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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中年暗道,好在此刻已經出了霧區,距離海岸也就幾百里了,以自己的修為就是浮海,也不至有性命之憂。
他冷冷瞥了眼鄧神秀,“姓鄧的,你不會每次都有這么好的運氣。”
“等等。”
鄧神秀叫住了他。
“老子不會多說一個字,你就死了從我口中掏話的心吧。”灰袍中年大義凜然。
“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把跟你一起來的幾個家伙都帶走吧。”
鄧神秀料定此人不會獨行。
灰袍中年臉上一僵,散在他左近的幾人立時變色。
紅胡子船長道,“都別磨蹭了,你們幾個先前湊一塊,氣勢壯得很呢,現在一起上路,就不要我挨個兒點名了吧。”
“劉兄放心,區區海域,難不倒你我,且等來日再收了鄧狗性命。”
一名紅袍大漢沖灰袍中年一拱手,騰空而起,幾乎同時,灰袍中年幾人也騰空而下,墜入海中。
“伸鉤吧,船長。”鄧神秀微笑說道。
紅胡子船長怔了怔,下達命令,隨著機括的扳動聲,海妖船船底,頓時冒出無數鋒銳的鉤子,急速轉動著。
“握草!”海面上立時傳來怒罵,灰袍中年等人躍出海面,踏海奔行出數百米。
原來,他們打的和鄧神秀一樣的主意,想要在船下借力而渡。
豈料,被探熟了門路的鄧神秀直接斷了后路。
“姓鄧的,你若能安然從北海返還,老子劉字倒著寫!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灰袍中年立在海上,怒吼咆哮。
“聒噪。”鄧神秀冷哼一聲,打個口哨。
忽地,海面如開了鍋一般,霎時,海面裂開個黑洞,巨海妖龐然的身形再度顯露。
鄧神秀口哨不停,忽地,巨海妖猛地揮手,先前鉗制她的粗大鐵鏈,現在成了她最趁手的神兵。
長達百米足有腰身粗細的鎖鏈如毒龍射日,轟然射出。
灰袍中年等人修為最低的也到了暗勁中境,巨海妖揮鏈之際,他們有的沉入水下,有的高高躍起遁走。
然而,那勢開江河的恐怖一擊,恍若九霄雷霆擊中海面,激蕩出的恐怖水珠,如子彈一般爆射,凡高高躍起的,無不千瘡百孔。
而那沉入海下的更是凄涼,在下沉的過程中就被劇烈震蕩的水浪壓成了肉餅。
一擊之威,仿若天罰。
“這,這……”
紅胡子眼中已然失焦,他既震撼于巨海妖的恐怖實力,又后悔為何要動用如此粗壯的鎖鏈,如今好了,簡直給這巨海妖獻上了無上神兵。
當然,最令他難以理解的還是鄧神秀,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么?
海妖一族才現世十幾年,普天之下,論到對巨海妖的研究,海妖幫稱第二,誰人敢稱第一?
偏偏鄧神秀竟然能自如地和巨海妖溝通,分明是極度熟悉巨海妖的性情。
紅胡子還是頭一次在巨海妖臉上看到擬人化的情緒,若不是鄧神秀看著哪兒都不合適,他都要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和巨海妖勾搭成奸了。
大海航行靠舵手,紅胡子船長這個舵手已經完全懵了。
巨海妖一擊得手后,又在鄧神秀的口哨中,沉入海下。
紅胡子船長怔怔立在甲板上,滿船無人說話。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沉默,唯獨桑雨綺美目放光,一對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轉著。
“我覺得咱們還是趕緊想辦法撤,紅胡子船長肯定沒安好心。等了到了地頭再想走,怕就沒那么容易了。”楚狂歌靠在鄧神秀耳邊低語。
鄧神秀右側的桑雨綺趕忙別過頭去,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這兩人正在耳鬢廝磨。
鄧神秀低聲道,“是這個道理,不能拖了,想辦法閃人。”
就在這時,桑雨綺朗聲說話了,“紅胡子船長,還有諸位同乘,今日若非舍弟,諸位可能安全度過霧區?”
“不能,不能。”
“這是明擺著的,若非鄧兄出手,我等早就葬身魚腹了。”
“今日能平安渡過,全賴令弟之恩。”
巨海妖之威才立,眾人肝膽未穩,本來就沒什么節操,自然都順著桑雨綺說。
“這小娘們要干什么?”鄧神秀心中好奇。
楚狂歌湊到他耳邊道,“你什么時候又多一姐姐,以我的經驗,此女煙視媚行,你把握不住。”
“你有毛線的經驗。”鄧神秀嗤道。
楚狂歌罕見地沒有回嘴,似乎陷入了沉思。
“胡子船長,你覺得我說的對么?”桑雨綺含笑盯著紅胡子船長說道。
到架在脖子上,紅胡子船長能說什么,“你說的太對了,若沒有令弟,我這艘船怕也保不住了。”
桑雨綺道,“諸位有這個認知,還算是有良心。舍弟沒有別的意思,他救了諸位,也不指望諸位回報。但就怕到時候上岸,有人恩將仇報。”
鄧神秀隱隱抓住些什么,朗聲道,“對,我看群眾里面,壞人不少。”
眾人雖是頭一次聽“群眾”這詞,立時就理解了,趕忙紛紛表明立場。
實在是巨海妖給眾人的壓力實在太大了,節操什么的,掉就掉了吧。
桑雨綺道,“也用不著諸位指天誓日地發誓,更用不著諸位寫什么承諾書。依我看,諸位且不要忙著上岸了,咱們不如在海上將細節想清楚。胡子船長,回航吧,舍弟覺得在霧區大家的思路會更清楚。”
說著,桑雨綺回了鄧神秀個媚眼,鄧神秀如夢初醒,他終于想明白桑雨綺要干什么呢。
這小娘皮八成是看中了巨海妖壟斷北海航運的能力。
他的思路也打開了,暗怪自己真是其蠢無比,捧了金飯碗在手,竟還想著要飯。
紅胡子船長懵了,鄧神秀道,“胡子船長,別墨跡了,回航吧。”
忽地,他打個口哨,一只巨大的手臂從海底探了出來。
紅胡子船長如夢初醒,“右滿舵,回航!”不多時,海妖船又返回了霧區。
“你這桑姐姐到底要干什么,咱們就這么在海面上飄著?她怎么想的?你這不行啊,找女人歸找女人,把握不住的可不能找。”天字號船艙內,楚狂歌忍不住和鄧神秀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