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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叫什么名字啊?這么年輕就要當媽媽了,會不會很緊張?”
老爺子的話說得又快又穩,聲音中還帶有明顯的輕快。
要是光聽聲音,郁北覺得他一點也不像一個遲暮的老人。
“我叫郁北,緊張到不至于,期待到是真的。老爺爺,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前是干什么的?”
郁北一臉好奇的看著老爺子,她有些不明白,在經歷了這么多的苦難后,他是怎么讓自己保持住這份樂觀的。
“郁北?好名字,你家不會還有東南西三個娃吧?”
老爺子沒有直接回答郁北的問題,反而就她的名字猜測出了郁家有幾個娃。
郁北點了點頭,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真好,4個孩子,看來你們爸媽還是很能干嘛。”
老爺子感概了一句,難得的又讓郁北聽出了一絲落寞。
很明顯,孩子,在老爺子心里是一道章疤,說不定,他就失去過他的孩子。
“對了,我姓周,你叫我老周頭就行了。我現在就是個糟老頭子,叫這個名字正合適。”
周老爺子樂呵呵的看了郁北一眼,轉頭間就看到了由遠及近的兩個人影。
“你媽應該把小郭叫回來了,你在這里等吧,我得去干活了。”
周老爺子拎起木桶轉身就來到牛圈靠溪邊最近那間屋子前,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那間屋子的屋頂就開始冒出了白煙,很明顯那里是他們廚房。
不用問,郁北就知道周老爺子肯定是在煮飯。
現在很多的人家因為條件有限,在農閑時都只能吃兩頓飯。
早飯一般都是在910點之間,下午34點時再吃一頓,一天就過去了。
玉泉大隊不少人家都是如此,更何況生活更加艱難的下放人員了。
郁北覺得她應該為他們做些什么才對。
老天爺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還特意送她一個作弊器般的空間,她總不能就像之前那樣渾渾噩噩的得過且過。
不管她的目標是什么,她總應該做些什么來證明老天爺給她的這次機會沒有給錯。
“小北,發什么呆呢,這是郭大夫,叫人啊。”
米小娟老遠就叫了兩聲郁北的名字,可惜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愣是沒反應。
這不,她一走近直接過來拉了郁北一把,讓郁北一下子醒過了神。
順著米小娟的視線,郁北站起來禮貌對著面前有些憔悴但卻很有精神的女人點了個頭。
“郭大夫你好,冒昧上門請你幫忙,希望你不要見怪。”
“進屋來吧。”
郭大夫一臉嚴肅,且惜字如金,完全和剛剛那位笑咪咪的周老爺子是兩個極端。
郁北對郭大夫的表現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在經歷了無數的磨難之后,還能如此平靜,都算對方堅強了。
“走吧,早點看完了早點回去。咱們來一趟不容易,一會兒讓郭大夫仔細給你看看下,一次再檢查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米小娟再次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翻周圍的環境,確定沒有人,拉著郁北就進了離著廚房最近的一間屋子。
屋子一如她們從外面看到的那樣破舊,不僅四周圍漏風,最主要的是,在放床的對面的屋頂,有一大塊完全空蕩蕩的。
別說瓦片了,就是茅草都沒有一根。
這樣的屋子別說下雨了,就是晚上風起大了點,估計都要冷死人。
不過光線到是不用愁了,陽光透過那些縫隙孔洞一束束的照射進來,連空中飛揚的塵埃都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米小娟和郁北心里都有些酸。
“到床邊坐吧,把手伸出來。”
郭大夫明顯沒有要和米小娟母女倆聊天的興趣,她自顧自的站到門口的洗臉架前,從另一邊的桶里打了一瓢水倒在盆里,洗了個臉和手,才走過來,站到屋里唯一的一張床前。
整間屋子除了一張用石頭壘和木板壘的床外,也就床頭有一個同樣用石頭木板壘的桌子。
郁北被米小娟拉過去,按坐到床頭的位置,伸出右手放在了桌面上。
郭大夫過來直接伸手按在了她的脈搏上,認真的感受著她脈搏的跳動。
“郭大夫小北的身體怎么樣?沒什么問題吧?”
郭大夫把脈的時間有些長,米小娟盯著她看了半天,也沒見她說話,緊張的直搓雙手。
郁北伸出左手,拉住米小娟的手,輕輕的捏了捏,以示安慰。
“媽,別急,讓郭大夫專心檢查。”
郭大夫好像沒看到母女倆的互動一般,照樣沒有出聲,反而換了一手再次把上了郁北的脈搏。
好半天,她才收回了手,抬眼看了郁北一眼。
“把鞋脫了,上床平躺下。”
郁北看了看干靜整潔但卻補丁疊著補西的涼席,半點不帶猶豫的脫下躺下。
郭大夫上前來,擠開米小娟,直接撩開了郁北身前的衣服,露出她已經圓潤的肚子,開始慢慢的檢查。
她的檢查做得很細,從下往上,始終保持著一個力道,很快郁北的肚子就被她摸了一圈兒。
“行了,起來吧。身體不錯,孩子的心跳也很有力,是個健康的寶寶。至于你們說的胎動問題,也很正常。只是孩子的動靜小,你們沒怎么注意而已。不過,孕婦的身體有些過瘦了,應該適當的補充一些營養。已經進入孕中期了,孩子正是長個子的時候,母體過瘦,孩子的營養也跟不上,對孩子的發育不好。”
郭大夫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一句廢話都沒有了。
不等郁北下床,她就已經做好了送客的準備了。
米小娟還想多問兩句,一看郭大夫那樣子,頓時問不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些怵郭大夫這副不聲不響的樣子。
反倒是郁北并不害怕,她坐在床邊不緊不慢的穿好鞋,接過米小娟手上的竹籃,直接放到了床頭的桌子上。
“郭大夫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東西帶走,這點小病我不收診費。”
郭大夫面無表情的攔在母女倆跟前,指了指身后的竹籃。
“那不是診費,那是第一次上門的見面禮。郭大夫,大家以后就是鄰居了,頭一回上門,怎么也要帶點東西才禮貌不是嗎。”
郁北笑了笑,并沒有回頭,拉著米小娟的手繞過郭大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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