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轟!”
陸澄身后的丁霞君向激發了“赤帝舍利”的潘逸民揮出一條十米長的火練。
潘逸民的人影疾動,再次振翅飛起,丁博士的火練散落在黑暗的虛空里。
隨即,柳探長以“獵獸D”向升空的潘逸民射出了神機弩上的詛咒弩箭。
那空中的潘逸民鐵雞爪一抓,便把那枚D級弩箭抓在手里,折成二段。
——雖然柳子越“獵獸D”和小王的“度量D”有難分伯仲,但激發“赤帝舍利”之后,潘逸民的動態視覺和身體反應更上一個臺階,甚至超過了二成貓眷化的陸澄。憑弩箭的射速已經奈何不了潘逸民。
不過,“赤帝舍利”對潘逸民肉體的加成并不算太離譜,他仍然是在要躲閃弓箭和火焰的生物范疇里。
趁潘逸民躲閃火焰和弓弩,赤狐五銖的三條巨尾各卷住陸澄、丁博士和柳探長,往顧易安所在的第二重門遁逃。
但在赤狐五銖和第二重門之間,還橫亙著九頭重生的“鬼車”。
2B級武人霍振聲也大踏步從第三重門走向第二重門——這九頭怪鳥和其中三只夏塔克魔鳥讓霍振聲的戒備達到極限。
這位武術宗師的戰意沸騰,全副心神貫注在“鬼車”之上,從無數橫倒的一流武道敗者身上歷練出來的“決斗B”自然而然生發。
他的心中已經完全偏向陸澄——潘逸民在水下的面目絕不可告人。
霍振聲越走越快,人影到了第二重門口,已經化為一團虛影。
“迷蹤拳!”
霍振聲凌空躍起,施展出打遍“鎮海衛”與“幻海市”沒有敵手的迷蹤拳來!
有十個霍振聲出現在九鳥、潘逸民,還有二成貓眷化的陸澄的眼里
——第二重門口穩穩立著一個霍振聲,在九只鳥頭前各飛躍來一個霍振聲,或揮拳,或飛踢。
九只鬼車鳥靈的視覺反應都位于生物的頂端,而激發了“赤帝舍利”的潘逸民的眼睛也可以媲美妖鳥。
但在他們的眼中分辨不出哪一個是霍振聲!也分辨不出哪一拳哪一腳是虛是實!
至于丁博士和柳探長,只看到霍振聲原地不動立在第二重門口,擺了幾個架勢,橫亙在百級階梯上的“鬼車”的九只鳥頭“轟”得血肉橫飛,像碎地上的九只大西瓜那樣爆裂開來。
霍振聲收拳收腿,躍回第二重門。
——赤狐五銖帶著陸澄三人越過了再次失靈的“鬼車”,再越五十級階梯就能回到第二重門。
潘逸民如公雞報曉般地鳴叫,憑借著“赤帝舍利”的神力發出新的號令。
“鬼車”的靈光量再度下降了,從九十萬泉下降到了八十萬泉。九只被霍振聲九次拳打腳踢完爆的鳥頭第二次再生!
不像陸澄的飛將軍完全斬首,或者丁霞君的大火龍整個兒吞沒九頭,霍振聲的拳頭只是把九個鳥頭打得開裂,九鳥頭再生的速度也更快。
有水蒸氣如白線從霍振聲毛孔散出,一殺妖鳥九頭,便是他自己也是可一不可再了。
“歐歐,本神帶你們離開!”
陸澄手頭的大海鷗“魯郊侯”鳥頭發出了聲音,回光返照的它要用最后的力量幫助“白帝行走”。
——從鳥頭上蕩然無存的脖子下浮現出大海鷗身體的虛影,虛影的鷗身迅速凝聚成血肉。
——“魯郊侯”在生死邊緣徘徊,所以彌留的它能像縛靈那樣幻化出軀殼。
九只再生的鳥頭攫抓向赤狐五銖尾巴上的陸澄三人。
陸澄三人各用飛將軍、炎拳和狗靈驅趕鳥頭的糾纏,赤狐則跳在“魯郊侯”幻化的大鳥背,大海鷗的幻化的大翅膀一振,一掠而過九鳥,逼近第二重門。
鬼車里的“雨燕”瞬時可有36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本來不難攔阻下大海鷗。
但陸澄的話術勾起了大雨燕“燕郊侯”的回憶,這鳥靈不發力,“鬼車”里的其他鳥只能望大海鷗的項背而去。
只有飛翔而至的潘逸民自己為自己打算,他的B級真雷錐已經冷卻完畢,瞄向大海鷗的鳥背
——這一槍可以后發先至,連大海鷗和陸澄三人一擊全滅。
“所以,潘逸民,你是要徹底放棄‘魯郊侯’的神力了嗎?”
陸澄仰望著高空潘逸民的眼睛,發動“學習話術”喊叫道。
潘逸民握著真雷錐的手猶豫了一瞬。
——處心積慮準備了十年,離攫取大海鷗的神力和完成鬼車只有一步之遙。
這一發無敵的神雷轟出,不止鷗身和陸澄三人,連鷗頭都要全毀。
——難道還要等下一個十年再獲取另一個B級神鳥?
不發此槍,“魯郊侯”頭顱還在,陸澄一伙也要設法為大海鷗延命,或許在一個月內還能奪回。
此槍一發,當真是升A遙遙無期。
“轟!”
潘逸民還是擊發了B級雷錐。
失去“魯郊侯”,他真正永遠失去的只是“幻海海神殿”神職;
新的B級鳥靈還可以通過那個A級獵人“培理”獲得,只是從此自己更加要依附于“黑船公司”了。
可惜呀,自己的十年心血謀劃成空了。
但在潘逸民猶豫的瞬間,大海鷗已經把陸澄三人帶入了第二重門的門檻,“魯郊侯”幻化的鳥身陡然消失。
依然回復成圓睜雙目的鳥頭,落在第二重門后的顧易安懷里。
柳探長一個“鯉魚打挺”的筋斗,先翻進第二重門里保命。
候在第二重門的霍振聲抓住陸澄和丁博士兩人各一條手臂一提,人往第三重門倒躥。
潘逸民B級真雷錐的紫電沒有轟上預期中的大海鷗和陸澄三人,反而打在了第二重門檻上
——這靈光裝置開始塌縮。
這扇出入虛境和實境的門在潘逸民,還有陸澄的眼里都在迅速地消失。
——不過,潘逸民的眼神里只有深深的遺憾,絲毫沒有會困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虛空的恐慌。
陸澄也想,潘家在這片虛境年深日久地經營,這種意外情況對他們只是小麻煩。
陸澄向另一個世界的潘逸民揮了揮“再會”的手。
——連接虛境和實境的第二重門完全消失,他們的面前只剩下一條死路的混凝土墻,而背后的第三重門外,是蓬萊閣,還有白晝喧鬧起來、人來人往的南城。
“我看到潘家的機關門陡然打開,就制住了‘潘逸民’。
——原來是‘戴瑛’假扮他來牽制我,現在程真看管著戴瑛
——潘逸民的事情從長計議,我們先出去為妙。”
霍振聲道。
陸澄點首——他的隊伍至少完成了這次遠征最低的目標,摸透了潘逸民的真面目和一切底牌。
至于“魯郊侯”在這次遠征之中弄得生死彌留,咳咳,陸澄當然要王顧左右而言它,推卸干凈自己的責任。
微弱的鳥聲從“魯郊侯”頭顱傳出——靈體化一次之后,這個大海鷗的生命火焰更加黯淡,現在是名副其實的風中殘燭了,
“白帝行走,你曝光了‘城隍’潘逸民的陰謀,他再不能奪取海神殿
——我還能堅持一個晝夜,足夠交付后事。”
嗯——“魯郊侯”這個委托人自己都愿賭服輸,別人怎么能怪陸澄這個調查員。
顧易安命令紅嘴鷗“子不語”先從第三重門的甬道飛出蓬萊閣。
小王架著神智還恍惚的雪姐,與陸澄眾人一道從第三重石門,回到了怪異不敢出現的白晝實境。
蓬萊閣里,2B級樂師戴瑛里被反手綁著,嘴巴塞滿了布條,在書案上還有一張霍振聲撕下來的“潘逸民”面皮,2C級武人程真看管著戴瑛。
——這個2B級樂師沒有戲服和布袋木偶,是擋不住B級武人霍大俠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的。
在蓬萊閣外面,圍著還纏著繃帶的C級武人陶路,還有五個持手槍的潘家黨徒。
現在是周五早晨八點,陸澄突入城隍廟虛境一小時后。
“霍振聲,你們師徒私闖潘府,挾持人質,這是綁匪行徑,你們不怕上法庭坐牢嗎?!”
陶路在蓬萊閣樓下喊話——不過畢竟潘逸民的人心里有鬼,否則遇到綁匪為什么不打警務處的電話,期望靠喊話感動陸澄這群戴防毒面具的臨時綁匪嗎?
陸澄打開了蓬萊閣的窗戶,好天氣也。
——陶路只是一個加場的小節目。
忽然,天空傳來絡繹不絕的歐歐響聲,漫天的濱江紅嘴鷗往蓬萊閣飛過來,飛向給陸澄添堵的陶路和拿槍黨徒。
——陶路心里生起濃重的陰影,他在卿云圖書館遭遇的噩夢又出現了。
陸澄向身邊的顧易安耳語,“——是你讓‘子不語’臨時召集的海鷗吧——我本來以為它們被潘逸民的紫電嚇出心理創傷,再不理睬子不語的驅遣了。”
顧易安嘆息道,
“這是絕大多數野生動物和人類,還有靈性生物的區別
——野生海鷗的記憶太短暫,經過一個小時,它們已經忘記了潘逸民雷錐的恐怖,可以重新服從子不語了。”
群鳥襲擊著陶路和眾槍手,他們無暇自顧。
陸澄向戴瑛道,“抱歉,等我們確保了安全脫離城隍地界,自然也會保證戴先生的平安。”
不管戴瑛情愿與否,有他這個人質再加上不容怪異出現的白晝,陸澄一伙可以大搖大擺地回家了。
陸澄八人帶著人質戴瑛走向蓬萊閣的小門。陶路勉強從鷗群里掙扎而出奪人,又一次被精神體力都在完好狀態的程真的雙節棍打倒。
但當他們推開離開蓬萊閣的門口,潘逸民的人影已經站在外面的小巷之中,仍然是一身翩然的白西服。
離他陷在門全毀的虛境只過去了半個小時。
這時候的潘逸民卸下了雷公戲服和面具,也一點看不出“赤帝舍利”造成的異變。
——如陸澄的預想,潘逸民終究是能脫困而出,但比陸澄設想的速度更快。
他想到西區的虛境在太歲殿之外另外連接著六個幻夢境,理論上還有六個出口。
那么,潘家經營許久的城隍虛境也未必只有下面城隍殿這個出口——潘逸民還掌握了其他隱藏的南區幻夢境!
“陸澄,放了戴瑛——在法律上,是你非法入侵我的私宅;對幻海站來說,你也沒有拿到任何坐實我勾結魔物的證據。”
潘逸民道。
在這一個人人要敬畏組織的世界,白晝和黑夜、虛境和實境適用不同的規則。
陸澄有些懊悔
——虛境城隍殿之后還有一座3B級匠人潘逸民的工坊,混戰之中,陸澄來不及從容用靈光炸彈炸毀工坊,也來不及從那里順走幾件可以證明潘逸民為非作歹的證據來。
——那些所有的蛇人、怪鳥都隨著虛境之門的毀壞沉入了黑暗,盡管丁霞君和柳子越這些官方調查員都心里有了數,但幻海站除非撕破臉面動武,潘逸民永遠可以抵死賴賬。
卻聽守在蓬萊閣出口的潘逸民侃侃而談道,
“官方調查員——你們是聽了陸澄的蠱惑,來我這里栽贓陷害,謀取我的私人財產嗎?
——我的確擁有了超出官方估計的力量,但那只是為了維護幻海的和平。
這個陸澄,我和他都擁有和控制著部分來自虛境的力量。培理時代允許我那樣做,就像你們現在允許陸澄一樣。
你們可不要玩弄雙重標準。如果你們敢收容我,陸澄也要和我收容在一樣的牢房。
——如果你們真的能證明我為非作歹,那就摘下你們的防毒面目,亮明你們的身份,不要鬼鬼祟祟地躲在陸澄身后。
——如果不能。就給我滾,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防毒面具后,丁霞君和柳子越都不言語。
除了程序上需要的證據,至少未來一個月組織抽不出力量來對付顯然和培理勾結的潘逸民。
現任站長林洋在和前站長培理交接的時期,親手摧毀了幻海站實力最強的行動科一組。
如今林洋站長潛入虛境,搜尋培理沉埋在黑暗里的勢力;
而組織僅剩下的A級獵人尚云鵬則要率領行動科二組,搜尋在幻海死灰復燃的卍字會
——卍字會嫌疑人,原行動科三組長2B級游俠謝尼耶夫神秘失蹤,逃出了組織的長期監控。原來謝尼耶夫領導的三組則在全員審查之中。
幻海站只剩下最后一只,絕對不能調動的官方力量——守衛幻海站所有收容物的收容特遣小組。
——反復衡量之下,竟然只有“寶劍項目”是幻海站目前唯一可以機動的力量,而“寶劍項目”的真正核心是民間調查員陸澄。
自始至終,丁霞君和柳子越不敢摘下防毒面具,向潘逸民出示他們的官方身份。
——這個時間段,官方不敢向潘逸民叫板。
潘逸民冷笑起來
——在幻海,真正大的是實力。
這個幻海站,和培理時代沒有什么區別。
他又向陸澄和霍振聲道,
“我身為唐人探索我們舊唐祖先的神秘,任何外來的組織無權干涉
——誰引來外人,就是對唐國犯罪。
唐人的事情,我們唐人自己解決。”
霍振聲的神色凝重
——潘逸民褻瀆舊唐神靈的行徑顯然喪心病狂
——可是如果幻海站牽扯進來,這些舊唐的靈脈、虛境,是否就要拱手送給泰西人了
——他一生捍衛唐人尊嚴,雖然是一介匹夫也在捍衛唐國利益。
——潘逸民再有過錯,也終究是唐人呀。
他這個武人最厭惡這些剪不清理還亂的窩心事情。
這時,在巷子的盡頭停下來一部福特汽車,一個泰西禮服高帽,拿著手杖的唐人老者飄然而下,向僵持不下的兩邊走來。
——卻是卿云大學的圖書館長,A級刀筆徐述之徐老。
陸澄望了下顧易安,顧易安輕道,“我讓‘子不語’驅遣鷗群時,順路敲打了徐老的辦公室的窗口,請他來解圍了。”
潘逸民不再說話——他不覺得自己的辯才能勝過傳聞中幻海最強的刀筆。
他心里在衡量兩邊的實力——傳聞古稀之年的徐述之已經老邁得空有A級之名,近十年來的一切貢獻實際上都是招募舊唐各地的各路調查員代理。現在的徐述之真的能夠壓服自己嗎?
“徐老,你要講道理。我只服道理。”
潘逸民先打了一個招呼。
光憑一張嘴,徐述之奈何不了自己。
徐述之鄭重向眾人點了點頭道,
“霍大俠,我聽說潘先生和小陸起了一些誤會,特地來這里勸和——像潘先生說的,唐人的事情,到唐人為止。
潘先生,你和小陸的爭端就在我們幻海的唐人調查員之間消化吧。千萬,千萬,不要損傷了我們唐人的元氣。
——不是要開八仙會了嗎?
那我們就為你們兩人的事情特別開一場八仙會。我看,就在一周之后,八仙會的各位一定給兩邊一個公道,怎么樣?”
對于,陸澄來說,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暫停。他需要時間接受海鷗的遺囑,還需要時間提升實力和準備針對潘逸民的道具。
潘逸民沒有異議,就用一周后的八仙會來麻痹陸澄吧,他這個城隍恢復得遠比陸澄快。
“好。”兩邊同時道。
霍振聲也點了點頭,程真釋放了戴瑛。
丁霞君和柳子越從陸澄這邊灰溜溜地離開,此后一周他們無法插手幫陸澄了。
——潘逸民想:官方不能幫忙,民間調查員各懷鬼胎,陸澄活不過下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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