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下人莫要打擾,便自己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頭。
云煌想要借著安靜的地方,好好地思索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沒想到,他剛一在桌旁坐下,一道黑影便從窗戶處躍了進來
那道黑影落在自己面前時,云煌頓時提了提心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來者一身黑袍,遮掩住了身形和樣貌,讓云煌也難以辨認出這來者是誰。
那人看住云煌,發出一聲笑,而后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你被懷疑了,對嗎?”
一聽到這話,云煌一頓,瞬間反應過來,接話道:“是你做的。”
他的語氣是十足十的肯定,沒有任何的猶豫。
畢竟,能夠在這個時間點來找自己的,又對這件事這么清楚,也就只有主謀了。
對方嗤笑了一聲,一雙凌厲的眼從黑袍底下露出,惡狠狠地盯著云煌。
“現在,他們已經不相信你了,你除了與我合作,別無現在。”
緩慢的話音里頭帶著明晃晃的威脅,而云煌卻不為所動。
他如今只身一人,無牽無掛,哪還會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威脅。
更何況,云煜和裴清如給了他這個身份和官位,他沒有理由不珍惜。
這么想著,云煌看向那黑袍人的目光里充滿嘲弄,冷哼一聲,說道:“這是我的府邸,請你離開。”
那黑袍人被這么明顯地下了逐客令,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一雙眼里好似藏著毒液一般,冷笑一聲,只說出了幾個字來。
“王芊語。”
這短短幾個字,就讓云煌當下楞了神來。
自從他恢復王爺之位之后,滿朝上下愿意同他來玩的官員實在是少之又少,他一人處理那些個陌生的卷宗也實在麻煩。
王芊語一直幫著自己,若說云煌不心存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云煌雖然是沒有任何的牽掛負擔,但卻實實在在缺這女子一個人情在。
看著云煌突變的臉色,那黑袍人露出了自信的神色,哼笑一聲,反問道:“就算是為了王芊語,你也不愿意同我合作嗎?”
云煌神色變了又變,卻是當即沉默了下來,他這舉動也算是默認了兩人之間的合作。
他不想再背叛離國、背叛云煜和裴清如,但是王芊語也不能夠因為自己而出事,否則他后半輩子都很難心安。
似乎思索了許久許久,云煌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那黑袍人倒是難得有耐心,給了他好好想想的機會。
許久之后,云煌才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語氣冷硬地說道:“我需要做什么?”
聽到云煌這么一說,那黑袍人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嗤笑一聲,直言道:“以后若有需要你出手的地方,我會直接過來通知你。”
說罷,那人便往窗邊走去,似乎是打算離開。
在那黑袍人離開之前,他還突然轉過身來,一雙如鷹眼般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云煌,威脅道:“不要甩什么花招,否則就別怪我對王芊語不客氣。”
云煌只冷眼看著他,沒有回應,注視著那黑袍人離開的背影。
他左思右想,也猜不出這黑袍人的身份所在。
云煌也不敢肯定,這人就是來自長公主云詞的手中。
事到如今,他已經被迫上了賊船,只希望這人不要搞些什么太大的事情。
云煌不希望自己退無可退。
他本來早就權勢放下,不曾想還是被人強硬地推上了這條路。
這么想著,云煌苦笑了一聲,舉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被旁人收入眼底,而正在準備去向他的主子報告這件事。
而在御書房中,云煜正低頭謄寫著一副字畫時,見察覺到身旁輕微的腳步聲。
他自然很清楚來人是誰,也沒有多在意。
“怎么了?”
云煜頭也不抬,出聲詢問道,神色相當平靜。
他的話音一落,身后的暗衛當即跪倒在地上,恭敬地喚了一聲:“主子。”
他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將剛才的王爺府上發現的事情都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暗衛一直負責監視著云煌,本來也只是例行監視,沒想到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云煌與黑袍人的對話。
“你可知道那人的來路?”云煜面色如常,只是將筆一擱,出聲問道。
云煌官復原職,想要借著這件事整出些幺蛾子的,大有人在。
他毫不意外會出現今日這么一幕來。
云煌在王爺府住的時日越長,越有些跳梁小丑要冒頭。
那暗衛似乎遲疑了一下,而后僵硬著身子,帶著愧意說道:“手下無能,沒有追查到那人的來路。”
他自身的輕功并不算差,但那人的身手卻是一打一得好。
自己一追上去,就不見那人的身影,只得回來報告。
云煜似乎也猜到了這個結果,只低低地應了一聲,說道:“無礙,他遲早會再冒出頭來。你繼續監視,一有情況就報告給我。”
那暗衛見主子并沒有怪罪的意思,趕緊應了下來,而后身形一閃,便騰得往外頭而去。
云煜摩挲著筆桿,唇邊微微勾起一個笑來。
任由那些人如何胡亂搞事情,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再過幾日,長公主云詞便打算擺駕回自己的封地。
離開之際,她倒是從宮人口中打聽到了裴逸歌和劉重的墓地所在。
想了想,云詞打算去看一看裴逸歌的墓。
裝飾還算華貴的墓前,裴逸歌的墓碑和劉重的墓碑挨在一處。
生前過得不算好,死后過得再風光無限也沒有用了。
似乎裴清如也意識到了這么一點,她將兩人的墓地安置在了一個相當僻靜的地方,省得旁人沒事來吵鬧。
云詞站在兩人的墓地,手中倒是捧了一束白花,放在了裴逸歌的墓前。
她同裴清如的關系相當惡劣,但以往在宮中,她與裴逸歌倒是能夠談上幾句話來。
宮中偌大,卻無邊寂寥,云詞與裴逸歌偶然相遇,相談甚歡,也算是一個知己好友。
云詞很清楚,先帝很喜歡裴逸歌,但美人命薄,裴逸歌早早便上了黃泉路。
她平日里素來囂張跋扈,倒是裴逸歌溫柔的性子能與她相處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