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不外露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可不想剛賺到的銀子就被有心人惦記。
柜臺底下有一個大大的抽屜,里面堆滿了銀錠子和銅板,一拉開就嘩啦啦響個不停。
蘇暖看的眼都直了,雖然銀子不是她賺到的,可心中就是莫名的自豪。
眾人齊心協力把銀子掏了出來,統一放到柜臺上,開始了數銀子的興奮活計。
最終得出的銀子數量是一千五百多兩,得虧墻面上掛著的那幾身衣裳和擺在中間的那副大屏風,賣了一個好價格,不然光靠一些小玩意是賺不到這么多銀子的。
幾人面面相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被這個數字驚到了。
王氏顫抖著唇問:“沒有算錯吧?”
蘇老大搖頭,他們算了三遍都沒有錯,那就證明沒錯了。
蘇老二咽了口唾沫,艱難道:“怎會如此多,比酒樓一日的賺的銀子多出好幾倍!”
酒樓每日來往的客人雖多,但菜很便宜,所以每日大概能掙兩百多兩銀子,過節時能掙個四五百兩。
和秀坊鋪子是沒法比的,單價上就高出許多倍。
蘇暖雖有些驚訝,但能理解,她道:“一副四百文的蒲扇就得花半天的時辰才能完成,而一道四五十文的菜一會兒的功夫就能做好,對比之下,還是酒樓的收益好些。”
要知道鋪子里的東西是王氏花了好幾個月的功夫才完成的。
蘇老大道:“暖寶說的沒錯,表面瞧著比酒樓的收益高出許多,但做的時辰是不對等的。”
“不管如何,我很高興。”王氏眉宇間滿是笑意。
她對蘇老大道:“大哥,向你借的五百兩銀子等我去錢莊換成銀票再給你。”
抬眸看向蘇暖,笑的越發燦爛,“暖寶,這里有你五成的紅利,也換成銀票后再給你。”
“知道了伯娘。”蘇暖應著,并沒有拒絕,自個雖沒有出過什么力,但出了副雙面秀。
就因為有了雙面秀,王氏才學會了雙面秀的繡法,自己怎么理應也該收一點才對。
“伯娘,趁這會兒天還沒黑透,我們去買些人回來吧。鋪子只有你一人是不行的,終究只有一雙手,忙不過來。”
王氏早有這個打算,先前礙于沒有銀子傍身,只能想想,不能實現。
這會兒有了銀子,便不在顧忌,“成,我和你二伯現在就去牙行看看。”
“有暖寶在,我就不去了,我得去酒樓里瞅瞅。”出來了一天,酒樓只有吳氏一人在,蘇老大放心不下那邊。
蘇老二說道:“好,大哥你且回去,這邊我會弄好的。”
蘇老大起身就要走,眼睛余光瞥見閨女雙眼放光的盯著桌上的銀子看,一副小財迷的樣,不由低低笑出聲,問道:“悅悅可要隨爹爹回去?娘親可念你了!”
蘇悅抬眸看他,一臉糾結,她很想和嬸嬸們去買下人,這可是家里的頭一件大事。
若爹爹沒有說娘親念著她,她早就一口拒絕了,可這會兒為難的緊,不知如何是好了。
蘇老大見她胖乎乎的小臉皺成了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頓時壓低聲音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不再逗她,說道:“逗你的,和暖寶去牙行,再回來見娘親。”
“真的可以嗎?”蘇悅仰著小臉問他。
“可以。”蘇老大揉揉她的腦袋,“不要給二叔和嬸嬸添麻煩,知道嗎?”
蘇悅從小到大乖巧的不行,從來沒惹過事,但作為她的父親,每次都忍不住叮囑。
“知道啦。”面對他的絮叨,蘇悅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很高興。
因為爹和娘自從開酒樓后就很少嘮叨她了,今日難得被說,能不高興嗎!
蘇老大走后,四人便出發,先是去錢莊,把大部分得到的銀錠換成了銀票,好存放,不然太重了,拿著不方便。
換好銀子才往牙行走去,最大的牙行在主街上,那撞樓雖只有兩層樓高,但后院可大著呢,那里住著許多等待主人來買的仆人。
四人剛進牙行的大門,便有一牙婆來迎接,大概四五十來歲,臉上化著濃烈的脂粉,一靠近就能聞到刺鼻的脂粉味。
“幾位客人,要買什么樣的下人,我們這里有老有少,有美有丑,有什么需求盡管說,都可以一一滿足。”牙婆絲毫沒有輕視幾人普通的穿著,而是熱烈的招呼著。
因為幾年前她狗眼看人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貴人,吃了不少苦頭,所以不管來的什么樣的人,她從沒輕視過,就怕再觸霉頭,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王氏笑著應道:“我需要幾個會做繡活的姑娘,做的越好的姑娘越好。”
來時她就想過了,與其買一些什么都不會,得從頭開始教的回去,還不如多花點銀子,買幾個會的回去。
這樣一來,就能直接上手教了,不用從頭開始學,既浪費她教的功夫,又浪費做繡活的功夫。
牙婆滿是皺紋的眼角一動,暗道來了大客戶,今日自個可能掙不少銀子。
她道:“那你們可算來對地方了,屋里正好有好些個會繡活的姑娘,就是價錢方面可能稍貴一些。”
被買了的仆人會被牙行的人管教,教她們禮儀和活計,能多賣一些銀兩,這會繡活也是一項技能,貴些也無可厚非。
王氏了然道:“知曉的,能帶我們去看看吧。”
“成,隨我來。”牙婆領著四人來到后院,讓他們在這里等著,自個去屋里叫人了。
不多會兒,一群穿著一樣衣裳的各色女子被領了過來,她們個個低垂著頭,不敢目視前方,有那些個膽大的,偷偷轉著眼珠子往上瞅。
大概有二十幾人,整整齊齊的排成了四排,到了近前,牙婆讓她們抬起頭來,個個才緩慢的抬頭。
王氏只說要會做繡活的,沒說丑的或是美的,所以其中有四五位長得奇丑無比,也不知臉上怎么回事,長了許多痘痘。
還有一位臉上有條從眉峰延伸到嘴角的長長刀疤,很是嚇人。
有位年紀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臉上坑坑洼洼,像極了染上瘟疫,然后治愈留下來的疤痕。
蘇暖不知道她是不是從宜相縣來的,但瞧著那個疤痕,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從宜相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