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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不能回家
第862章不能回家
“是，我是圣上派過來給你們看病的大夫！”白蓮輕輕點了點頭。
老人混濁的瞳孔出現了一絲亮光，隨后瞳孔微微收縮，用盡身上所有的力量，后退。
老人身上沾了滿身的泥土，老人毫不在意那些泥土，只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一點一點的往后挪。
“您，您……真是皇上派過來的大夫？那……你快走！”
老人混濁的眼睛里流下了兩行清淚，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愧疚。
他染了瘟疫，若是傳染給治病救人的大夫，那他還不如直接死了。
那是皇上派過來的大夫，是來拯救他的家鄉的！
老人身上抑制不住的哆嗦，恨不得趕緊離開這里，免得把病染給了眼前的大夫。
他完全沒有想過皇上為什么會派一個小姑娘過來。
他也完全沒有想過要去質疑眼前姑娘的身份。
他不敢質疑。
若是假的，那，所有人該何去何從？
老人心里一絲懷疑的念想也沒有，只一個勁兒的埋怨自己，為什么偏偏要暈倒在這里。
為什么自己沒有早點死，也省的過了病氣給眼前要拯救家鄉的大夫。
“老人家，你慢點，放心，我不會被傳染的。”
白蓮連忙開口阻止老人后退。
老人用盡身上所有的力量，也只不過后退了三尺，累的氣喘吁吁。
“姑娘，你，你們快走！”
老人急得連忙沖著白蓮擺手，想讓白蓮離開這里。
洛宮華微微垂眸看著老人的手指，老人滿是褶子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地上的泥土，看的出來，老人此時非常的愧疚。
天下蒼生，如此沉重。
“老人家你冷靜一些。”白蓮輕聲安撫老人，“我就是來給你們治病的，若是不靠近你，怎么能找到治療的方法呢？”
老人微微愣了一下，滿是皸裂的嘴唇抖了抖，低聲嘟囔了一句，“可是，要是大夫也感染了，我們該怎么辦？”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從前其樂融融的民康縣就變得仿佛人間煉獄。
縣里的大夫都找不到了，有的是染病了，有的藏了起來。
藏起來的大夫是怕病人來看病，并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是懸壺濟世的派頭。
曾經保護縣城安定的官差，在百姓的眼里也成了冷血的修羅。
縣里的官差圍住了小小的縣城。
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若是有辦法治病，里面的人會被治好。
若是沒有法子治療，在歷史上，里面的人一個也出不來。
這是民康縣城，周圍的村子里也是艱難的度日，每個村子都被封閉了起來。
在民康縣縣令的帶領下，每個村子都有一名官兵駐守在村口，村里的村子則挑出十幾個壯漢守著村子。
不能讓染著瘟疫的人進來，染病的人可以出去，但是，不能進來。
說是怕被傳染，但誰都知道，每個村子里都有染病的人，每隔一段時間，村子里就會散發出來紙錢的煙灰味兒。
民康縣縣令的封閉的方法沒有錯，錯的是這場天災**。
即使縣令指揮的及時，每個村子都有一大半的人染了瘟疫。
只有短短半個月的功夫，民康縣從發現瘟疫，縣令把奏折上奏給洛皇帝，到白蓮和洛宮華來這里，不過半個月的功夫。
這一片地帶安靜了許多。
“你放心，我既然是來治病的，自然是有護著自己的辦法的。”白蓮輕聲問道，“所有染病的人都和你的癥狀一樣嗎？”
“我是那邊劉家村的人，我姓劉，祖祖輩輩都住那里。”，老人下意識的又往后挪了挪，然后才開口繼續道，“很多人一開始會不自覺的抖一下，后來癥狀就不一樣了，有的人看起來和沒事兒人一樣，但過了兩天就死了，有的人像我一樣病怏怏的，但染病十天也沒有死，有的人抖著抖著就死了……”
老人說話的時候一臉的木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活著究竟對不對。
沒有誰無緣無故會去死的。
但，他活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一個孫子死去，看著自己的兒子無緣無故的躺在地上，然后就再也沒有醒來。
這個時候，他心里無比的愧疚，總覺得是自己傳染給他們的。
若是沒有病怏怏的自己，說不定他們就都活著。
他不愿意再傳染給任何人，所以一個人出來，打算在山林里茍且偷生，能活就活著，不能活著就算了。
總不能把家里人全部都傳染了。
村里確實有人把手，不過，那些人也開始染病了，老人找了一個沒人的小路就跑了出來。
白蓮微微皺了皺眉頭，只憑借脈相還不能確定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聽老人家的意思，每個人感染的癥狀可能不一樣，但大抵癥狀是像染了風寒。
“老人家，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白蓮仔細的打量一下老人的面色，老人面色依舊蒼白，看起來比剛剛暈倒的時候好了一些。
“我，我還是有些難受。”
老人抬起沉重的手指，輕輕的按在心口的位置。
每回想到死去的大兒子和孫子，老人心里都是空落落的。
不是他貪生怕死不敢去死，只是怕自己死了，小兒子會淪落成一個棄養父母的罵名。
當父母的，無時無刻都在為兒女考慮。
“老人家，你家里在哪里？”白蓮看了一眼周圍，都是山林，想來老人的家不在這里。
“家？”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低聲喃喃自語，“我不回去了，不回家了。”
他怕他回家，會把家里的人給傳染了。
白蓮抿了抿薄唇，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前世的她無依無靠，對家這個詞更沒有半點依賴。
如今若是她感染了瘟疫，想來也是不愿意回家，不愿意進入空間的。
省的傳染了家里的人，又禍害了空間里的小生靈們。
“那邊有一個新搭建的木屋，不如你過去住兩天？”
白蓮指了指剛剛過來的方向。
她從空間里掏出來的小木屋是沒有任何標記的，直接扔在那里也不會有人懷疑。
老人木然的看了一眼白蓮手指的方向，好半天才點了點頭。
“好！”
老人應了一聲，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若是他死了，家里的人需要守孝三年，三年里也不能參加科考，甚至在這個艱難的日子里，家里人還要操辦他的喪事。
老人無奈的想到，也還好自己沒死，不然給家里人又添了麻煩。
洛宮華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扶著老人家緩緩的朝著木屋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