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壓下了心底的怒意,看著那里還在掙扎的濁世天機,嘴角微微勾起,玩味道:
“方才的‘鮮血’是不是很夠味?很香甜?”
“嗯,從博物館里面順來的那瓶櫻桃味的快樂水,還是有點用處的。”
“現在的話,濁世天機啊,你現在似乎只是失去了道果和規則,元氣大傷的狀態吧。”
濁世天機神色驟變:“你要做什么?!”
伏羲隨手取出一瓶散發著扭曲氣息的東西,道:“這個是凡間的風油精,我根據他的原理創造了的,以山海諸界的各類頂尖靈材一比一替換而成,足以驅逐尋常的妖獸,對于飛蟲類型的妖物,效果尤其夠勁兒。”
“我取名為上古·神·風油精。”
“當然,在保留有其基礎效果的同時,也特別強化過了其刺激性。”
濁世天機神色凝固。
“你住……”
而后看到伏羲直接打了個響指。
那種以上古靈材淬煉而出的東西就直接充滿了伏羲手中的玉瓶。
里面不斷傳出濁世天機凄厲至極也同樣是絕望至極的慘烈叫聲,仿佛正在經歷這個世界上最為痛苦最為絕望的折磨,而伏羲卻聽得沉醉入迷,呢喃道:“這樣的叫聲,這樣的聲色,實在是,實在是太治愈了!”
“錄下來,錄下來!”
伏羲取出了最高級別規格的錄音類別法寶。
然后對準了這個純粹淬煉出的法寶,將濁世天機的痛苦慘叫全部都以最高級別音質接收下來,伏羲瞇著眼睛搖頭晃腦:“真是太美妙了。”
“決定了,以后我每天睡覺。”
“就聽著這個聲音去睡了,完美。”
而那手中的瓶子只不過是凡間尋常可以見到的飲料瓶。
順手從博物館里面順出來的。
以伏羲之能,輕而易舉就將其化作了一處小洞天的級別,而其中仔細去看的話,根本就沒有濁世伏羲的身軀,只有一團真靈在那里痛苦無比地扭曲著,跳動著,就連所謂倒入其中的‘靈液’,也并不存在。
缸中之腦。
濁世伏羲所見到的一切都只是伏羲想要讓祂看到的。
這代表著的,是最高級別的折磨。
“好了,接下來,就去一趟天帝山。”
“哼哼,我可是知道了,小阿媧想要吃‘好吃的’,哼哈哈哈哈。”
“現在那臭小子的廚藝盡在我身,我看他怎么和我爭!”
伏羲志得意滿。
又給手中的那個瓶子里加了一點料,而后將其收入自己的袖袍當中,意氣風發就要出發,忽而虛空之中,星光流轉,兩尊身穿甲胄,巍峨高大,散發出星空浩瀚神秘之感的神將現出身來,而后微微一禮,將一個食盒放在桌子上。
而后就齊齊消失不見。
伏羲挑了挑眉:“這是……帝俊的信使……”
“算了,帝俊的面子還是要給一點的。”
“奇怪,他竟然會給我送信,該不會是衛淵那小子的病危通知書吧。”
打開盒子,看到了食物,因為被層層的星光保護著,送來的時候,仍舊還散發著熱氣。
“居然主動給我送來飯菜。”
“肯定有詐。”
伏羲冷笑道:“怕不是天帝想要吃吃看那小子的手藝,結果吃了之后發現是連饕餮都要吃吐了的,故意派遣神將送過來給我吃,如此簡單的計策,如此幼稚的動機,如此顯而易見的手法和坑,當真以為本座是衛淵那小子,直接跳下去?”
“可笑。”
而后他看到食盒里面寫著一行字。
“是媧皇親手做的哦。”
伏羲的動作凝固。
啊這……
阿媧親自做的?
這,這或許是衛淵那小子的計策。
這根本就是他的字跡!
真的以為本座會中這么簡單的計策?可是,要是是真的呢?
要是真的,這就是阿媧親自做的美食。
伏羲的眼神凝固了。
片刻后——
食盒落在地上翻滾了兩下。
剛剛把濁世天機算計在指掌間,一眼勘破帝俊心理動機的天機之主趴倒在地上。
“嘔!!!”
“衛淵……”
伏羲抬手擦過嘴角,額角青筋賁起。
“你他媽……個小渣……”
他忽而意識到衛淵的‘媽’基本等同于媧皇。
而后生生地控制住。
道:“個小可愛!”
“不要讓我找到機會!”
大日流光,化作飛虹,浩浩天光,化作巨輪。
一艘以傳說中建木所建造的巨大木船浮在空中,以人間界此刻的科技和超凡技術都無法解析的方式飛速前行,周圍的層層漣漪,正是眾多修行者們可望而不可及的法則絲線,巨船的最前方,身穿金色滾袖華服的大日金烏負手而立。
船只之上,白發少女憑欄而立,看著下方的山川湖海以極快的速度掠后。
她是第一次離開濁世來到清世的大地上,看得怔怔出神。
劉牛坐立難安,精衛擔憂道:“師父他不會有事吧?”
刑天搖了搖頭,哈哈大笑道:“他可是我們人族這一代的文官,怎么可能會有事情?”
“哈哈哈,放心吧放心吧。”
“我們文官都有過這樣的經歷。”
精衛鳥道:“都可以化險為夷嗎?”
刑天很肯定地點頭道:“沒事兒,活下來的就化險為夷。”
“不小心沒了的就當場埋了,方便得很。”
大日金烏淡淡道:“其實不必過于擔心,既然是父親將他帶走,又有媧皇作為療傷,那么應該不會有事,天下之間,再不會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眾人都稍稍安心。
老不周山也撫須認可這個說法。
而就在這個時候,這一艘以建木為材料打造的飛舟跨越空間,出現在了本體游蕩于諸天萬界之外的天帝山之前,看到了一輪一輪的星辰大日在前方拉動著天帝的行宮,在點綴著無數星光和無數世界痕跡的虛無當中緩緩前行。
大日金烏淡淡道:“到了。”
趙公明有些許的緊張。
白發少女微微抬眸,忽而一怔,視線下意識偏移,看到了天帝山上,行宮伸出來的部分樓閣之上,一位黑發白衣的少女正在憑欄而立,其氣質溫柔安寧,模樣卻是和自己一模一樣,只是稍顯得成熟。
在這個時候,那邊的白衣少女似乎也有所感。
溫柔視線垂落。
白發少女下意識把視線低垂。
旋即又怔住,覺得自己這樣是有些示弱的,握了握拳頭,抬起頭看過去。
兩人的視線對視。
那邊的白衣少女媧皇展顏微笑,笑容溫和。
正要開口的時候,忽而這一艘籠罩著金色晨曦般光芒,跨越世界之力的建木飛舟劇烈晃動起來,周圍那溫暖純粹的晨曦之光也開始了劇烈的震顫,空氣中發出雷鳴般的呼嘯,劉牛和精衛一個不察險些未曾站穩。
劉牛右手一揮,雷霆化作的長槍猛地砸在了建木飛舟之上,將自己的身體穩住。
而后抬起頭,道:“怎么回事?!”
大日金烏雙手撐開,金色晨曦越發濃郁。
足以抵御諸神的攻擊。
此刻卻如圖風中薄霧一般劇烈地震顫,鳴嘯,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撕裂一般。
是趙公明及時出手,兩只大日金烏鳥的力量才勉勉強強的將這一層防御穩定住,大日金烏素來清冷的臉上都出現了驚愕之色,道:“有人,在天帝山附近戰斗,但是,這怎么可能?!”
不周山抬眸,不可思議道:“天帝山周圍有人打架?”
“這真是奇了怪了。”
“難道說天帝那小子不在?!”
“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誰膽子這么大,跑到了這里來鬧騰,就不怕惹得天帝動怒?”
其余眾人都認可這個說法。
若非是天帝不在,怎么可能有人敢于在這里打架?
齊齊備戰。
唯獨大日金烏臉上神色數次變化,震怒,不可思議,茫然,最后化作失神,搖了搖頭,呢喃道:“不……父親他在。”
“甚至于……”
大日金烏的聲音有些艱難。
不周山老伯開個玩笑道:“總不至于這是他在打架吧?”
忽而無數星辰在天穹之上復現,映照于四方上下,讓無數法則都變得幽深,明亮,變得越發的有虛無和縹緲之感,觀者眾生都覺得自己的渺小,而無數的星光流轉變化,身穿黑袍的天帝踏足虛空,神色蒼茫。
不周山怔住。
“那他的對手是誰?!總不至于是濁世的那個大尊又殺回來了吧?”
忽而眼底瞪大。
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從心底浮現出來,一把攥住他的心臟。
他緩緩移開視線。
看到天帝右手當中握著的,是大團大團如圖森然雪芒的劍氣,而后被黑洞吸收碾壓粉碎,袖袍一掃,化作飛灰,而在天帝山的背面,青衫白發的道人同樣立足于虛空,白發微微揚起,周圍劍光環繞不休。
以劍光鎮壓天地,重演地水風火,抵御星空虛無。
不周山聲音頓住許久:
“……衛淵。”
劍光一掃,將星辰之力隔絕在外,衛淵看了一眼那邊的建木飛舟,微微頷首,周身磅礴浩瀚的劍氣散開一條道路,而天帝那邊的星辰之光同樣收斂,于是建木之舟緩緩前行,一側是星辰起落,浩瀚蒼茫;一側是無窮劍氣,上窮碧落下斬黃泉。
恢弘恐怖,仿佛太古之戰。
讓眾人失神。
劉牛雙手握著飛舟的欄桿,死死盯著那邊的白發道人,許久后雙手松開。
似乎疲憊,臉上卻不可遏制浮現出了一絲溫和滿足的笑意。
飛舟飛入天帝山。
衛淵感知到自己的傷勢,剛剛只是和天帝交手數招,就已經有龐然巨大的壓力往下壓制下來,讓自己的經脈賁起,身軀痛苦的感覺,舊傷也有復發之跡象,只能說天帝的底蘊之雄渾恐怖,幾乎難以企及,感慨之余,索性將手中長劍抬起,道:
“我的傷勢不大好,而且功體在南海那邊才完成。”
“真要實打實的話,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而后白發道人微微笑了下,手中之劍橫斬:“不過,我倒是有一招絕學。”
“是我自悟。”
“干脆你我之間,一招定勝負,如何?”
天帝頷首嗓音平淡:“好。”
他抬手虛引,就當做已經出了一招。
衛淵大笑,袖袍一掃,虛空中一道道劍光流轉變化,剎那之間,竟然就已經壓制下了一半的星光,于是這虛無之境當中,一半乃是無盡的星辰流光,縹緲浩瀚,另一側則是劍意如海,衛淵身前懸著四柄長劍。
道人屈指輕彈第一柄,寬長而薄,如天之淵,天光在上,道:
“此劍名為天痕,上法天光,如同蒼天有痕。”
長劍鳴嘯。
“此劍名為塵后,下效地綱,劍身稍短,卻又沉厚。”
第二柄短劍同樣鳴嘯,聲音沉渾。
如是一柄柄劍屈指彈過,最后連帶著軒轅劍一起散發流光,彼此之間更是隱隱然有種奇妙的感覺,道人五指握合,四柄劍以天,地,人,道,域中四大之力變化交錯,洶涌磅礴地朝著天帝斬殺而去。
帝俊垂眸道:“來得好。”
右手握拳,微收,而后緩緩一拳擊出,剎那之間仿佛有無數的星辰搖落流轉不息。
四柄神兵在碰撞的剎那直接被擊飛。
在天空中飛舞,氣機卻流轉變化。
道人嘴角鮮血流出,五指猛地朝著下面一按。
上則域中四大。
逆轉域中四大,顛倒因果,變化天機,是為——
絕地天通!
于是劍氣流轉,化作兩座大陣,一則是衛淵自身域中四大演化而來,一者逆轉域中四大,而變化流轉之時,卻又契合了顓頊絕地天通之術,其中上方是正,下方是逆,二者合一,仿佛一座巨大磨盤交錯流轉,殺傷力恐怖至極,契合了逆反先天大陣的奧妙。
一劍就已經成就三座絕世陣法。
集鎮困殺為一體。
天帝神色緩緩凝重了些。
周圍星光大亮,猛地垂落和劍陣廝殺在一起,而天帝山中眾人只能看到無數的星光從天而墜,而劍光浩瀚,逆轉其勢,斬向蒼穹,雙方不斷碰撞,發出了震撼人心的可怖聲音,讓人心神都止不住的戰栗,止不住的震撼。
衛淵見到四柄神兵齊齊被擊潰。
五指握合。
于是這經過了三類上古頂尖陣法的層層推進,終于找到了那一縷契機。
從濁世大尊以無數法則逆轉創造虛無渾天功體而得到的頓悟。
域中四大
地水風火
逆反先天
絕地天通
最后無數的劍氣契合無數的流光,失去了鋒芒,仿佛一道道漣漪散開,無聲無息,亦是避無可避,這是令此地一切法則全部化作神劍,而后以心映照之的手段,重演渾天所處之地的的浩瀚虛無——
“渾沌之時,陰陽未判。”
道人五指握合,那平淡的銀色漣漪已經直接將天帝和無數星辰籠罩其中。
語氣平靜溫和:
“劍陣·誅仙。”
“天帝,請指教。”
PS:今日第二更…………四千三百字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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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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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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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