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說笑了。”云墨晗略微垂下長睫,輕抿一口新茶,“過去我或許對這等手藝事還算擅長,但如今…也不過是憑借一點本能罷了。”
放下青花瓷盞,他面上又適時露出一點悵然:“世事無常,果然還是應當更珍惜當下。”
“你小子竟有這樣的感悟?”瑞王沖云墨晗挑挑眉,撫掌大笑,“我就說你這大忙人怎么會有時間來找我游湖?原來,是心境不同了。”
面上,瑞王似乎在與云墨晗放肆說笑,但實際上,在他挪開目光時,眼底的那抹情緒,卻凝得更深了些。
剛剛,他還覺得云墨晗沒變。
但現在,他忽又覺得,對面人其實變得徹底。
許多藏于他本性中的東西,似乎都變了。
如果是這樣,那他…
瑞王陷入沉思,半晌后,他方才再度出聲:“不過,就算五弟如今心境變了,不在乎未來之事了,也沒必要…”
悄悄指了指遠處站在甲板上吹風的姑娘,刻意壓低了聲音道:“你也沒必要與這朵霸王花混跡在一起吧?聽說她脾氣古怪,沒人能跟她玩到一起。”
“玩?”云墨晗笑著搖搖頭,“不過是給岑姑娘賠罪罷了。昨日的事到底與我有些關系,我也不能裝聾作啞,索性今日就邀了岑大姑娘出來品茶游湖,讓她散散心中怒氣。”
“你好歹是豫王,為那點兒小事專程出門跟一個小姑娘賠罪?至于嗎?”瑞王蹙眉。
對于云墨晗這說法,他不是很認可。
云墨晗也不跟他爭,僅是嘆息一聲:“今非昔比。”
聞言,瑞王面色頓時巨變。
今非昔比?!
這人是因為旁人對他的態度氣餒了,還是…父皇私底下同他說什么了?!
若是這樣,他…
瑞王心思急轉,緊接著就要再深入刺探一番。
但不巧,這時候站在甲板上吹風的岑羽薇回來了。
“來都來了,你們就不上甲板看看?”岑羽薇在云墨晗身邊坐下,隨意端過一杯新茶飲盡。
如牛飲水,完全擔不起一個“品”字。
但云墨晗卻絲毫不為此生氣,反而是在她喝完后,又為她添上一杯茶。
瑞王:“…”
煮茶的人技藝越高,便希望喝茶的人能從中品出更多韻味。
若是過去的豫王攤上岑大姑娘這樣的飲茶客,多半是要生氣的。
可現在…
看看他如今忍氣吞聲的模樣,對于他方才的話,瑞王頓時更信了幾分。
今非昔比,他離那個位子遠了…
抱著這樣的心思與兩人游湖半日后,瑞王回去的步伐,都不免急了些。
“果然是他啊…”岑羽薇勾勾嘴角,嗤笑。
“看這著急的樣子,的確是了。”云墨晗亦是笑笑,“不過,著急也說明,他上鉤了。”
來時,他們便討論,如今這坐山觀虎斗的人似有親自下場挑唆的想法,他們當如何?
后來,他們有了一個想法——他們可以當先示弱,讓瑞王針對韓王多一些。
畢竟,瑞王既要兩王兩敗俱傷,就絕不會容許一個人風光無限而另一個已落寞離場的結局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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