，只能等你完成任務，將你的所有資料上傳，并記錄在你的個人檔案，那時候才能辦理編號。”
話雖這么說，可事實上？
三年之后又三年。
看著沉默的陳長青，感受著氣氛的壓抑，黃志誠不以為然的扯開話題，就好像上次差點擦槍走火一樣：
“算了，不說這個話題了，你什么看法？”
陳長青搖搖頭，他沒有回頭，而是繼續看著窗外：
“不好說，我就是有些好奇，接下來會怎么安排韓琛。”
看著手里的這份材料，還有陳長青的一些疑惑，黃志誠想了想：
“我猜應該是準備聯手做掉其他三家。”
陳長青點點頭，他低頭擺弄著手里的隨身聽：“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甘地已經死了，做掉剩余三家并不難。”
但下一刻，就在黃志誠準備開口的時候，在兩人身后的大巴車二層后排座，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錯了，阿孝要干掉的不是三家，他連韓琛也想一起除掉。”
黃志誠瞳孔一縮，他下意識扭頭望去，而看著帶著帽子的陸啟昌，眼里不由閃過一抹驚愕：
“你……”
大巴車的椅子有椅背，坐在后排的人只要躺下就不會有人看到。
因為視角問題，再加上黃志誠一上來就看到陳長青，所以他并沒有檢查后排座有沒有藏人！
而看著黃志誠那驚愕的模樣，陸啟昌笑著走了過去，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好奇我怎么在這？跟你好幾天了。”
說著陸啟昌便在黃志誠旁邊坐下，眼神不經意的瞥了眼他手里的黃信封：“怎么說我也是你們的上級，我想要知道你們接下來的計劃。”
黃志誠眉頭一緊，他不經意的將手里的線索裝進黃色信封。
而坐在前座的陳長青卻突然問了一句：
“為什么要殺韓琛？”
陸啟昌聳聳肩：“我怎么知道，或許是因為韓琛殺了他老爸？反正這事要問倪永孝。”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黃志誠看來陸啟昌的這句話是在敲打陳長青，因為倪永孝的老爸同樣是他老爸，而從一開始陸啟昌就不希望陳長青當臥底，但在黃志誠耳朵里，這句話卻不亞于一道驚雷。
倪永孝要殺韓琛？
這完全不合理，香江社團的人都知道，倪永孝和韓琛關系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
而隨著陸啟昌敲打陳長青的這句話落下。
想到一種可能的黃志誠臉色驟然一變，他下意識站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有點事。”
陸啟昌楞了一下，他疑惑的看著黃志誠：
“這么急，我訂了位子，晚上請你吃飯。”
但黃志誠卻搖搖頭，他神色似乎很著急：“是急事，我現在必須要走。”
說著，也不顧陳長青和陸啟昌的皺眉，急匆匆的向大巴一層走去。
而隨著黃志誠的離開？
陸啟昌眉頭緊皺的表情，神色帶著不解：
“這就走了？”
按照他對黃志誠的了解，在這種時候不應該如此不堪。
陳長青卻不屑的搖搖頭，因為他想到之前黃志誠一本正經的跟自己說，他多羨慕陳長青能有現在的機會。
而現在呢？
看著此刻黃志誠因為火燒到自己身上的慌亂樣子，他眼里不由多了幾分不屑：“不然呢？三年前可是他密謀殺死倪坤的，現在阿孝要殺死韓琛，他當然著急。”
只不過隨著陳長青話音落下，陸啟昌眼里不由多了幾分糾結：
“阿仁，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陳長青扭頭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陸啟昌沉默了片刻，眼里閃過一抹懇求：“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陳長青沒說話，他只是反問了一句：“你確定他真的能抓住嗎？”
陸啟昌：“……”
看著沉默不語的陸啟昌，陳長青搖搖頭，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先走了陸長官，你慢慢想這個問題，我還有事。”
給黃志誠一個機會？
開什么玩笑，且不說自己給了，他能不能抓住，就算他真的抓住了又能怎么樣？
高層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不死不休。
黃志誠必須死，不是因為倪永孝要殺他，而是因為只有他死了，高層才能成功介入倪家和韓琛之間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