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憂抿了抿唇，抬眼看著君陌淵忽而一笑，笑意淺淺，心中有暖意涌過。
“哥哥他會回來嗎？”小丫頭窩在冷無憂懷里，仰著小臉，婕妤上掛著淚珠，黑豆似的眼睛充滿著希翼，因為剛剛的哭喊，稚嫩的嗓音此刻有些沙啞。
“會的。”冷無憂垂眸看著小丫頭，臉上滿是認真，她這時也明白了初始進城時那一點違和感從何而來了，因為情花城里女多男少，就像是現在，在街道上走著的基本上都是女子，偶爾才會有那么十幾個男子行走，且一個個形色匆匆。
若她猜的沒錯，那些男子還在未成年時便成了這所謂情花節的祭品。
“哥哥還會回來。”小丫頭眼睛一亮，嘴角都帶起了笑意，小小的臉頰上，有隱隱的酒窩顯出。
那個坐在一旁的漢子目睹了全程，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但看看自顧高興的小女孩，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說，他只是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成了祭品的人是不可能回來的，他們會在情花節那天被放出鮮血，灌溉情花。
一開始時他也曾迷惘過，為什么他們的圣女要抓這些人來當祭品，后來有老前輩告訴他，“據說，這是情花城第一代圣女下的詛咒，如果不用男少童陽血來澆灌情花樹，這些情花就會變成吃人心的惡魔。”
“難道就因為這一句話，你們就信了。”年少的他年輕氣盛，對于什么圣女的根本沒有一點好感。
“自然不可能了。”那老前輩搖搖頭，神色復雜，“當時我們根本不相信這所謂的詛咒，因為圣女是那么好的一個人，后來情花節這天，從情花樹的地下爬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黑色影子，那影子我們稱它為噬心魔，它們只食人心，被他們吃掉心的人，會變的和他們一樣，那天情花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成為噬心魔的一員。”
年輕的漢子倒吸一口涼氣，臉色一片煞白，“這……”他抖著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老前輩嘆口氣，“哎，當年我能活下來，還是我的老友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圣女為什么要這么做？”年輕漢子良久才憋出這么一句來。
“不知道。”老前輩搖著頭，“或許圣女有她自己的原因吧！”
“你們就不怨圣女嗎？”如果不是圣女，那些人就不會死了，為什么不恨呢？漢子很疑惑。
“怨？呵呵。”老前輩笑了，“若不是圣女就不會有這情花城，也不會有我們，還有你們這些后輩們了。”
年輕漢子無言，最后他又問，“那為什么不直接搬離情花城？”
“離開？你以為沒人想過嗎？”老前輩神色倦怠，“我們根本就離不開，只要是在情花城生存著的，不論他的后輩，還是后后輩都離不開，一旦離開這情花城半個月，他們就會不自主的重新回來。”
“那情花節那天離開呢？”漢子皺了皺眉。
“情花節那天我們連城門都出不去。”老前輩說完，便擺了擺手，“我累了，你小子還是快點回家去吧，免得你娘又要出來找你。”
年輕漢子沉默著，走出了老前輩的院子。
后來他就慢慢習慣了，習慣了每三十年的情花節，習慣了看著那些女衛們沿街一家家抓人，習慣了看每個被抓走后親朋好友的撕心裂肺，習慣了看用鮮血來灌溉情花樹，也習慣了用那副圣女是天，圣女是神，圣女什么都好的表情來掩飾自己的懦弱，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如今的他，再也沒有了當初年少時的奮勇，因為他怕死，他怕那些情花樹真的像老前輩經歷過的那樣，變成噬心魔，來食人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