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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對玖玖說話的時候，孟子洲覺得自己給她花錢撫養她長大成人，頤指氣使，習慣用鼻孔看人。
而現在，她已經成長成了他都高攀不起的模樣。
每當想到這里，孟子洲便一陣陣懊悔，若是自己沒有相信那個夢，愿意好好對待玖玖，她是不是在研發出光刻機后，第一時間跟自己分享。
即便這個技術要上交給國家，但自己身為她的父親，定會得到國家的補貼跟優待，公司絕對能更上一層樓。
而現在，這些全都被他的那些愚昧與偏見給毀掉了。
如此優秀的女兒，他為什么堅信她是那個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呢？
每當想到這，孟子洲恨不得掐死當初的那個自己。
而姜貞也是如此。
姜貞之所以那樣對待孟玖玖，除了那個夢境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覺得玖玖會是那個破壞自己幸福美好生活的人。
姜貞喜歡孟子洲，姜貞疼愛孟茶茶，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她自己好的前提條件下。
本來她可以成為那群貴婦人里面被所有人奉承討好的那一個，因為她的迷信，她的刻薄，她徹底的失去了這個機會。
姜貞以前最喜歡交際了，而現在，因為害怕自己出去會被人詢問玖玖光刻機的事情，姜貞已經許久不敢出門了。
她怕別人問起來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害怕別人在知道她跟玖玖的關系不好，甚至玖玖連她手機號碼都拉黑了，她以前有多高傲，現在就有多惶恐不安。
若是當初沒有簽下那份條約，她還可以利用孝道壓迫玖玖，但是她已經簽下了那份條約，除了閉嘴她什么都做不了。
而她，第一次知道，她真的錯了。
聽到手機里不算傳來的忙音，孟子洲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人捏在手里不斷收緊一般，緊張極了。
手機被接通，話筒里傳來‘喂’的那一瞬間，孟子洲仿佛聽到了仙樂一般，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孟子洲不自覺的攥緊了手機，努力將嗓音變的溫柔和善，“玖玖，是我。”
“我知道，有來電顯示，有事嗎？”
相較于孟子洲嗓音的溫柔和善，玖玖的聲音冷若冰霜，甚至比起陌生人還不如。
而孟子洲此刻卻想到了，玖玖小時候其實對他是有濡慕的，她總是會用一臉仰慕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每次看到自己的時候都會一臉期待的朝著自己喊爸爸。
但是自己當時是怎么對她的呢？
因為那個夢，他跟姜貞兩人對她十分厭惡，若不是她已經人盡皆知，恨不得將她扔出去屋子，讓她自生自滅。
即便養著，但他們兩人除了提供必須要的教育之外，衣食住行，都是最差的那一個。
就跟她之前質問自己的那樣，她說，家里的傭人，每個季度都會做兩身衣服，但她身為他的女兒，一個季度卻連一套衣服都沒有。
自己給了孟茶茶最好的物質條件，給了孟茶茶她想要的一切，但給玖玖的，卻是一個小屋子。
在家里這么多年，自己第一次進去還是為了發泄怒氣。
而那個屋子，連廁所大小都沒有，但她卻一直住在那么個小屋子里面。
一想到這里，孟子洲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并不是玖玖現在對他們冷若冰霜，而是因為他們早就將玖玖的心給傷透了，她早就對他們這對父母不抱任何希望，否則，也不會在高考結束后選擇離家出走。
想到自己質問玖玖的話語，孟子洲萬分羞愧。
自己女兒離家出走那么長時間，自己兩個多月后才想起來打第一通電話，在知曉她有錢可以養活自己之后，自己第一反應不是這個錢是不是她自己賺的，而是她是不是偷家里的錢了。
對孟茶茶，他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但對孟玖玖，他是一個糟糕透頂的父親。
甚至，他不配父親這兩個字。
孟子洲慚愧不已，語氣也變的柔軟了起來，仿佛唯恐驚嚇到了玖玖一樣，說，“我看到新聞了，恭喜你。”
“謝謝，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去忙了。”
如果說以前玖玖說她去忙了，孟子洲絕對會以為玖玖不務正業，但自從知道玖玖研制出了光刻機之后，孟子洲覺得玖玖的忙，必定是去做大事去了。
只是，此刻終于良心發現，想要當一個好父親的孟子洲聽到玖玖嘴里說她要去忙了，心里難免有些受傷，忍不住說了句，“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孟子洲會跟自己放軟語氣，在玖玖的意料之中。
她研制出了光刻機，即便是國家都要捧著她，更不要說是孟子洲了。
不過墨晟已經跟自己說過孟子洲一家簽訂過條約了，鬧不起來后，玖玖就沒把孟子洲一家人放在眼里。
此刻聽到孟子洲問自己能不能跟他說一會話，玖玖沒有直接拒絕，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咱們兩個，還有什么話可以說的？”
玖玖的反問讓孟子洲瞬間語塞。
滿腹的說辭就這么堵在喉間，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是啊，他們現在有什么話可以說的。
當初那個愿意跟他說話的姑娘已經被他毫不猶豫的扔掉了，如今的玖玖的心已經涼透了，她對自己這個父親早就不抱希望了，他們有什么話可以說的？
孟子洲苦澀一笑，“對不起，那你忙吧。”
玖玖嗯了聲，就準備果斷電話。
孟子洲突然開口，“你們什么時候放寒假，我來接你。”
“放假后我要去中科院，就不會回了，而且，你們不是已經簽訂過協議了嗎？”
玖玖近乎無情的話讓孟子洲瞬間明白了什么，孟子洲這才意識到，簽訂協議，新聞公布研制出光刻機，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國家主導的，而是玖玖主導的。
她是鐵了心的要跟他們撇清干系。
孟子洲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等再睜開眼，已經倒在了地上。
自己終于，將自己家里最出息的那個女兒逼了出去。
孟子洲悔啊！
但卻為時晚矣。
玖玖說忙，倒也不是在敷衍孟子洲，她是真的忙。
她最近在研究戰斗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