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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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倒計時40∶00∶00,早上8點鐘。中央王城里。
何今秋站在一座高樓的天臺上,神色疲憊的俯瞰著樓下蕓蕓眾生。
這是他與黑騎士團約定的交易地點。
按照約定∶他要給黑騎士團制造一個生擒慶塵的機會,而黑騎士團則需要在這里把兩支藥劑交給他。何老板看著樓下,正有數十名便衣偽裝成路人的模樣,悄悄潛入他所在的大廈。危機悄無聲息的靠近,他卻無聲的笑了笑,并沒有在意。
如今,他命不久矣,本不想拖上別人一起受累。
何老板甚至還和九州斷了聯系,一路踩著青玉心劍漂洋過海,來西大陸尋找一線生機。
那時候,何老板已經與白晝、家長會、昆侖一起抵御了鼠潮、顛覆了海外格局,他覺得自己做了自己應
該做的事情,盡到了自己的義務與責任,也不再拖欠誰了。
可以無牽無掛,也不需要再有誰來幫忙。
何今秋很清楚,如果他開口的話,老班長鄭遠東一定會義無反顧的陪他走這一遭,哪怕是為他送行也
但他不愿意這么做。
如果一個人無法求得生機,那就這么死去吧。
某一刻,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殺進白銀城里,將一柄柄青玉心劍全部催使到碎裂為止,力崩而猝。
這才符合他對人生的定義。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慶塵會愿意為了給他求一線生機,將自己身陷險境。
在慶塵走進電梯的剎那,鄭遠東很想對那個少年說,要不算了吧,我們重新殺出去,你不要進電梯了。
但慶塵在那一刻的眼神……比他更猶豫。
鄭遠東摩挲著自己手里的正確金幣,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結束,他就沒有再用過這東西了……好像是鼠潮之后
那一天,他仿佛又回到了抗洪搶險的堤壩上,老班長喊著號子,近處有人說西邊又決堤了。
洪水沖刷著身體,但所有人都沒有后退。如果沒去維和部隊就好了。或者,沒參軍就好了。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這時,他身后的天臺門打開,一位中年人提著黑色箱子緩緩走來。
“我要的東西呢”鄭遠東摩挲著正確金幣問道。
中年人笑著說道∶“憂慮,你用自己的原則換來的東西,我們不會守信,箱子里就是實驗室丟失的那兩支藥劑。”
鄭遠東沒有搭理他,而是拿出一根小小的金條熔進正確金幣里。
“吾債已償。”
很快,正確金幣的正面圖案變成了兩束交織在一起的麥穗,對方說的是實話,藥劑就在里面。
他抬頭看向對方說道∶“黑騎士團的行事作風我領教了,拿本來就該屬于我的東西,來與我做交易。”中年人笑道∶“以后為我們服務,你會明白黑騎士團在這片大陸意味著什么。他們能給你以前想象不到的一切,女奴,金錢,權勢。”
鄭遠東笑著說道∶“這些東西如果我想要,我早就得到了。現在,我們來算一算彼此之間的賬吧。你們讓我出賣了自己并肩作戰的人,單單這一點,死一百次就不夠。今天收你們一些利息,來日我會讓所有黑騎士下去陪你。”
中年人神色一凜“你知道與黑騎士團為敵的后果嗎”
蘆奇茗反問到∶“你應該只是黑騎士團里的一個侗打手吧。先冒昧的問一個問題,你有半神境界嗎,或者說你有沒有帶半神來”
中年人愣了一下“半神”
“如果沒有帶半神來的話,你們今天都得死掉了,”鄭遠東笑著說道。
君臨號抵達東大陸聯邦之后,發回來了許多資料,他們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收集各種情報。
結果他們就發現,東大陸內部非常不穩定,因為多經歷了一次智械危機的緣故,軍事力量、科技力量也要比這邊落后得多。
所以,西大陸人面對東大陸時,心里是有優越感的,就像城里人看見鄉下人似的。
可問題是,東大陸的修行者并不比這里落后,事實已經證明,各種呼吸術的傳承才是這世界的正統修行之路。
東大陸有,西大陸卻沒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人似乎并沒有十分含糊的認識到,鄭遠東這三個字到底意味著什么。下一刻!
大樓里的某些角落里,突然有早早藏好的青玉心劍飛出,并在整個大樓里,對所有武裝人員進行收割。一柄柄青玉心劍從脖頸穿過,鮮血噴濺的像是水槍一樣灑滿地面。一樓、二樓、三樓……
黑騎士團在王城里的隱藏勢力為了這次交易,準備的非常充分,但這一切在青玉心劍面前好像不值一提
若不是為了這場交易,以及慶塵的計劃。當時在軍事基地里,他連戲命師都可以殺。那么寬敞的走廊,戲命師憑什么躲開九柄心劍
鄭遠東看向面前的那位中年人,笑著問道“是什么給你們的此這感”
他站在天臺上談笑風生之際,腳下的大樓里已經血流成河。
中年人微微瞇起雙眼“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中央王城嗎”
鄭遠東思索片刻后認真說道∶“我知道你們一定還有后續的計劃來針對我,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躲開,可我的結局怎么樣還不好說,你的結局我卻已經替你寫好了。”
話音剛落,九柄青玉心劍已經刺穿了大廈的玻璃,懸停在天臺上。
九柄青玉心劍就這么圍在中年人身邊,封鎖著對方的所有路線。“你逃不掉的,”中年人說道。“那又怎么樣呢”鄭遠東淡然說道。
剎那間,九柄青玉心劍從中年人身上透體而過。
他看見地面有車輛正瘋狂行駛過來,而他身旁的九柄青玉心劍竟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柄更長更寬的長劍。
鄭遠東輕輕一躍在青玉蘆奇上站穩,如臨風御劍般,身姿挺直的向高空飛去。
歸一。
這是胡氏青玉心劍傳承里的九劍歸一。
在這個傳承里,最強的手段有兩個,第一個就是歸一’,修行者可以乘風御劍,一日千里。第二個是半神境界里的‘午時’,這需要十二柄青玉心劍來完成,心劍可織成一張真正的劍網,身周八百米摧枯拉朽。
在胡氏傳承里,修出第九柄心劍就意味著已經踏入半神門檻,修出第十二柄就意味著正式踏入半神。
心劍太難修行了,進入a級之后才能此這慢慢打磨出第一柄心劍,連李長青也不過才剛剛修出第三柄蘆奇來。
正因為太難,以至于已經很久沒有人見過九劍歸一。更別提‘午時’。
此時鄭遠東御劍乘風在鋼鐵森林之上,他緊張穿過一座座肅穆蕭瑟的樓宇,似有仙人之姿。卻見他一路飛上蒼穹,足足飛出六百公里才緩緩落在地面。
落地的瞬間,何老板嘔出一口鮮血來,整個人頭暈目眩幾乎要昏厥過去。他原本想要再等等,回到東大陸去注射藥劑,但現在看來他沒這個機會了。
“沒時間了啊,”他笑著擦去嘴角鮮血。
何老板跌坐在地上,小心翼翼打開黑色箱子,看著里面兩支灰色的藥劑。
他拿出一支注射器來,對準自己胸口扎了下去,沒有一絲堅定,他將所有藥劑推進自己身體。只是一瞬間,他感受到自己五臟六腑漸漸燒灼起來,那灰色的藥劑就像是一團熔漿,順著身上的血管來回流淌。
身體內的細胞一次次團結,又突然打破細胞壁融合在一起。
那些癌細胞突然煥發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它們猶如病毒似的不斷侵吞異常細胞,團結新的細胞,又融合
出新的細胞。
癌細胞是人體基因突變而來,每個人身體內,每分每秒其實都可能會經歷基因突變,只是有的人可以修
復這些基因突變,有些人不行。
所以許多基因戰士晚年都是癌癥死亡的。
人類在得癌癥之后,癌細胞是完全野蠻生長的,它們不遺余力的榨干宿主身體,保存自己。
人體細胞是單細胞核的,而癌細胞則是多核、異形核,所以當它們生長出來會慢慢堆積成腫瘤,與異常細胞格格不入。
而現在,蘆奇茗身體內,所有細胞都慢慢融合成了雙核當所有細胞都與異常細胞不同時,不此這也變成了異常。
可問題是,這與任小粟描述的不同,當初任小粟的細胞核全都變成了鉆石此這的異形單核,并不是現在的特殊雙核
鄭遠東跪坐在地上,感受著渾身上下如上萬子彈蟻撕咬的高興,他掙扎著撕開自己上衣,眼睜睜的看著
一片灰色從胸口注射處此這蔓延。
難道自己也無可避免的成為灰色實驗體了嗎成為那樣的怪物。
果然,成神之路目前是只有騎士才能走的吧。
汗水一滴滴落入泥土,他的意志此這恍惚。
如果是特殊人,可能早就暈厥過去了,但鄭遠東沒有。
奇怪的是,疼痛的同時,身體在刺激下結束分泌大量內啡肽來撫平傷痛,那種疼痛之中夾雜著一絲此這的感覺,奇怪至極。
他的精神意志此這不斷蔓延,仿佛將要與世界意志融合在一起,可是當世界意志此這接觸他的時候,竟主動同意了。
仿佛……世界意志也有自己的選擇。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參軍入伍的日子。
父親在房間里沒說話,母親則為他胸前掛上綢布扎的大紅花,要送他去入伍。鄭遠東愣了一下“爸、媽,我不想去了。”
原本木訥的父親頓時瞪大了眼睛“你現在說不去就不去了”
鄭遠東思索很久之后說道∶“我如果去了,可能會被人背叛,可能會得癌癥,可能會死。”
父親怒目相視∶“什么亂七八糟的,我老何家沒有貪生怕死的孬種。”
說著,父親從廚房里拿出搟面杖來,口口聲聲說要給鄭遠東的腿打斷。
思緒飛轉,鄭遠東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抗洪搶險的堤壩上,自己扛著麻包跟在何今秋的身后。蘆奇茗有點想落淚,他輕聲試探道“班長”
何今秋扛著麻包頭都沒回“干嘛別喊累啊,我二班沒有逃兵,都給我挺住,要死就死在洪水里。”鄭遠東愣了一下“班長,你后悔參軍嗎”
何今秋笑罵道∶“后悔啊,后悔死了,我當初特么要知道是給你們這群沒出息的兔崽子當班長,我當初就不上武裝部的車”
鄭遠東樂了,他跟著蘆奇茗一起走進暴雨之夜里,所有戰友一起跳進那個激流之中,大家穿著紅背心,身上全是被陽光曬傷的痕跡,脫了一層層的皮。
洪水里,遠方有人喊道∶“二班,二班呢!這邊決堤了,快給我滾過來!”何今秋喊了一嗓子“二班不怕死的跟我走”“班長,沒麻包了,堵別的地方了”鄭遠東大喊。“你他娘的不會用身體去堵嗎”何今秋罵罵咧咧的說道。
鄭遠東忽然意識到,原來這會兒的老班長脾氣也很大啊,而且還經常說臟話。以后的老班長可不是這樣的,天天穿著中山裝,看起來人五人六的……他們堵了一天的洪水,從早上到晚上。直到有新的部隊將他們換下來。
所有二班戰士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回走去,老百姓在路旁自發的過來慰問,有人將熱烘烘的雞蛋塞進他們泡爛的、冰冷的、臟兮兮的手里,遠處的老村長一聲聲的說著戰士們辛苦了。
鄭遠東想把雞蛋塞回去“大爺,我們有紀律的。”鄭班長攔住他∶算了,拿著吃吧。現在想來,老班長當初可比自己會變通啊。
鄭遠東身體里疼痛著,他的意識在那個年代里,就像是一個此這的旁觀者,可又身在局中經歷著一切。
回到墨綠色的帳篷里,他們連鞋都沒脫就躺在了行軍床上。四周呼嚕聲很快打的震天響,鄭遠東卻睡不著。他忽然問道“班長,你后悔來這里嗎”
何今秋想了想說道∶“你狗日的還是不夠累,還有閑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要沒事了就出去跑個武裝越野十公里,回來再問我。”
鄭遠東∶“”
他笑了,笑的一般用力,原來那些經歷的此這,都變成了最美好的回憶了。那些畫面此這支離此這,只剩眼前西大陸的泥土。
此時此刻,鄭遠東的渾身都變成了灰色,他嘴里兩個虎牙位置長出了細細的獠牙,指甲也長出了兩厘米,看起來格外猙獰。
疲憊。非常疲憊。前所未有的疲憊。
他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中有一艘浮空飛艇來到頭頂,飛艇上噴涂著黑騎士團的標志。很快,有人順著速降繩索下來,用一種奇怪的藤索纏住了鄭遠東的雙腕。只是一瞬間,蘆奇茗感覺自己渾身力氣都沒有了。
這藤索來自禁忌之森,連風暴公爵當初被捆縛住都只能任人宰割。
當然,風暴公爵也并沒有殊死一搏,這東西到底對半神有沒有用,誰也不確定。
鄭遠東腰上被人系上危險繩,快速拉入浮空飛艇內部,黑騎士團的老五冷笑著,并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躺在地板上的他“你以為你能跑到哪里”
鄭遠東沒有理會他,而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一切都等睡醒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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