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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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那對連體姐妹已經走出來,她們已經習慣旁人獵奇的眼光。
兩個連在一起的人,各自有獨立的思想,但是在行動上要保持一致,這確實是一個難題,這也是她們總是吵鬧的原因,楊平不知道其它的連體人是不是這樣,至少這對連體姐妹是這樣,她們以這種冰炭同爐的形式生活在一起。
可是四條腿并沒有給她們更快的速度,還帶給她們的更多是行動不便,兩個身體看起來有點扭曲,所以手術中的矯形也是一大難題。
莫里斯想起這種手術就頭痛,在美國的時候,曾經一個醫生團隊進行過認真的討論,但是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放棄手術。
矯形手術涉及頸椎的矯形,這也是很危險的手術,只不過楊平的關注不在這里而已,作為骨科醫生出身的楊平,擅長脊柱側彎矯形,這對他來并不是難題,而未知的神經界面才是真正的難題。
可是對于那些美國醫生來說,每一個問題都是問題,一連串的問題組合起來就是不可能。
但是楊教授卻如此從容,這種病例仿佛在眼里只是普通病例,他沒有召集各專科醫生來討論,而是按部就班地推進手術計劃,一切那么波瀾不驚,這讓莫里斯心里有點沒底的感覺,但是楊平是諾貝爾獎獲得者,這讓他又不得不全力相信他。
綜合基因檢測技術,大模型可以模擬這一對姐妹從受精卵開始是如何分化成現在這樣的連體姐妹,她們本來應該是一對雙胞胎,但是受精卵在發育成胎兒的過程中,她們遭遇了某種意外因素,導致身體連在一起。
它是由單獨的一個受精卵分裂而成,與正常的單卵雙胞胎妊娠過程不同的是,受精卵在最初兩星期內沒能完全分離,局部分離的受精卵繼續成熟,結果便形成了一個連體的胎兒。
這一般發生在懷孕的最初兩周左右,兩個胎兒具有相同的染色體核型、同一性別,血型、毛發顏色、指紋等均相同。
每10萬次懷孕中約有一例發生,大多數連體胎兒死于胚胎期,分娩成功率只有二十萬分之一。
其實從這個概率來說,這對姐妹是幸運的,二十萬分之一的成功率被她們抓住了。
大多數的連體人是不會選擇做手術的,因為手術風險太大,他們(她們)會選擇以一種獨特的方式生活下去,世界上獲得最久的連體人也是一對姐妹,活了68歲。
約翰內森剛放下背包就投入到工作中,他以一個普通醫生的身份投入到連體姐妹的手術準備中,因為他的中文非常流利,所以他能夠很快融入到團隊。
為什么研究所的醫生進步快,除了楊平是學術帶頭人,有一套科學先進的配有體制,還有這種開放的交流機制,隨時有世界頂級大牛與你并肩工作,在這樣的培養環境下,醫生很容易被培養成自信、擁有最新的知識,動手能力極強。
從鄉鎮醫院來的李民醫生還沒有結束進修,他也跟著這些世界大牛在一起工作,他擁有楊平給他基礎知識,在這樣的環境下摸爬滾打,醫術日日見長。
王昌鑫捐款的官渡醫院已經開工,估計官渡醫院會建成全國最好的鄉鎮醫院,不僅是建筑和設備,還有技術和人才。
李民回去之后估計會接替老院長成為年輕的院長,在李民的帶領下,官渡醫院一定會成為一所優秀的鄉鎮醫院。
官渡醫院是鄉鎮醫院,李民是鄉村醫生,所以楊平給他的培訓定位是對手術熟練一批,掌握一批,認識一批。
對所有的基礎手術,不管是什么專科,必須熟練掌握,達到純熟的境界,對一些高尖手術,主要是急診手術,必須掌握,要在簡陋設備、簡單團隊的條件下安全完成手術,對于一些非急診尖端手術,需要對這些手術全面認知,但是不需要掌握手術的實踐。
在這樣的培養模式下,李民逐漸成為一個全科基礎手術之王。
腦外科的開路清除血腫、腦疝的急診搶救、心臟的急診介入手術,大血管撕裂手術、心臟幾大血管外傷手術等等,他全都能做,連婦產科的剖宮產手術他也是非常熟悉。
大家聚集在一起,在宋子墨的指揮下分工合作,為連體姐妹的手術做準備。
文獻上報道的手術成功的連體人,幾乎都是沒有重要器官連接,更加不存在器官共用,如果有這種情況,醫生一定不會選擇手術,而是選擇維持現狀。
2009年,湖北一女子產下一對連體雙胞胎,屬國內首例連體雙胞胎他們坐骨相連,共用一個臍帶和肛門,內部有消化、泌尿、生殖、骨骼都共用,這種共用是有兩套系統,兩套系統混合在一起共用。
世界上75的連體嬰兒都是胸腹相連,其它部位相連的情況非常罕見。
像這一對連體姐妹,顱底和頸椎連在一起的情況更是非常罕見,文獻上目前沒有看到報道,這對楊平的挑戰可想而知。
科研的訓練讓楊平不僅僅是一個會看病做手術的醫生,他還是一個具備解決未知問題的醫生,因為他是醫生中的科學家,而不是手術匠。
以前手術的連體人,共用器官其實不是真正的共用,而是兩套器官混用,比如胃,兩個胃是相通的,手術需要將胃分開,然后將相相通的口子修補,其它實質性器官也一樣,所謂共用,是通過這些器官的血液循環或其它管道存在相通的現象。
所以這些器官實際上都不是一個,而是有兩個,不是真正的共用,而是混用,如果重要器官只有一個,連體人是沒辦法分開的,一個器官給誰呢。
在基因上也說明這一點,連體人是同卵雙胞胎發育障礙引起的,所以一般來說他們有兩套器官。
現在這一對連體姐妹,她們的腦干和頸髓連在一起,她們錯在混用的情況,如果是只有一套,楊平也不可能給她們做手術,現在是有兩套,兩套處于混用,分界不清楚,而且發育狀態也不明。
這種混用與其他器官混用不同,蘋果和梨子丟在一個箱子里,分開它們好辦很多。但是如果面粉與米粉混合在一起,很難將他們分開,現在楊平面臨的就是這種糟糕的局面。
楊平坐在醫生辦公室,對面是一塊專用閱片屏幕,其它醫生圍在周圍,很多手術前的討論就是在這種方式完成。
莫斯利托約翰內森的福,混在人群里,也沒有人發現他,鑒于他是約翰內森的朋友,即使被發現,多少會給點面子,不會再驅離他。
“其它地方好辦,這個區域的解剖非常復雜,有些神經核團靠得很近,有些神經核團可能融合成一個,我們一定要將它們精確區分,否則手術后果不堪設想。”
楊平指著屏幕上的影像圖片說,對他來說,其它都不是問題,只有這一點暫時不確定,但是也只是暫時的。
神經核團混在一起,可比這個部位的腫瘤手術難做多了,這又讓宋子墨不免擔心起來。
“頸椎好像也是難點。”約翰內森說出自己意見。
楊平說:“從延髓以下,頸髓的分界線還是比較清楚,我們手術注意點,不要傷及神經束和神經核團就行,頸髓和頸椎分離后,有些節段需要進行融合進行穩定,至于缺損的皮膚,用擴增的皮膚來覆蓋。”
約翰內森明白,這些對他來說是問題,但是對楊教授來說不是問題。
“這是何主任那邊的大模型描繪的神經核團位置、邊界及給出的建議手術入路。”宋子墨又調出大模型建立的三維立體腦部圖像。
約翰內森和莫里斯無不驚訝,沒想到中國的人工智能發展這么快,在醫學上的應用已經走在前列,美國也有類似的人工智能模型,但是缺乏一款像這種醫學大模型,因為沒有用來做基座的數字人。
楊平仔細看人工智能描繪的邊界,它與楊平自己描繪的邊界差不多吻合,關鍵是那些混合和錯亂的區域,就算人工智能也很難百分之百描繪準確,畢竟它也是依靠輸入的數據來判斷,輸入的數據可能存在不夠或者失真。
“怎么樣,這條分界線精確嗎?”宋子墨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楊平,因為人工智能雖然厲害,但是這是第一次用于這種場景,以前還沒有實戰經驗,所以究竟行不行也不敢肯定。
其它東西可以試試,實在不行大不了推倒重來,手術可不能試試,只有一次機會,就算這條分界線是正確的,也必須要有驗證的方法。
這對連體的手術不是非做不可,不做手術可以這樣保持現狀活下去,做手術如果兩個人出現生命危險,這樣得不償失,不符合手術的基本原則。
“與我自己描繪的比較符合,但是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保證它是對的,因為不管是我的描繪還是大模型的分析,都是第一次,沒有大量樣本做佐證,這種案例也不可能有大量樣本來佐證。”楊平若有所思的說。
“那怎么辦?”約翰內森說。
“這種手術,要么不做,要么要做到萬無一失。”楊平堅定地說。
“可是這種事情沒法驗證呀?”宋子墨也犯難了。
莫里斯站在后面的人群里,心里現在有點忐忑不安,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而且是非常危險的問題,美國沒有醫生建議手術的原因就在這里,沒人可以弄清楚神經系統的分界線,所以分離顱底與頸椎是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其實,這條分界線我認為非常精確,但是這只是我的認為,不具備客觀性,我們需要一個客觀的方法來驗證。”
楊平手里的鉛筆在旋轉。
約翰內森看著他手里鉛筆,心想,他也掌握了這種轉鉛筆的技術,因為楊平以前在梅奧飛刀手術的時候,每次給他講解手術的時候,手里總是有一支筆在旋轉,約翰內森覺得很酷,于是也跟著學習。
宋子墨望著楊平手里的鉛筆,他已經擁有非常豐富的經驗,如果這只鉛筆是靜止的,那么說明楊教授在思考,這個問題還沒有解或者還把握不足。
如果這只鉛筆開始旋轉跳舞,那說明這個問題已經有解,而且有充分的把握,也就是楊教授口里經常說的八成把握。
所以從這只鉛筆來判斷,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
“這手術還做嗎?”約翰內森靠得很近,托著下巴問道。
''做……做……肯定做,不做……”徐志良一下有點著急,覺得約翰內森這話是多余的。
“不做怎么會大家坐在這里討論?肯定做。”宋子墨將徐志良的話補充完。
就是這個意思,徐志良投來感激的目光。
楊教授還從來不做無用功,不會將一個將一個患者收進來說安排手術,最后說手術取消,沒辦法做,在研究所還沒有這種先例。
楊平沒有說話,手里的鉛筆就像有靈魂一般,靈活地在幾根手指上旋轉交替,非常魔幻。
莫里斯看著這只鉛筆的魔術也非常入迷,這真是太酷了,說明手指的靈活性非常高。
“其實,還有一個非常原始的方法,只是大家沒想到,都把注意力放在高精尖的知識上,忽略了原始方法的應用,有時候簡單粗暴的原始方法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楊平沉默一會說。
還有方法?
沮喪的大家又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當然有,這條分界線其實算是比較精確了,只是還有兩個問題,第一,究竟是否精確,我們無法驗證。第二,就算是精確,也只是在圖像上,手術中我們進入顱內,在腦組織上操作,能完全做到和這條分界線吻合嗎?”
''所以,我們只需要使用一個原始的神經外科手術方法。”
“清醒狀態的開顱手術!”
清醒狀態的開顱手術?局麻下?做腦干手術?
所有人都無比驚訝。
當然最驚訝的還是約翰內森和莫里斯,他們作為世界頂尖神經外科醫生,從未聽說有哪個醫生敢于在患者清醒狀態下進行腦干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