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
喜歡啊，可惜……不該是我的。
容歡望著他璀璨的眸子，心緒萬般復雜，半晌沒出聲，隱在衣袖內的手不自覺攥的緊緊的，緊緊的。
謝凌見她沒回，只是莞爾一笑，他輕輕打開禮盒，而后單膝跪地，雙手虔誠的奉上，像是告白求婚要為對方送上戒指般，墨色的瞳水里光影流動，月光縈消，他的神情莊嚴而鄭重，溫柔而繾綣……
他說了什么？
容歡已經沒心情聽了，她的目光瞬間被盒子里的東西吸引，半晌，她才顫巍巍的伸出指尖，拿起了盒子里面的一株已經枯敗的草。
“什么時候，你什么時候去的？”她的聲音還是很平靜，但是細聽，能感覺到里面的震驚與微顫。
謝凌沒有起身，依舊是仰望著她，宛如她是他高高在上的公主，“就在回家的那段日子，凌知道大人憂心融魂草，便在回來之前，繞去了梅山，特意將這草帶回給大人做禮物。”
去梅山毀了融魂草本是兩人一起商議的計劃，沒想到，謝凌一個人去了，一個人摧毀了這株草，擊殺了狐妖，并且拿回來做了表白的禮物。
他知道大人最擔心的就是融魂草，當初培養他的目的也是因為融魂草，所以，他要向大人證明，證明自己可以獨當一面，可以為大人做很多事兒，可以不用站在大人身后，而是身前了。
他終有一天，可以成為大人的避風港。
只是，他大概怎么也算不到，這滿心歡喜用來表白的禮物，最后卻是讓他連待在大人身邊的資格都沒了。
容歡拿著那株枯死的草，忽的閉眼，身上力氣瞬間被抽走，枯死的融魂草從指尖滑落，孤零零了的掉回了錦盒。
但今夜的謝凌已經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他依然什么都沒看出，只當大人感動的無以復加，一瞬間沒捏緊而已。
他眸里愛意更甚，再也不隱藏，“大人，您不是想知道凌喜歡的是誰嗎？”
“那您現在應該知道了，大人，凌喜歡的是您，只有您……”
他急切的表白，滿腔愛意似乎終于找到了宣泄口，一發不可收拾，他一直喃喃說著，眸子里黑亮的讓人無法直視。
“大人，您知道嗎，沒遇到您以前，我對未來從沒有期許，我的路上，只有黑暗，曾經我以為，我會一條黑路走到底，到死，都不會見到那一米陽光……”
直到，遇見了你。
您就是那最明媚最溫暖的的一束光，照進了我寒涼的深淵，給了我溫暖，給了我希望，我有時覺得，光是遇到您，怕是已經用光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運氣……
他的語氣突然又變得些許卑微，可是卑微之下，又藏著深深的堅定，那感覺他認定了一個人，死死的認定了，到死，都不會改變。
他的神情太專注，眸中愛意決堤傾瀉，似乎能將容歡淹沒……
容歡招架不住，腳下一軟就往后退了一步，她心慌的搖了搖頭，腦海里就只剩了一個詞再重復，錯了，錯了，一切都錯了。
謝凌還在繼續，月光讓他今夜看著溫柔的不似凡人，他捧著禮物那么虔誠，眸中璀璨流動的光，終是灼傷了容歡的眼，
她忽的扭頭，不敢在看他。
這雙眸中的愛意太濃烈，太熱切，太期許，期許的讓人不忍掐斷他的希望，不忍打斷他的告白。
更不忍，說出那殘忍的三個字。
可是，容歡還是說了。
在謝凌說到深情之處，滿目期許，無限眷戀的看著她時，她聽到自己冷漠的聲音，“對不起。”
“對不起，謝凌……”
她說的堪稱麻木，眸子沒有起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陡然一酸，酸的她止不住，連眼眶都跟著蔓延，她努力壓下，只得在內心一遍一遍的愧疚的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謝凌，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愛上了我，對不起，我太遲鈍了，給了你太多錯覺，對不起，我想讓你一路繁花似錦，永遠明媚如春，卻不慎將你帶入了掉落枯敗的秋季和冰冷刺骨的冬季。
謝凌突然住了口，抬頭，望著月色下有些冷漠的大人，終于察覺了不對，大人說了什么？
對不起嗎？
怎么會說對不起，不應該說我愿意嗎？
不，不會是對不起的，他不信，抬眸小心翼翼的喊了聲，“大人……”
他還想說什么，或者想找個借口說服自己，他只是聽錯了，但是下一秒，容歡再次清晰的，明確的重復了一遍，“對不起，謝凌，我不能接受你……”
他的眼睫狠狠一顫，“為什么？”
因為，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因為，這里只是虛擬的世界，因為，你注定不能跟我在一起……
但是，她沒法說。
她轉身，看不得謝凌濕漉漉的眸子，強自平靜的說：“沒有為什么，我一開始就說過，我們只是朋友，只是合作伙伴，我們是各取所需……”
“我不信。”謝凌猛地打斷了容歡接下來的話，他一下子站起，手中捧著的錦盒滑落，里面那顆用來表白的融魂草，孤零零了的落在了草地上，被碎光折射，是一種凄冷的美……
他一把將背過去的容歡撈過來，雙手緊緊的抓著她的肩膀，力道沒控制好，抓痛了大人他也沒察覺。
他逼著她與他對視，語氣有些急切，“我不信，我不信你不喜歡我，你待我那么好，為我做了那么多事兒，若只是說培養，說合作，誰能做到如此份上？大人，我能感覺到，你是喜歡我的，是喜歡我的。”
他變得急躁，失去了以往的鎮定，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大人，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隱，是不是怕長老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后，用此威脅拿捏你？”
“您放心，我表白之前就想過這些可能了，我已經在成長了，我在暗地里招收自己的勢力，我在努力，您給我些時間，再給我些時間，假以時日，我一定可以幫助您，讓五大長老都不敢再打您的主意，您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不會成為您的絆腳石，真的，我不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