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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懷涑松了口氣,松開了滿是汗水緊握的手,偷偷的在衣裳上擦了擦。
他可是哥哥,怕蟲子什么的像什么話,可不能在妹妹們面前露出破綻來。
大人都是慢慢剝的小龍蝦,沒有像蘇悅和蘇暖那樣快速的剝的,她倆吃的很快,像是在暗暗較勁,看誰吃的多。
但是只有她們倆人知道,并不是這樣的,她們真的只是認認真真在吃小龍蝦而已。
蘇暖吃完最后一只小龍蝦,看了眼盤子里見沒有了,就著手上還沒來得及扔掉的龍蝦頭嗦了兩口,嗦完意猶未盡的舔舔嘴角。
“呃”蘇暖仰靠在椅背上,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好飽。
蘇悅摸著自己的肚子道:“我也吃的好飽。”
她好像又胖了些,肚子都鼓起來了,下次不能吃那么多,吃胖了可就不好看了。
吳氏輕笑,趕著她們:“吃飽了去后院走動走動,不能坐著,不然得難受了,聽見了沒?”
倆人異口同聲道:“知道了娘親。”
“知道的大伯娘。”
“我們這就去。”
說完倆人對視一眼,把自己桌上的龍蝦殼收拾好后,才一起去了后院消食。
蘇其正是開業兩刻鐘后回來的,趁后院的人少,他叫來蘇老二和黃皮,三人把糧食一一搬進了屋里,猶豫糧食太多,整整搬了一個時辰。
好在孩子們不是多話的,看見了也不會多問,自己玩自己的。
一間廂房估摸四十來平方米,糧食裝滿了整整五間房,糙米和糙面加起來有六萬斤,精細的米有一萬斤,林林總總花了五千兩銀子。
蘇其正走的時候怕三千兩不夠,和蘇老爺子要了一千兩才走的,加上先前買的糧食,一共花了五千兩,草莓賣得的銀子基本上是花完了。
黃皮擦了擦額上的汗,看了眼屋里擺滿的糧食,不解的問:“其正兄,買這么多糧食回來做什么?酒樓也用不上啊!”
搬的過程中,能明顯感覺到袋子里裝的是糙米和糙面,精米也有,但是沒有其他兩種的量多,酒樓做的飯是拿精米煮的,糙米肯定用不上,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蘇其正拍了拍身上的灰道:“我爹說不久后可能會有大罕,得提早做準備。”
這件事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只要是心細一些,腦子靈活的人都能想的出來,且爹已經通知村民的人了,所以說不說出來也無所謂了。
那既然無所謂了,為什么還會跑那么遠去買糧食呢,一是想給別的人留一些,二是如果現在大張旗鼓的說出來,糧食鋪子定會遭到轟搶,這是誰也不愿看到的事情,到時由縣令通知大家是最好的辦法。
“大罕?”黃皮顯然被嚇到了,他臉上的表情變的嚴肅起來,“可是真的?”
蘇其正搖了搖頭,“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路邊的小草有些開始枯萎發黃了,小溪里的水變淺了,好幾日沒有下過雨了。”
黃皮聽想越心驚,蘇其正不說他都沒有注意過周遭的變化,現在細細想來,確實許久沒下過雨了,而他們之前住的地方,野菜都少了很多,難不成真的要大罕了!
若是真的,他可怎么辦,孩子們怎么辦,沒有大罕時孩子們有時都吃不飽,大罕開始后不知會變成什么模樣,活活餓死也是有可能的。
黃皮越想越害怕,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原以為遇到蘇家,在這里住下來后就可以過的好些了,沒想到壞事還在后頭等著他們。
他的臉越發蒼白起來,腿不停的打著哆嗦,險些站不穩往后倒去,被蘇其慶手疾眼快扶住了。
“黃兄,不要緊吧?”
“沒事沒事。”黃皮站穩后沖蘇其慶擺了擺手,嘴里說著沒事,可他的嘴唇顫個不停,顯然不像沒事的樣子。
雖然黃皮沒有經歷過大罕,也沒有逃過荒,可聽家里的長輩說過。大罕后不僅僅只是沒吃的,連水都沒有的喝,有些人在逃荒的路上被活活餓死,有些是因為缺水而死的。
還有一些人餓的沒了法子,什么都干的出來,專抓別人家的孩子,過程慘不忍睹。
這些都是黃皮的爺爺告訴他的,他的爺爺年輕時會點武,才得已活了下來。
所以聽見蘇其正說要大罕時,他的反應才會那么激烈。
蘇其正走過來問:“要不要坐這歇會兒。”
這件事無論是誰聽到都會被嚇到的,當初他爹說這話時,自個也是這副反應不是。
黃皮點點頭,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其正和蘇其慶對視一眼走了出去,留地方給他好好消化。
過了會黃子然端來一碗水,遞給黃皮,擔憂道:“爹,喝水,你沒事吧?”
他是被蘇其正叔叔叫來的,說是讓他給他爹送碗水過來,過來后就瞧見爹魂不守舍的樣子。
黃皮木然的接過碗,抿了一口后,大口大口全部灌了進去,嘴巴像漏了一樣,喝進去的水流出了大半。
拿碗的手也開始抖了起來,“沒事,爹沒事。”
雖然子然才十歲,可這么明顯不對勁的舉動,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你騙人,明明就有事。”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爹,坐在這里無措又無助,很像之前他不同意他收養那些孩子,他卻執意收留他們,自己餓的蹲在角落里無助的樣子。
黃皮抖著手把碗放好,抱住了子然,呢喃道:“沒事,爹真沒事,子然要聽話。”
黃子然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猶豫了一會兒回抱住了他,輕拍了下他的后背道:“我會聽話的,爹有事要和我說,不能硬撐著。”
黃皮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子然。
他現在真的很無助,那些孩子和他有了感情,是不能說割舍就割舍的,可是大罕來臨后他又該如何自處,是繼續養著他們嗎?
到時他和兒子能不能吃的飽都難說,更別說養他們了。
見爹不說話,黃子然乖巧的沒有強迫他說出來,只是把他抱的更緊了些。
爹脾氣倔的很,做了什么決定后就會堅持完成,比如那些孩子,就做的非常好。
即使自己吃不飽,再怎么累,怎么苦,都不會吭一聲,自個默默忍受著。
別說別人不理解,就是他這個做兒子的也不理解,明明自己過的不好,兒子有時也不吃飽,他還能堅持養那些孩子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