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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海在雍元帝心里并不是第一位的,對于李桂這樣的股肱之臣,他并不想李桂有什么三長兩短,要不是只有李桂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不,是籌集銀兩的本領厲害,他又想著吸引南方士子的注意力,他根本不會派桂去,甚至不會開海!
雍元帝淳淳交代了一番之后,讓李桂寫個章程給他,隨后讓李桂離去。
走出御書房的那一刻,突然之間李桂感覺今天的天空異常的晴朗開闊。
心情之所以如此,李桂是明明白白的,這是因為他所處的封建鐵網上終于有了一個口子,一個可以讓他自由自在、沒有臣下之憂的口子……
出了御書房之后,李桂直接去了沈正陽那里,敘禮、寒暄之后,李桂將金陵府攤丁入畝的進展向沈正陽敘說了一遍。然后告訴沈正陽,卜固修不日即將到來。
而正在說話之間,周天演與丁貫九走了進來……而和丁貫九才談了幾句,梅知孚走了進來,然后是劉正德……
中午時分,李桂在太白樓宴請了他們,宴席中梅知孚、劉正德以及丁貫九主動談了市舶司的事情——他們去沈正陽處就是為了此事。
然后他們詢問了市舶司開市的時間,和前朝有何不同之類的事情。
而李桂對市舶司的事情其實還不懂,對上面的問題只能含糊以對,說要等水師成建后才能開市。
這倒是實情,隨后李桂向丁貫九詢問了一些市舶司的操作規程,丁貫九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隨即笑道:“你主抓全面這些具體的事情你也無法面面俱到,不如我從戶部調個精通此事的過去你看如何?你若同意,在給皇上的條陳里不妨提一提。”
說完之后丁貫九暗中緊盯著李桂。
李桂明白丁貫九這是向往里面塞人,可能是為了戶部,也可能是為了他自己,或者兩者兼而有之,而且在后面這種事情還不可避免。
而李桂也不想把市舶司弄成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同時他明白他也做不到,而即使做到也會引起雍元帝的疑心,最終還是做不到。
因此在他想來他只需要抓住核心就可以了,而這個核心就是水師,甚至是水師中的一部分人,能秘密完成他的人物就可以了。
也因此聞言李桂笑道:“故所愿爾,未敢求爾。”
而李桂話音剛落,劉正德已經慢條斯理的說道:“李兄弟,在下有一侄兒,名曰劉樹宏,為人練達,精通吏事,不知李兄弟能否,現任福建枝江縣縣丞,李兄弟這新家當必然用人,不知李兄弟能否提攜提攜?”
“有何不可。”李桂笑道。
隨即他變向沈正陽笑道:“先生可有推薦的人選?”
李桂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覺得劉正德的話很有道理,市舶司是新場子,也確實需要人手,而照這個趨勢看來,后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往里面插人,既如此不如用這幾個熟人推薦的人,也好拒絕其他人推薦的人。
而至于開口問沈正陽,則是怕沈正陽不好意思。
沈正陽沒想到李桂會公然要他徇私,不僅一愣,但是他何等老辣,隨即明白了李桂的意思,笑道:“你想要合適的屬官這事倒是不急,可能皇上會有安排?”
李桂聞言,深以為是。
而在李桂與沈正陽宴飲之時,妙玉卻破例去了李府的后宅,見到王熙鳳之后,只說是悶了來說會閑話。
而實際上此時妙玉已是心焦之極——或許是因為時候到了,妙玉有種預感,是否開海這事今日極有可能見分曉。
因此,當李桂的腳步聲從東墻傳來的時候,妙玉在第一時刻就感受到了……扭首之間,看到李桂過來,妙玉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到了李桂跟前之后,行禮之間便匆匆問道:“李大哥,開海之事可有消息。”
說話之間,妙玉的一雙美目不由的盯向了李桂。美眸里全是緊張,畢竟張家等待開海已經等待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甚至是她自己夜為此付出了許多。
“已經定下來了,由我去福建主持開海事宜。”下一刻李桂的聲音輕松的響了起來。
而李桂的聲音雖輕,但落在妙玉的耳里卻像是驚雷一般,以至于她心里有一種恍惚的感覺,櫻唇不自覺的張開了,露出了如雪皓齒……
但在下一刻她就清醒了過來,舒心的笑意剎那間在玉顏上綻放,隨即她匆匆的向李桂一曲膝,“我去告訴爺爺。”說完,匆匆的向前宅跑去。
”張小姐,回頭請過來一下,我有事相詢。”
隨后李桂說道。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還是想詢問一下市舶司的事情,特別是市舶司的管理范圍、管理方式與流程。丁貫九雖然說要派人協助他,但來自后世他魔鬼藏在細節里,對于這是他不能當甩手掌柜,甚至要掌握的清清楚楚,而妙玉對此當然清楚。
而李桂話音剛落,王熙鳳和香菱已經迎了上來,兩人都略帶著狐疑看了李桂一眼,隨即王熙鳳說道:“老爺,你要問她什么?”
其實對于王熙鳳與香菱,甚至探春、薛寶釵等人來講,她們并不知曉李桂為什么對開海那么熱心,換句話說她們并不懂的李桂的心底的那一層百年憂慮,因此對于開海她們并不是很在意。
甚至在她們心里還有些抱怨,畢竟此時去南方在她們眼里就是去煙獐之地,是舍京師的繁華而就荒僻。
總而言之真實的原因是她們感覺李桂離她們越來越遠了!
因為飲了酒,李桂并沒有注意到王熙鳳與香菱的異樣。“市舶司的事情,這方面我不清楚。”隨口說了句,李桂望屋里走去。
“你想問什么?市舶司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聞言,王熙鳳一邊走,一邊笑道。
“你知道些!”李桂微微一愣,但旋即就想起了《紅樓夢》里,王熙鳳曾經說過的話——那些外國人全部住在俺家。
而這時王熙鳳已經笑道:“家父曾經掌管過鴻臚寺,那些外國使臣、客商都住在俺家,我怎能一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