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馮桂花的加入,一家人把剩下的東西全搬進了小院。
馮桂花看到這個小院兒,不由得為難的蹙起了眉頭,她在城里日子艱難。
收廢品的活兒,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相對來說,生意差很多。
那些賣廢品的人家看到她帶著個孩子,多少都不太樂意,主要是嫌棄孩子成累贅。
再加上每一個收廢品的都有個地盤,她這個外來人員來了之后搶人家的地盤兒的生意,自然會引來一些排擠。
好在那些人多少顧忌她是個女人,沒有動手,可是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
再加上父親這個病還需要吃藥。
她到現在來了之后,都沒有攢了多少錢,干爸干媽給她的那200塊錢來了之后,買了輛三輪車,租了房子,再加上雜七雜八的吃喝,根本就沒剩下多少。
別看她已經來了好幾個月,實際上收廢品攢在手里的也不過就是三四十塊錢。
雖然說一個月看著也不少掙,起碼能掙十塊。
可是她租的這房子一個月就要五塊錢,再加上他們的吃喝,根本剩不下多少看病買藥的錢。
馮桂花一直在這里咬著牙堅持。
卻沒成想干爹干媽居然帶著兩個妹妹來了,而且還給他們換了房子,一聽說這房子一個月15塊錢,馮桂花心里早就發上愁。
這可怎么整?
屋子收拾的干干凈凈,范秀云讓馮桂花去把對面的屋子退了。
這邊兒他們已經從集貿市場買了菜肉蛋回來,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晚飯悶的大米飯,炒了五個菜。
一個西紅柿炒蛋,一個小酥肉,一個土豆絲,一個涼拌黃瓜,一個油炸花生米。
飯菜不可謂不豐盛,還買了一瓶酒。
江滿福準備和馮父喝兩杯。
一家人坐著桌子跟前。
馮桂花端起面前的滿滿一碗白米飯,看著眼前的飯菜,百感交集。
眼睛里噙著眼淚低下了頭,不希望坐在她對面的范秀云看出來她的難過。
虎子已經完全會自己吃飯,抱著小碗看著滿桌子的菜,眼睛里閃著的全是光芒。
范秀云看著孫子已經會自己夾菜夾飯,趕緊從盤子里給這小家伙碗里夾了番茄炒蛋,還有小酥肉。
這小酥肉燉的又軟又爛,孩子吃起來絕對沒問題,看著孫子香甜的抱著碗,在那里埋頭苦吃。
范秀云的眼睛里也全是淚光,這孩子得受了多大的治。
“親家,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感謝的話,我們馮家遇上你們江家這樣的人家,真的是上輩子積了大德。”
馮父一口干了眼前的酒杯。
心里是百感交集,哪成想親家居然還會來看他們。
人家兩口子完全沒有嫌棄他,光是今天做的這些讓馮父覺得難為情,又覺得心里暖暖的。
連自己的兒媳婦兒親孫子都不管,結果到最后反而是他們曾經對不起的江家人在管他們。
“老哥哥,你說的這是啥話呀?桂花叫我們一聲干爹干媽,我們就是一家人,再怎么說都是親戚。做這點兒事情那還不是應該的。”
江滿福也干了一杯酒,看到干閨女帶著孫子過的是這樣的日子,他心里難受。
他們的日子又不是說還像以前那么窮,要是說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家里現在也算是有家底兒的人家。
卻看著孫子受這樣的罪,心里自然不舒服。
馮桂花淚珠子掉了下來,都是她要逞強,帶著父親和虎子出來誰曾想卻是過這樣的苦日子,虎子最近都瘦了。
早知道還不如自己那會兒死了干脆,這不是活生生的非要逼著虎子和父親跟她一塊兒受罪。
“你這傻孩子遇到了困難,得跟干爹干媽吭氣,再怎么說,我們認了你就是把你當閨女看。”
范秀云夾了一筷子菜放在馮桂花的碗里,這孩子還跟以前一樣拘謹的很,吃飯都不敢夾眼前的菜。
“干媽……我……”
“好啦好啦,別掉金豆子,咱們吃飯!要高高興興的吃東西。”
一家子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江滿福把家里魚塘養魚的事情跟馮桂花和馮父他們都說了,說到志得意滿的時候江滿福,那也是滿臉春風。
當然,他的意思是希望馮桂花能帶著父親和虎子回村里去。
在村兒里養魚也比在城里收破爛兒強。
馮桂花低著頭一直都沒吭氣。
江瑤一邊吃飯,一邊觀察。
這個馮桂花也是個有主意的人,人家有自己的自尊心。
別看他們江家現在發達了,馮桂花可真沒有想攀上他們家。
倒是一個自強自立的一個女性,不過就是進城來收破爛兒,第一站走的這條路似乎有點坎坷。
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這個曾經的大嫂也算是一個有自尊心的人,這樣的人值得她提供一些幫助。
吃完飯。馮桂花去洗碗,江瑤拉著母親到了隔壁的房間,母女兩個嘀嘀咕咕嘀咕了大半天。
范秀云有些不解的看著閨女,可是想了一想,忽然間明白閨女的意思是什么。
揉了揉小丫頭的頭發。
“你呀,也不知道你這腦子咋長的!整天鬼靈精怪的行,明天一到早咱倆就去市場。看看你說的那個行不行,要是行的話,你媽給你記頭一功。”
一夜無話。
馮桂花抱著虎子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生怕公公婆婆會要求把虎子帶回去,她現在就剩下父親和虎子。
少了他們任何一個她都支撐不下去。
可是心里又有些猶豫,虎子跟著她過的這日子跟討吃要飯沒區別,聽公公婆婆的意思,他們在村兒里養魚,江家日子現在好過。
何苦讓虎子跟著自己這個要飯的媽在這里受苦,如果能回到江家,虎子的條件要比這好的多。
為了孩子的前途,她也不能自私。
范秀云和江滿福也竊竊私語大半夜。
江滿福非常不贊成媳婦兒的意思,可是媳婦兒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也無可奈何,按照他這個大男人的想法,江家日子現在好過。
養一個馮桂花和馮父不是什么問題,接回村里去那省心的多。
為什么讓馮桂花一個女人家帶著一個殘廢的爹和一個幼小的孩子在外面苦苦掙扎?
可是現在家里可沒他說話的意見,這既然是媳婦兒和女兒的意見,那他只有聽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