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窮瘋了!”
說話的這個人叫菠蘿仔,三秒鐘前他還躺在地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但隨著陳長青說出二百四十萬的那一刻?
感覺這句話比傳說中的還魂丹還要有效,眉弓還滴著血的菠蘿仔直接就跳了起來,一副龍精虎猛的模樣。
但不管是陳長青還是甘地,兩人對發生在菠蘿仔身上的“醫學奇跡”都不太在意。
陳長青打的地方是菠蘿仔的眉弓,這是人體最堅硬的幾個部位之一。
雖然牛奶杯碎了,但卻不至于讓菠蘿仔昏迷,而對方之所以“昏迷不醒”,主要是希望能讓甘地去和陳長青談條件,這也是甘地為什么會感覺心累的原因。
耍小心眼沒什么問題,但關鍵是你別讓人看出來,因為這會顯得你很呆!
不過菠蘿仔既然主動問了,陳長青也就順便將自己敢要二百四十萬的底氣說出來:
“窮瘋了?別以為我這是在坑你。”
“正版街機,霓虹售價八千七,算上關稅一萬一不過分吧?我一天的流水一萬多再加上裝修,要你兩百四十萬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說著他看向不遠處面色陰沉的甘地,雖然是給菠蘿仔說的,可實際上這句話是說給甘地聽的。
不過隨著陳長青話音落下,還沒等甘地表態。
菠蘿仔整個人卻激動起來,整張臉漲得通紅:“開什么玩笑,一共就八個人!砸了還不到半個小時,你跟我說兩百臺機器都是他們砸壞的?!”
菠蘿仔急了,他不急不行。
之前被陳長青拿走一百六十萬已經要了他半條命,現在又來二百四十萬,他就算是把房子抵押貸款也拿不出這么多的錢!
況且就算他真的有這么多的錢也不可能都給陳長青。
進貨是需要錢的,那群亡命徒可不會讓自己賒賬,哪怕這個亡命徒是他老大!
所以這二百四十萬他菠蘿仔絕對不能認。
只是面對菠蘿仔的質疑,陳長青卻搖了搖頭:“巧了,還真是這樣,他們打壞了變壓器,霓虹電壓是100V,香江電壓是220V,所以這兩百臺街機全燒了!”
其實正常來說就算變壓器壞了,也不可能讓兩百臺街機同時廢掉。
百樂游戲城采用的是雙保險,如果真的發生意外,在第一層保險被攻破后,第二層保險會啟動緊急斷電,從而減少游戲城的損失。
但問題是陳長青這家伙壞滴很,在菠蘿仔走后當天他就關掉了配電室的第二層保險,為的就是讓菠蘿仔能成功將這兩百臺街機全部廢掉。
事實上,早在正月初七的時候,陳長青就已經算到了眼前這一幕,并成功給對方布下了這個局。
菠蘿仔懵了,他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
但看著陳長青那一臉認真的表情?
他心中不由的慌了,只能求助的看向甘地:
“老大?”
陳長青也注意到菠蘿仔的眼神,他嘴角翹起,神情玩味的看向對方:“甘叔你怎么說?我的店就在對面,要不要你派人去看看里面什么情況?”
甘地神情多了幾分陰郁,但他能怎么辦?
該丟的臉都丟的差不多了,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就算是想回頭都沒機會,而從菠蘿仔的表情看他顯然沒有錢了,所以只能陰沉著臉從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
“匯豐銀行二百四十八萬,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其實他也不愿意相信賠償居然高達二百四十萬,但問題是陳長青一開始就講的明明白白。
甘地能怎么辦?
總不能真的派人去對面調查吧?
今天自己的臉已經丟的夠多了,甘地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結束這一切。
陳長青點了點頭,他從菠蘿仔小弟阿瑋的手里接過這張價值二百四十萬的支票,聽著支票那清脆的聲音,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笑容。
不過接下來?
將支票收入口袋的陳長青卻并沒有起身離開,而是轉身看著菠蘿仔:“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菠蘿仔還差我一件事。”
甘地楞了一下,隨即臉色一沉,雙眸閃爍著怒火的他,猛的一拍桌子。
一次兩次三次,真以為他甘地好脾氣?
但可惜的是,還沒等甘地開口,陳長青眼里卻閃過一抹厲色。
他毫不示弱的瞪著甘地,冰冷的語氣中帶著威脅:“甘叔,我之前給過你面子,所以這事你最好別插手,因為是私人恩怨,你要是插手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不過甘地卻真的惱了。
今天來這里本身就很尷尬,要知道陳長青是小輩,他插手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可偏偏自己連續兩次都被陳長青懟了回去,這讓甘地感覺很惱怒。
以至于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瘋狂:
“你以為我怕你!”
只是面對甘地充滿殺意的目光,陳長青非但沒有畏懼,反而眼里多了幾分陰狠:
“楊sir,打電話喊兄弟們進來。”
楊錦榮點點頭,他本能的掏出手機,但下一刻原本表情幸災樂禍的菠蘿仔卻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驟然一縮的他連忙喊道:
“等等,別打電話,我錯了。”
這讓甘地不由的驚了,在雙方對峙的緊要關頭,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保護的菠蘿仔居然給他來了一記愛の背刺!
胸口一悶,喉嚨一甜,感覺要吐血的甘地眼神驚怒,他抓起面前擺著的酒瓶子砸向菠蘿仔:
“你踏馬發什么神經!”
“咔嚓!”
酒瓶子砸在菠蘿仔腦袋上,直接就開了瓢,鮮血從菠蘿仔那油光瓦亮的油頭淌下。
腦袋暈暈乎乎的,同時伴隨著惡心和劇痛,但菠蘿仔卻沒有解釋,他眼里閃爍著哀求:
“老大,我求你了,這事你別管了,青仔說的沒錯,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
甘地臉色陰沉,但相比較之前的瘋狂,此刻眼里卻多了幾分晴明。
惱怒是真的惱怒,但因為被菠蘿仔打斷,甘地反而冷靜了不少,他也快到退休的年紀了,沒必要跟陳長青這樣一個小輩拼得你死我活,況且菠蘿仔亂入也算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所以下一刻甘地冷哼了一聲,他指著對方的鼻子:
“菠蘿仔,等這事完了之后,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菠蘿仔心中長松了一口氣,他連忙點點頭:
“是,是,老大我一定給你一個解釋。”
隨即他扭頭看向陳長青,躲閃的眼神,表情帶著幾分慌亂不安:“青仔你說怎么樣才能放過我。”
看著再次坐下的甘地,以及眼前的菠蘿仔。
陳長青想了想,沖目光詢問的楊錦榮搖了搖頭,然后看向站在旁邊沉默的阿瑋:
“有筆嗎?”
阿瑋楞了一下,神色帶著遲疑的他最終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鋼筆:
“有。”
接過鋼筆,陳長青拍了拍阿瑋的肩膀,將鋼筆推到菠蘿仔面前:
“看來你應該沒忘記我昨天跟你說過的話,我的要求很簡單,把昨天說的話寫下來,然后一字不留的咽下去!”
緊咬著嘴唇,菠蘿仔臉色蒼白,身上還帶著血污和奶牛留下的白漬,他顫抖的拿起鋼筆,落魄狼狽的模樣和昨天剛放出來的菠蘿仔形成鮮明對比:
“我吃了你就放過我嗎?”
陳長青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對方:
“你可以選擇不吃。”
抬頭看著周圍,陳長青面容冷漠,最信任的手下此刻站在對方旁邊,來救自己的老大則面色陰沉的看著自己。
至于其他人?
他們不是在躲閃自己的目光,就是裝作沒看到。
從昨天到今天,短短兩天的時間里,經歷人生大起大落的菠蘿仔,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慘笑:
“我吃!”
鋼筆透過紙巾,深藍色的墨水將白紙浸透。
散發著墨水味道的紙巾被強行塞進喉嚨,突如其來的異物讓胃部不由的痙攣。
眼角流出淚水,粘稠的渾濁液體從菠蘿仔口中流出,劇烈的嘔吐讓他看起來無比狼狽,甚至有些可憐。
但陳長青卻沒有理會,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菠蘿仔將一張張餐巾紙塞進嘴里,直到最后一張占有墨跡的餐巾紙被吞掉,陳長青這才起身。
他拍了拍袖口,一身西裝革領的他看起來就好像成功人士,而看著對面臉色無比難看的甘地,陳長青平靜的語氣也不知道是在勸慰還是在警告:
“甘叔,我是個講規矩的人,下次發火之前先問問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這事就算了,我給你面子所以外面都是巡警的兄弟,但如果還有下次?”
“忘記跟你說了,O記的長官是我師哥。”
香江警察分為很多種,比如“藍帽子”“飛虎隊”“沖鋒隊”等等。
所謂的O記便是專門調查三合會的科室,最擅長處理洗黑錢以及非法販賣違禁品。
而對于甘地這類人來說?
O記是他們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