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小說
話是這么說,一點也沒錯。可臘月就是做不到和他睡在一處,于是賭氣的搬了個圈椅,坐在窗前發起呆來。
外面都是他們的人,這個房間也不怕他逃出去,呂立新見她不肯上來也沒說什么,自顧伸個懶腰歇下了。
窗外屋檐上垂下來的冰錐子在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屋瓦上的殘雪綿綿鋪遠,幾聲夜鳥烏鴉的啼叫和翅膀撲棱的聲音為夜色平添幾分生動。
臘月端著個臉發著呆,不知道戴雪怎么樣了,那一刀捅的正到要害,他到底怎么忍著痛回去的,以后會不會恨死了自己,說不定下半生都不會原諒的。
她越想越難過,越想想到的都是戴雪的好。這個霸道不講理的男人,雖然脾氣暴躁,看上去蠻橫的土匪似的,可對自己從來從來都是關懷備至,有求必應,一腔赤誠之心全力捧出毫不遮掩保留。
可自己那天卻選擇了不信任他,連解釋都沒有聽,就那么心狠的傷害了他。
身后呂立新翻了個身,臘月百無聊賴之際想到了那晚鳳凰峰戴雪教自己吹的狐鳴哨,于是雙手合攏,放在唇邊,小聲的吹了起來。
“乎——乎乎”狐貍的鳴叫聲從雙手中傳出,起初微弱,如同一只剛出洞,初涉人間懵懂膽小的狐貍幼崽,伸出小爪子試探著邁出腳爪。
隨著臘月越來越熟練,漸漸的聲音變得悠長,變的百轉千回,柔媚的聲音里竟然帶了點點失去摯愛的那種思念和悲哀。
呂立新又翻了個身,面朝坐在窗前的臘月,輕嘆一聲,“這是只思念親人的,哀傷的狐貍。”
臘月身影微頓,卻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吹著她的狐鳴哨。
方才只是無意間吹起,如今她卻突然想到了脫身之計。這狐鳴哨只有她和戴雪會,戴雪如果也在洺州,正在找她,那這寂靜的夜里,哨子的聲音若是能被他聽到,自己就有救了。
她現在就希望戴雪傷的沒有那么重,能親自來洺州,這樣才能聽的到自己的哨子聲,可她想到的,不過片刻后呂立新也想到了。
呂立新匆忙起身一把打散臘月的合攏的手,怒道,“原來你是在向外傳遞消息!你這個狡猾的女人!”
未免被發現,這里是不能再呆了。呂立新大半夜的連忙又領著臘月轉移了地方,那店小二十分生氣的非要在臘月臉上劃上幾刀,幸好被呂立新阻止了,說道,“她是主人點名要的女人,將來更有可能成為主人后宮的妃子,咱們還是給自己留條后路的好。”
小二這才按動廚房一處柴草里隱藏的機關,打開一條密道,把他們送了進去,又把柴堆復原,還把雞籠子搬了過來蓋住。
密道又矮又逼仄,臘月一個女人都要彎著腰才能行走,呂立新這樣八尺男兒走起來就更費勁了。
“你這個女人,就是睡個覺都能生出事來,給你吃了不能說話的藥,你居然還能想到這個法子求救,真是低估了你了。”
臘月心里存著疑問,方才那個小二說的他們主人有可能把自己封為妃子是什么意思?難道呂立新的主人不是藍夢?什么喜歡自己,自己這輩子也不認識北燕人,除了一個藍夢外。
真是越來越糊涂了。
他們在秘道里走的辛苦,可站內店小二更辛苦。
剛送走臘月和呂立新,店門就被從外頭一腳給踹開了,戴雪腰間圍著個厚厚的細麻布,上面隱約透出點血跡。
他進門二話不說一把提起店小二的領子,壓抑著砍人的沖動質問,“方才吹口哨的客人在哪個房間!”
店小二被面前的人一身煞氣嚇得整個人抖成了秋風里的落葉,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指向了二樓,“小店,就兩間,客房。”
戴雪一把丟下他,來不及走樓梯,直接飛身躍上二樓,推開兩間客房的門,一間內正摟著的一對夫妻嚇得篩糠似的還沒來得及反應,房門就已經被帶上了。
另一間房內,戴雪仔細觀看了一遍室內,伸手摸了一把床上被褥,惱恨的一摔被子,“還是溫熱的,他們剛走。”
說完隔著窗戶向外看了一眼,屋檐上的冰錐斷了兩根,窗口的磚瓦上有兩個腳印,他一驚,回頭吩咐,“戒嚴全城,再派三倍兵力嚴加看守,只許進不許出。”
然后自己翻身飛出了窗外,一轉眼消失在屋檐盡頭。
身后士兵下樓又把店小二顛來倒去審問了半天,那店小二后來都嚇得哭了,“官爺啊,那兩個客人真的沒有退房啊,人不見了我也不知道啊。”
這店小二乃是北燕放在洺州最得力的暗樁,平時最會偽裝,連戴雪都不曾發覺有異,更不要說是他身邊的士兵了,盤問了半天沒有結果,只好收兵回去了。
這頭秘道里的臘月和呂立新聽著頭頂的腳步聲遠去了才又繼續前行,又走了有頓飯功夫終于到了地方,頂開頭頂的遮擋物兩人跳出密道。
臘月這才發現他們出來的地方竟然是一處茅廁,頂開的是茅廁里的腳踏青石。
不得不說這處消息暗道修的太巧妙了,常人誰也不會想到廁所里這么腌臜的地方竟然會是個密道的出進口。
然而就是這么精巧的密道,也被呂立新破壞了。他們上來后,呂立新就把那青石旁邊的一塊磚頭一推,秘道里響起一陣炸裂的聲音,徹底杜絕了有人能順藤摸瓜查到這里的希望。
臘月雖不能說話,卻滿眼憤怒。
呂立新一拉她的手趁著月色向這間房子的客房走去,低聲道,“戴雪這人看似魯莽,實則文武兼修,善謀略的很。方才他心急之下沒有發現破綻,被我的故布疑陣迷惑,可很快就會發現破綻回到客棧繼續追查,為防萬一,我不得不毀了這處密道。”
好么,你厲害,你狡猾。誰說北燕人啊,匈奴人的都一根腸子通到底不善陰謀詭計的?這不是善的很么,別說是尋常漢人了,就是那朝廷里一般的謀士也沒有呂立新這等縝密心機。
不對,呂立新是個漢人,他是楊朱越的孩子,之城才是北燕血統的,要這么看的話,之城的確是沒什么心計。
臘月心里嘆口氣,看來人家異族人總愛說漢人狡詐多端還真是不錯。不過呂立新這個叛徒,明明知道自己是漢人了還效忠北燕,真是個賣國賊,還有金指那個禿驢,他們倆都是漢人的恥辱。
一對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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