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蝦海老俊三被陸澄粉碎了雙鉗，一時呆若木雞，愣在濱海大道，本來帶隊的它這可堵住了卍字會行列的前進路線。
斯旺的“維摩那”則沿著濱海大道靠陸地的內側巡航，次級的眷族膽敢往陸地這側去，她就發射小飛機上的激光。
“嚯！”
陸澄把第三把搖錢樹巨槍投擲入了黑色巨怪的頭頂，原來教師樓的樓頂。
二十米高的樓房從中間劈裂，黑色巨怪也驟然撕成了從頭頂到足底撕裂成兩半——劈裂樓房的是陸澄純粹的白虎身臂力，撕扯開黑色怪物的是搖錢樹上的靈光。
整棟樓房碎裂，橫倒在濱海大道，堵住了卍字會隊列的退路。
如此，卍字會在地表的主力水族，只能被驅趕向大海那一側了。
本來裹住樓房的黑色粘稠物質也大為縮小，陸澄擊破怪物的搖錢樹巨槍隨著靈光的耗減，也縮小成又一株青銅樹苗，釘在黑色物質上。
A級品以上，哪怕靈光耗盡，也會保持基本的結構穩定，不會崩壞。現在的陸澄可謂一身銅臭，投擲出去的青銅樹苗都是陸澄的白虎骨骼成分所化，他都要回收，重復充錢再用。
但這黑色物質的生命力超乎陸澄的想象，即便耗光了一把青銅槍上千萬靈光，怪物還在茍活。它沒有心肺腦這些核心，處處都是核心。
黑色怪物的體積縮小到成年人，形狀也逐漸擬態成一個通體黝黑的男子，男子把陸澄的青銅樹苗從“肩頭”進一步陷入他的“軀干”內部，另外又從“胸膛”拔出一口匕首，白曄失陷的，滿溢天蝎烙印的孔雀匕首。最后，又從“小腹”取出一件道袍，披上身。
“‘福緣道長’，或者說‘黑太歲’，
——你吃下的東西可比‘帝神級’的舍利，是‘海主’白鯨的肉片吧！”
陸澄道。
雖然實力相近，但無論“教母”香琴、還是“擁劍者”海老俊三，都不如“黑太歲”引起陸澄濃厚興趣。
憑“白帝舍利”可以塑形金屬，控制磁場；
憑“青帝舍利”可以不斷恢復再生；
憑“黃帝舍利”可以萬法不侵，永遠保持原狀；
憑“黑帝舍利”可以隱遁秘密之圓；
憑“赤帝舍利”可以凈化萬物；
憑“長生天舍利”可以吸收容納任何類型的力量；
這些都是虛境最神奇一檔的物質，現在陸澄看到了可與他過去接觸的六種舍利并列的第七種——一種兼具再生和擬態功能的物質。
看來，上古唐國“祖龍”派遣方士尋找的那位“海神”，并非“青帝”的馬甲，而是外海的另一大帝神級存在。
正如幾百年前的朱家太祖，不甘心淪為“赤帝明尊”的傀儡，鐵心縫合“青帝舍利”，既排除虛境的影響，又保留超凡的神力。
“祖龍”則是不甘心淪為“青帝”的傀儡，鐵心縫合“海主”賜下的一部分，以實現超然于虛境諸神的實境至尊之位。
當年幻海的培理能夠融合一艘黑船，也是因為他通過各種手段獲得了“白鯨肉片”，可惜，隨著培理在東瀛邪馬臺海峽的自爆，“白鯨肉片”永沉海底。
今天，陸澄卻在島城有緣邂逅了“白鯨肉片”的另一種形式“黑太歲”。
陸澄的半神結構已經徹底穩固，無法融入新的帝神舍利級別物質，否則就是身體的崩解。不過，他可以把“黑太歲”從“福緣道長”提取出來，交給丁霞君等唐人的煉金師研究，作為唐國神秘資源的儲備。
巨龍蝦回過神來，也把目光意味深長地投向福緣道長這一邊——“‘福緣’，本來還以為你是虛境的一支小眷族。”
——擁有“白鯨肉片”者從來是外海的紛爭者，“斗爭”是它們的本能，任何外海眷族都避之唯恐不及。
卍字會和上一個擁有“白鯨肉片”的幻海培理，也是合作得提心吊膽，而結果也是培理對卍字會幻海支部的覆滅袖手旁觀，乃至螳螂捕蟬，奪取了它們的“蛸神”的部分神能。
“黑太歲”竟然是“白鯨肉片”的一種，海老俊三不得不重新評估“福緣”這個唐國引路人加入卍字會的意圖了。
“陸澄，看來，你去過勞山的道觀了，窺破了我的來路。”
黝黑男子承認自己正是“福緣道長”，但他卻并沒有對陸澄顯出多少驚懼，也對海老俊三的質疑坦然面對——還是因為臉太黑，看不清真實的想法呢？
福緣道長道，
“陸澄，你既然上過勞山，也應該了解，老道志在修仙，只求長生不老，從來與世無爭，得到‘黑太歲’純屬機緣。
——老道歷世二百年，‘紅蓮’和‘血滴’哪一邊都不去，不欠你們‘紅蓮’什么東西，也不曾助為泰西人做倀。
老道如今只和水族的朋友來往，為他們在人間爭一塊地而已。
——修仙是老道的自由，也是唐國超凡者的自由。過去你在野，如今你在朝，你不許老道修仙，和當年朝廷的鷹犬有什么兩樣？
——你，能給我留一線生機嗎？”
陸澄想，修仙的確是自由。
在三百年以來唐土的黑暗歲月里，無數尸解仙毫不關心唐土的苦難，只求自己的飛升。
泰西人在大航路上攫取神秘，這些尸解仙不聞不問；泰西人欺上國門，他們也不聞不問。
這當然是自由。
他們有什么也不做的自由。
但是，他們得償還從唐國拿走的東西——這些尸解仙不付出任何代價就把神秘資源從唐國拿走，去實現個人的自由——他們唯一要做的是補足差額。
——過去的尸解仙，陸澄無法追溯；從“福緣道長”起，陸澄得在唐人超凡社團針對如今還存活的尸解仙制定一個新條例。
“‘福緣道長’，念你也是唐人，我會給予你非物理毀滅的收容。
——如果你配合我們交代‘卍字會’的所有秘密，貢獻你的‘黑太歲’，彌補完你過去的罪惡，我們可以釋放你平安離開實境，返回虛境。
——這是我作為天文社長鄭重的保證。”
陸澄道。
福緣道長的目光陡現殺意。
“黑太歲”是他的成道之基，憑此物甚至有攀上真神帝座的機緣，哪怕一個指甲蓋的量都不會分給唐國。
福緣道長冷笑起來，
“哈哈，哈哈，海老君，這個時代真是惡濁之世，到處都是‘國家’，哪里都是管束。
泰西人要超凡者當牛做馬，你們東瀛的官府也要超凡者當牛做馬，這個唐國連官都不是的東西也要我當牛做馬。
國家，國家，一群螻蟻聚合成的沙塔，居然要向仙人發號施令！
你們‘卍字會’這樣的凈土，不多了。
——你大可不必顧慮我持有‘白鯨肉片’，不為卍字會戰到最后，我是不會脫逃的。”
巨龍蝦也發出了機車汽笛般的大叫，
“正是，唯有‘卍字會’粉碎了這個世界的所有國家，才有我們的狂歡，這座島城就是我們建立修煉者樂園的開端。”
陸澄從《及時雨菜譜》給自己裝填了一位獵人“沒羽箭”的技藝，然后從天寶金匱彈射出第四把和第五把的搖錢樹劇情，分別投擲向巨龍蝦“擁劍者”和“黑太歲”福緣道長。
——那么今晚，既是它們狂歡的最后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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