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璽揮下一劍,白光劍影閃過,直指景堯。
他抬起流光,擋住宗璽的一劍,可整個人,還是倒退出很遠,還吐了鮮血。
“殺不了你,我可以慢慢殺,你不是人,亦不是仙,更不是妖,景堯,這六界,竟然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以為拿了流光,就可以與我對抗,那我今日不妨告訴你,流光為什么會是月棲山的神物,我與月棲山的上神是一起同窗,這柄流光劍,也是我與她一起鍛造而成,你拿我做出來的東西對抗我,可笑。”
景堯呵了一聲,“就算不能殺你,傷你便足以。”
他大喝一聲,提著流光劍再一次沖過來,宗璽沒有啰嗦,提劍而上,半空中,刀光劍影重疊,劍光打入水面,掀起巨大波瀾。
“他們,是人是妖?”
韓遇偏過頭看著岑御,眉頭緊鎖,岑御沒有理他,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半空中廝殺的兩人,內心翻江倒海。
許云嵐和韓遇沒聽到,可他畢竟不是尋常人,自然聽到了宗璽和那人的對話。
宗璽,竟然是神。
傳說中的神。
神話故事里的神。
岑御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過去的種種,突然就有了解釋。
他自詡聰明伶俐,資質還算不錯,可宗璽對他只有嫌棄,盡管幾次懇求,她還是不愿意收他為徒,在這一刻,全部都有了答案。
宗璽是神明,怎么可能收人類為徒,岑御低聲輕笑,他竟然如此大逆不道,還好宗璽是好脾氣的神,沒有一巴掌拍死他。
景堯有些力不從心了,盡管流光,能夠擋下宗璽的攻擊,可一翻纏斗下來,宗璽一派氣定神閑,他卻被耍到精疲力盡。
他眼里的狠戾快要迸發出來,看著宗璽咬牙切齒,恨不得對她剝皮抽筋。
宗璽哪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被冤枉,是世間最讓人憤怒的事情。
何況,當她知道景堯是從阿糯手里把劍搶了過來,以此,宗璽推斷出之前阿糯出事,就是因為景堯。
想到這里,宗璽的憤怒再也控制不住。又一劍劈下來,景堯“啊”的一聲,右手的整個手臂直接砍斷,流光劍掉了下去,直接掉入水庫。
宗璽沒有管景堯,再一次沖入水庫,直奔流光劍。
因為這一變故太過突然,又太過血腥,許云嵐被嚇到尖叫出聲。
景堯按住手臂,他的斷肢連同流光劍一起落入水中,他沒有辦法,也跳了下去。
流光劍插在水底,四周的水如同開水沸騰,不停翻涌著,宗璽剛碰到流光劍,景堯從背后沖過來,一掌沖向宗璽,勢如破竹。
宗璽足尖輕點,一躍而起,景堯的一掌拍在巨大的水流中,宛如噴泉,往上激起水花。
宗璽躍到水庫上空,一左一右,兩柄劍舉起,交叉推前,一個白色光暈閃現,兩柄劍被宗璽扔出去,萬劍出現,狂風暴雨大作,景堯剛出水面,如海潮一般的劍波向他襲去。
就在這時,一人突然出現,擋在劍波之前,揮一揮拂塵,劍影消失,兩柄劍折回到宗璽手里。
宗璽看著白發飄飄的不速之客,有些詫異。
“山神為何阻攔我以正天道?”
“我只是不想讓你千年來所受的懲罰,功虧一簣。”
宗璽不解,“這與他有何干系?山神知道我的脾氣,絕不會濫殺無辜。也不會不明是非定人生死,你若知道他做了何事,定不會阻攔我。”
山神搖頭,“我只知道,我要阻止你殺戮,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該死,神界壓著他的呈罪錄,這件事,神界自有定奪,神君莫要插手了。”
宗璽深呼吸一口氣,“他去月棲山打劫流光劍,傷了一個孩子,這個賬,如何算?”
“請問神君,他傷了誰?”
宗璽冷冷地看著景堯,“謝忱之子,阿糯。”
聽到阿糯這個名字,山神愣了一下,隨后瞥了眼宗璽,見她神色正常,又看向景堯。
“是我傷的,如何?宗璽,你忘了過去,那我告訴你,阿糯是你和謝忱的私生子,你違背神界律法,才被神界懲罰。”
景堯話音剛落,山神的拂塵狠狠地甩在他身上,他被打落在地,一動不動。
“胡說八道,神君,你和謝忱之間清清白白,勿聽他胡言。”
宗璽眸光一暗,“我知道,我不喜歡謝忱,怎么可能和他有孩子,只是,山神未免太激動了一些,你讓我留他一條命,你剛才那一下,有可能把他打死了。”
山神冷哼一聲,“胡言亂語,該死,編排神君,該死。”
宗璽挑了挑眉,“山神的脾氣,還是如此火爆,你當年離開斷溪山,去了何處?”
山神雙手作揖,鄭重其事地行了一禮。
“當年闊別神君,我游歷四方,這兩年多地爆發洪澇,泥石流,水土流失,地震等災害,我來回奔波,比較忙碌,沒有時間給神君回信,實在抱歉。”
宗璽擺擺手,“沒關系,山神安好便好,今天山神出面,要帶走景堯,我沒有不放手的道理,只是,我希望神界好好處理,若讓我再見到他,不會饒恕。”
山神笑著點了點頭,隨即,他若有似無問道,“神君,你和那位,要舊情復燃?”
宗璽眨了眨眼睛,“你也知道?”
山神尷尬一笑,“略知一二。”
“你與我在斷溪山相依為命多年,這件事,你從未提起過。”
“神君不提,我怎么敢提。”他輕聲嘀咕道。
他再一次對著宗璽行了一禮,后退一步。
“神君,今夜時候不早,我先失陪,等老頭子有空,再找神君喝酒,景堯我帶走了,神君留步。”
山神用拂塵將景堯捆了起來,隨后飛身離去。
宗璽看著他的背影,神色漸漸變得冷峻。
私生子?
這三個子仿佛一根針,一下有一下扎在宗璽的心上。
明明謝忱說過,那孩子的母親位高權重,和他一見鐘情結為夫婦,才生下阿糯,可宗璽心里,莫名覺得不對勁,胸口也在隱隱作痛。
她拿出那枚玉扣,放在手掌心,輕輕地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