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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嫂。”坐在牛車上的湛老三看到大房夫妻,不顧牛車沒停穩就跳了下來,“大哥,幫忙抬一下水桶,今兒趕巧了,還買到了兩個王八,這可是大補的好東西。”
“閉嘴,嚷的全村都聽見了!”湛老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嘴快的小兒子。
這兩只王八湛老頭打算私下里燒了給全家補一補,放到酒席里都不夠村里人吃一筷子的。
湛老大和李氏懸著的心這會徹底放下來了,爹都有心情買菜辦席面,看來事情真解決了。
聽到院子里的說話聲,馬氏從灶房里走了出來,尷尬的看著從牛車上搬東西的幾人,大哥他們還不知道小魚被娘給打了。
湛老三一轉身就看到木頭樁子一般的媳婦,不由氣惱的罵了一聲,“傻愣著干什么,搭把手啊!”
“爹,你們回來了。”馬氏回了一句,抓著湛老三胳膊把人往旁邊拖了去,心虛的看了一眼大房夫妻,壓低聲音道:“娘把小魚給打了!”
“打小魚了?”湛老三呆愣了半晌,隨后一嗓子吼了起來,“娘打小魚干什么?你是不是弄錯了,娘打的是三郎吧?”
就三郎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湛老三偶爾都會抽他幾下。
“我家三郎再不聽話也不會招惹歹人上門打砸,更不會膽大包天的把十兩銀子給出去,家里的銀子都敢做主了,當湛家的長輩死絕了嗎?”站在堂屋門口的小姚氏陰沉著臉。
老三平日里就偏著小魚,對妞妞都沒這么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小魚是老三女兒呢!小姚氏想法惡心又惡毒,倒也不敢說出來。
湛老二一聽小姚氏的話把手中的竹筐砸地上了,冷聲斥責,“你滿嘴胡咧咧什么,小魚做錯了有爹娘大哥大嫂教,你不會說話就進去做事!”
湛老頭聽到長輩死絕的這話就冷了老臉,年紀大的人最忌諱死不死的,只是當公公的也不好責罵兒媳婦,聽到湛老二的責罵了小姚氏,湛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老二果真是最穩妥的。
從縣城回來的路上湛老頭把事情說了一下,聽了湛老二的分析后,湛老頭也感覺湛非魚該好好管管了,十兩銀子就敢擅自做主,她這才七歲,再過幾年豈不是翻天了!
“我去看小魚。”李氏丟下話就往東廂走了去。
湛老大也顧不得搬東西了,趕忙跟了過去,他就這一個女兒,如珠如寶的寵著,小魚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
“大哥,我也看看小魚!”湛老三也擔心侄女兒。
推開臥房的門,濃郁的藥膏味撲面而來,湛非魚趴在床上睡熟了,涂了藥膏,被子只蓋到了腰部上方,露出的后背上一道淤青的傷痕腫的嚇人。
傷痕有兩指寬,嚴重的地方看著像是要破皮了,在白皙的皮膚襯托下,紅紅紫紫的觸目驚心。
“小魚!”李氏哽咽的喊了一聲,淚水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她沒想到湛非魚會傷的這么重,這是要把人打死啊!
湛老大猛地攥緊了拳頭,呆愣愣的看著那青紫紅腫的傷痕。
“娘瘋了吧?她怎么下得了手!”后一步進來的湛老三喊了起來,沖到床邊心疼的看著睡熟的湛非魚。
湛老三早上挨了揍,臉上身上也有青紫的淤傷,可自己是個粗糙老爺們,小魚卻是個七歲的小姑娘。
臥房里安靜的讓人心里發慌,馬氏瞄了一眼,小聲嘀咕道:“腿上還挨了一棍子,娘當時真的是要打死小魚,要不是我攔住了,小魚估計都沒命了。”
馬氏說完后挺了挺腰桿子表功,今兒就是自己救了小魚的命,大哥大嫂要是感激隨便給點銀子當謝禮就更好了。
“娘?”被吵醒的湛非魚睜開眼,迷糊的喊了一聲。
被李氏小心翼翼的抱住后,湛非魚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娘,我好疼,后背骨頭疼,大腿也疼,娘……”
“不哭,小魚不哭,娘在這里!”李氏心疼的抱緊懷里的女兒,淚水撲朔的流下來,這一聲聲疼如同刀子一般扎在她心里。
湛非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抽噎的似乎要厥過去了,淚水蒙蒙的看向湛老大,“爹。”
“爹在這里,小魚不哭啊!”湛老大依舊板著臉,可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卻紅了眼眶,一把抱住李氏和湛非魚,啞著嗓音安撫,“爹回來了,小魚不要怕。”
湛家人都習慣了湛非魚人小鬼大的模樣,尤其是她上了私塾之后,每天回來都是點著油燈苦讀,睡的比所有人遲,起的比雞早,懂事的讓人心疼。
這會看著湛非魚哭的聲音都嘶啞了,湛老三和馬氏也感覺心里堵得慌,就算做錯了,小魚一個七歲的孩子,怎么能下這樣的狠手。
“我去找娘!”湛老三猛地轉身大步往臥房外走了去。
院子里,湛老頭和湛老二都聽到了湛非魚的大哭聲,兩人都沒當一回事,哪家孩子沒挨過揍。
可一看湛老三那怒火沖天的模樣,湛老頭心里咯噔了一下,“老三,你干什么?”
“我要問問娘,她是不是要打死小魚,否則怎么能下毒手!”湛老三火大的回了一句,腳步繼續往正屋走,越想越氣道:“不就是五兩銀子,小魚一條命難道就值五兩銀子!”
回來的途中湛老二說了湛非魚擅作主張把銀子交給村正堂叔是不對的,湛老二能說會道,一番話下來后,湛老頭也板了臉。
湛老三卻不屑的撇了撇嘴,十兩銀子是小魚弄到手的,辦了酒席感謝村里人有什么不對,難道讓村里人平白無故的幫忙打架?挨揍?
二哥就是喜歡算計、喜歡計較,什么都得按照他的想法來,讓湛老三來說,小魚這事做的敞亮大氣,他沒想到湛老太會因為銀子的事毒打湛非魚。
“我就在這里,怎么?你是不是要打我兩棍子給你侄女兒出氣啊?”湛老太繃著臉走到了院子里,冷眼看著氣勢洶洶的小兒子。
湛老太眼中有厲色閃過,她不怪小兒子沖動,只怨恨湛非魚一個丫頭片子有手段,讓自己小叔給她出頭。
“娘,你差一點把小魚打死了!”湛老三不滿的嚷嚷,這要是外人打的,他都能拿著菜刀去拼命,偏偏這是自己老娘。
“真死了倒太平了!早上攪和的歹人打上門來,現在又慫恿你出頭,這是要把我們老湛家弄的家破人亡!”尖利的叱罵聲響起,湛老太陰狠的目光看著東廂,“哭什么哭,家里沒死人,不需要哭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