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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在小院北方有座小倉庫。
這座倉庫的主要功能是收納各類靈植和材料,里面既有外界采購的物品,也有小世界本身的一些出產。
這邊放著上次采摘的九曜金枝果實,那邊是以冷石盒保存的青蕨,中間還有分門別類擺放整齊的材料,以木格分開,貼上標注...
就連陸淵沒事兒時琢磨的小玩意,也在這座不大的倉庫中占據了一席之地。
可以說是座相當完善的小倉庫了。
但現在,原本空間還算寬裕的它,此時卻顯得有些小了。
因為南陽杉已經成材,倉庫空間雖有些余裕,卻沒辦法給陸淵準備伐倒的南陽杉騰出足夠的空間來。
“南陽杉這種靈植,這時候伐倒收益最高。再往后生長,木材的性質也不會有很大的提升,頂多變得更粗壯一些。
所以這波,我準備全砍了,重新種。”
說完這話,手里的木鸮也剛好完工。
陸淵從小馬扎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這會兒,小天軌的陣眼已經不再是辰日火樹和大霧流蘇,而是換成了小扶桑和冰桂,之間的過渡非常平穩,絲毫沒有異常。
小天軌趨于穩定,不再是一幅虛不受補的衰樣。
它正平穩而緩慢地朝外擴張。
“大紅...不,二紅,還有大春到五春,抄家伙砍樹去!”
大紅縮在巢里思考進化的方向,所以沒讓它跟過來。
它手下的九百飛蟻,都過繼給了二紅,現在那九百飛蟻帶了些紅沙,也在大葉蟻蕨下的蟻巢里安了家。
大紅的蟻巢里,就剩它一只孤寡老蟻了。
于是陸淵帶著一大家子,還有六只傀儡,浩浩蕩蕩地去了南陽杉林里。
南陽杉的樹枝很少,只在樹冠處分出四到八根主枝,再由這些主枝,分出更加細小的枝杈,層層疊疊的細葉,就攢聚在這些枝杈上。
南陽杉粗細均勻,大小也差不多,大抵都是陸淵腰身那么粗。
枝節的剔除,可以交給紅蟻們,但主要的砍伐工作,還是由陸淵和龍牙兵們操控傀儡完成。
邦!邦!邦!
不一會兒,南陽杉林中就響起了伐木聲。
“二紅,你把伐倒之后樹的枝杈給去了,枝杈都堆放在一塊,以后有用。”
“再派些力氣大的,把樹干抬回倉庫那兒。你想要樹葉?愛拿多少拿多少!”
成材后的南陽杉樹身對紅蟻來說極為龐大,用收割草莖類靈植時的辦法來伐樹肯定不行,容易傷到那些品階較低的紅蟻。
二紅手下,仍有一批紅蟻未達一階,體積小,各方面都弱,不能擔負伐木的工作,但去除枝杈還行。
樹干的體積較大,用途廣泛,可以充當戰艦裝甲的材料,也能用于大型法器的制作。
那些枝杈對陸淵的作用就比較小了,他準備去外邊找找買家,看看有沒有人要。
很快,樹林邊緣就倒下一片大樹。
龍牙兵操縱的傀儡們繼續往前,舉起斧頭進行下一輪砍伐。
而倒在樹根旁的大樹上,瞬間就爬上了一隊隊紅蟻。
這些紅蟻麻利地啃掉枝杈,并堆放在一處,在這個過程中,每片翠綠的纖長樹葉都被摘下,裝進向陸淵要來的麻袋里。
這兒距離蟻巢較遠,裝麻袋里,比一片一片搬回去省力。
再然后,會有一隊飛蟻拋下雪蠶絲,由地面的紅蟻捆在清理干凈的樹干上。
捆綁好以后,飛蟻們拽著雪蠶絲,帶著樹干朝倉庫飛去。
“可以啊二紅,都拓展出空運業務了。”
南陽杉本身材質堅韌,很難砍伐,所以陸淵專門親手做了幾把針對性的斧頭,這才讓砍伐的速度不至于太慢。
地下的樹根也沒逃過去,原本的金環蚯蚓被陸淵用紅點點到一品,身形和能力都大有提升,在樹干被運走以后,南陽杉樹根附近的土壤被金環蚯蚓拱松。
在飛蟻的幫助下,樹根也很快被拉出地面,和砍下來的枝杈放在一起。
堆在這兒的都沒什么大用,有人買就賣,沒人買還可以當木柴。
正當陸淵伐木伐地正起勁兒的時候,朱寧卻已經離開了青金礦脈,回返涌泉界。
他身上足足帶了九只百寶囊,現在已經全部裝滿。
陸淵暫時不準備對青金進行進一步的冶煉,不僅是因為沒有能夠熔煉大量礦石的設備和火焰,還因為沒有相應的異火和燃料。
朱寧這次回去,正好能將青金原礦帶回太華換取靈石。
但這并非陸淵唯一的目的。
“仙渡門...李庸。”
朱寧默念這個名字,這才是他回涌泉界的第一目標。
換青金原礦只是順帶。
在涌泉界內,朱寧不必再隱匿身形,能夠大大方方地使用遁器。
他已經回過宗門,將青金原礦換成靈石,卻沒有立即朝界門出發,返回芒山。
他的遁器是常挎在腰間的長劍,到了金丹境界,肉搏的機會已經相當少,除非碰見體修,不然很少會用上長劍這種近身武器。
此刻朱寧正駕馭長劍,身形化為一道淡黃色流光,向遠處疾飛。
仙渡門被允許遷至涌泉界后,便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太華的飛舟接走,安置在孤星山脈附近。
宗門中有據可查,路線很明確。
故而朱寧能夠輕易鎖定仙渡門所在。
沒過多久,一些零散的建筑以及飛舟就映入朱寧眼簾。
這些建筑依山而建,幾乎隱沒在蔥蘢的綠意中,背靠一座靈韻俱足的大山,周圍有幾座較矮的山頭。
護山大陣尚未建成,山門卻早早立了起來。
顯眼的山門之上,寫了大大的‘仙渡門’三個字,讓朱寧瞧了個清楚。
應該就是這兒了。
停下真元輸入,還劍入鞘,朱寧止住去勢,輕飄飄地落在山門前。
諸界之中,唯有到了金丹境界方可肉身御風而行。
仙渡門只是個小宗門,門中連一位金丹真人都無。
于是在一眾驚異敬畏的眼神中,朱寧往前走了幾步,朗聲道:“太華朱寧,前來拜山。”
山門后急急奔出一位頭戴道冠,身著華服的中年人,身后列著一眾修者。
均是歸真修為。
這已經是仙渡門最高的修為,應當是掌教及長老。
“在下乃仙渡門掌教李長樂,不知真人來此,未能遠迎,還望真人海涵。”
頭戴道冠的中年修者作揖,身后的修者則深躬相迎。
歸真境界同金丹境界相差巨大,這番做派才是修真界域的常態。
朱寧回了一禮,想快些返回,于是開門見山:“李掌教客氣了,我這次來是想以個人身份,同掌教借調一位仙渡門長老,請他做些事情。
李掌教放心,并不是危險的事,而且在此期間,我將給予貴門一定的補償,以彌補貴宗長老暫缺的不便,請李掌教應允。”
道冠中年有些猶豫:“不知真人想要借調我仙渡門哪位長老?真人所求在下自是應該答應,可涉及本門長老,卻還需問問他們自己的意思。”
面對一位背景深厚的真人,還能如此說話,這需要極大的勇氣。
朱寧微微頷首:“我想借調的是李庸李長老,可否請他與我說上兩句?”
道冠中年點頭應允。
于是身后的人群中,站出來一位身著青袍的中年人,他便是李庸。
李庸作揖:“不知真人邀我所為何事?”
境界有高下之分,人卻沒有,所以朱寧同樣回了一禮:“李長老可還記得前些日子在青都界買下兩座礦藏的人?他想請您幫些忙,但暫時無法抽身,故此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李庸聞言有些愣,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從心中升起,讓他覺得似乎身處戲劇之中。
他清晰的記得那個青年的名字,但仍舊有些恍惚:“陸真傳...那位陸真傳,是單名一個淵字嗎?”
“沒錯。”朱寧答道。
居然真的是他!
李庸的驚愕已經無從掩飾,他的神情和眼神都表露出意外和震驚,還有一點隱藏在深處的喜意。
當初只是覺得,前來買礦的青年必然有些背景,說不定能夠通過他,交好他身后的勢力,來讓自己多些朋友和渠道。
因此比平常多花了些時間陪同,并且在離開仙渡門原址的時候將芒山近況告知于他。
可沒想到,這正如應了自己當初的想法。
那短短的小半日,似乎真成了他李庸為自己掙來的機會!
“李庸愿往!真人,掌教,我愿去!”
李庸緊緊捏著拳頭,他轉身面向道冠中年,深鞠一躬:“此次乃難得的良機,請掌教成全!”
人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機會。
良機難有,錯過就不可再尋。
這是他李庸傾盡一生都再遇不到的好機會,也是仙渡門和一位能夠驅使金丹真人,地位崇高的修者搭上關系的好機會。
仙渡門只是一個極小極小的小宗門,從未出過金丹,平日相交也都是差不多的勢力。
而且遷徙至此,本就同以往相識的許多勢力徹底斷了聯系,急需找到真正能依托的人或是宗門來當做后盾。
往常,同金丹宗門搭上關系就已經千難萬難,可現在,只要把握好這個機會,要比同金丹宗門建立一些微不足道的交流要強的多!
仙渡門的掌教點了點頭,他同意了,并且婉拒了朱寧所給的補償。
于是朱寧拔出長劍:“李掌教有緣再會,李長老請站穩,我們要走了。”
真元催發,一團淡黃色的光芒裹挾住朱寧以及站在一旁的李庸,化為一道曳著長長拖尾的流光,朝天邊而去。
眼見流光行得遠了,仙渡門掌教才收起作揖的姿態,深呼一口氣。
雖然談話間,朱寧將身周氣息收起,但仍然在祭起遁器的時候展露出一點點。
落在他感應之中,只覺得浩瀚沉重,無可抵御。
即使有幸見過幾位金丹宗門的掌教,他也未有方才那股難以承受的感覺,恐怕剛剛那位朱真人,也并不是普通的金丹修者。
看來李庸這回,真是結交上了大人物。
他搖搖頭,不免有些惋惜,若自己不是仙渡門掌教,若是叫上自己一起,那該多好。
他轉身面對諸位長老:“李庸長老的職責,就由常事長老暫代,常長老你覺得如何?”
卻并未有回應。
“常事長老?”
他擰起眉頭,朝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看去。
可這位老者卻一臉失神,喃喃自語。
李掌教索性貼近了,才聽清楚。
“早知道如此,那天我應該和李庸一起去接待那位的啊...”
“朱真人,不知有什么可以為陸真傳效勞的呢?”
周圍是一層明艷的黃色光暈,組成一個小空間,而這空間的底部,是由一柄長劍延伸出的黃色線條組成的堅實平面。
人可以平穩地站在上面。
朱寧笑了笑:“不必拘謹,陸真傳只是想請你代他買些礦產,若是不愿,我可以送你回去。”
“自是愿意的。”李庸連連搖頭。
他沒想到,只是當初分別之時的自薦之言,就得到了這個機會。
他朝下眺望,認出這是去太華的方向:“朱真人,我們這是回太華見陸真傳嗎?”
朱寧搖搖頭:“并不是,陸真傳現在仍在青都界,我帶你回宗,走些程序,好證明你是陸真傳從別宗調派,否則是進不了芒山的。”
芒山不同別處,境況并不算安全,所以排查核驗十分嚴格。
僅僅去往芒山外圍也會受到盤查,更何況是進入大陣之中,去見一位閣主親傳。
“那這位陸真傳是什么身份?還望朱真人告知。”
李庸有些好奇,所以試探著問了一句。
“陸真傳是我太華符器閣主的親傳,也是一名器師,現在于芒山總領諸器師的工作,不必太過拘謹,只需心中抱有敬意,正常交流便是,陸真傳不是在意形式的人,他比較務實,不喜歡被人捧。”
“哦哦,果然是...等等,您方才說什么?我記得...我記得貴宗符器閣主應當是顧老真君吧!”
李庸幾乎跳了起來:“陸真傳竟是那位的親傳弟子嗎?”
在諸界,顧純壚這個名字,很少有人不知道。
人們常常忽略第二名和第三名,但會記住第一。
顧純壚這個名字就是這樣被人記住的,因為他是昆吾都承認的最優秀器師。
煉器一道,無有能出其右者。
諸界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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