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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上官姐弟的離去,奇諾采取了默許態度,他在心中感慨的同時抬眼看向妮蔻,默默問道:“你很不聰明。為什么不跟上官他們一起走,還要回來找我?”
“你應該知道,以你的力量已經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幫到我了。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安安靜靜活下去不好嗎?”
“我和上官姐弟不一樣,沒有任何地方可去。”妮蔻看著奇諾的眼睛,毫不動搖地說,“你的身邊,是我唯一的歸處。”
奇諾扶著額頭,也不知聽到這句話心里是什么滋味,許久后他才輕輕點頭,聲音很柔和:“那就再陪我走一段路,現在先去休息吧。”
“是。”妮蔻長途奔波早就疲倦不堪,再加上心中的石頭落地,此時也不矯情,轉身休息去了。
妮蔻走后沒多久,辦公室的角落突然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夜精靈般的小黑貓蹦上桌子,對奇諾搖著尾巴。
奇諾撓了撓它的下巴:“沒人了,可以跟我說話了。”
黑影閃動,小黑貓化作人形。
寒衣慵懶地坐在辦公桌上,看著妮蔻離去的方向說:“這姑娘真是個笨蛋啊,明明可以遠走高飛,偏偏要跑回這個危險的地方。”
奇諾:“我似乎聽出了一些遺憾?你想和上官雪一樣離開嗎?”
寒衣攬過一縷頭發,繞在指尖把玩著,懶洋洋地說:“離不離開又由不得我。我當初可是被你下了毒藥的,每個月必須定時服用解藥
否則就會死。離開你,我活不過一個月。”
“是這樣,但不是永遠只能這樣。”奇諾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后,只見里面裝了一枚白色的小藥丸,他將其遞給寒衣說,“這是永久性的解藥,吃了它,你就徹底自由了,再不會被我束縛。”
聽到奇諾的話,寒衣坐在那里遲遲沒有反應,許久后她仰面躺倒在桌上,沒有接過小盒子,那雙貓瞳注視著奇諾,泛著神秘的光:“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奇諾有一下沒一下撫著寒衣的頭發,像是在給貓形態的她梳毛,淡淡地說:“說不上趕,只是一種獎勵而已。”
“你們跟了我這么多年,總要給你們一些回饋,但我始終不知道該給你們什么。這次上官姐弟的離去啟發了我,我決定給你們一樣獨一無二的東西——自由。”
“上官雪不想再置身紛爭,要帶著弟弟歸隱田園——沒問題,我不阻攔,這是我給她的自由。”
“妮蔻要回到我身邊,覺得這里才是她的歸處——也沒問題,我不拒絕,這也是我給她的自由。”
“你也一樣,我給你同樣的自由。”奇諾的手探到寒衣的下巴,在上面輕輕摩挲著,“你最初來到我這里,是因為覺得大漠刺客的生活很無聊,想來我身邊做點有趣的工作。”
“先前那些年,我確實給了你許多緊張刺激的任務,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實力差距在不斷變
大,就像我對妮蔻說的那句話——以你的力量,已經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幫到我了。”
“同樣的,我也沒有辦法給你更有趣的生活了。你也開始覺得無聊了,不是嗎?”
寒衣任憑奇諾撫摸下巴,懸空的小腿悠悠晃著,半睜半閉的眼眸顯得有些迷離:“是啊,自從王位歸屬落定之后,你就什么事都沒交給過我。”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飯,睡覺,曬曬太陽,經常是連著好幾個月都不用變回人形,好像真的活成了一只懶散的貓。真夠無聊的”
奇諾晃了晃裝著小藥丸的盒子,說:“所以,如果你想尋找更有趣的生活,卻又對體內的毒有所顧慮,現在就是擺脫我的最好時機。”
“吞下解藥,你就自由了。”
奇諾話音剛落,寒衣突然伸出手反捧住他的臉,不由分說將其拽了過來,二人的臉朝向錯位,眼睛卻在同一垂直線看著彼此。
寒衣露出俏皮的笑容:“你以前沒養過貓吧?”
奇諾不予否認:“逗過不少野貓,自己在家里確實沒養過。”
奇諾說的確實是實話,他在前世做加工者的時候,接了單經常是幾個月、乃至半年一年不在家,別說養貓,烏龜都不一定受得了。
他平時對貓的喜愛,也只停留在買點貓罐頭去勾引小野貓。
寒衣聽后輕笑一聲,懶洋洋地說:“看出來了,嘴上說自己多么喜歡貓,其實對貓一點都不了解。”
“你知道
嗎?那些在外面長大的小野貓啊,骨子里都有無法馴服的野性,很難養熟。就算它們跟著你回到家里,也不過是貪圖好吃的食物和暖烘烘的小窩。”
“別看它們親你黏你,對你撒嬌,那只是吃飽喝足的回饋而已,它們心里裝著的其實一直都是捕蝶捉鳥的生活。”
“阻擋它們離去的只有一樣東西——門。主人一天不打開通往外面世界的門,它們就只能繼續待在家里,繼續假裝與你親昵。”
“很多主人在親昵中有了錯覺,覺得小野貓已經很依賴自己,于是放心大膽地打開家門,放它們到外面去玩,覺得它們玩夠了就會自己回來。”
“但實際上,跑出家門的小野貓不會心存流連。很多時候,它們在跑出家門前的回望,就是與主人的最后一面。”
寒衣說到這里,從奇諾手中接過小盒子,毫不猶豫將那顆解藥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那扇阻擋自由的門,從此刻起徹底打開了。
寒衣起身從桌子上跳了下來,走路一墊一墊,輕快地來到辦公室門口,燦爛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似真似幻。
從火曜歷512年來到奇諾身邊遁入陰影,到火曜歷526年脫離束縛重歸自由,寒衣14年來第一次走到了陽光下。
“一千只小野貓里,只有一只會永遠愛著主人。”寒衣回首望向奇諾,陽光下的她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俏皮,“貓貓啊,可是很壞的哦
“略”她對奇諾吐出舌頭做鬼臉,步入屋外象征著自由的陽光,消失在了奇諾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