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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才能讓你更加珍惜我這個眼前人啊。”
猝不及防又被情話擊中的蘇君欣:“......”
臉側忽然升起兩片可疑的紅暈,她握拳抵唇,輕咳一聲移開視線,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秦佑卻像是得了什么樂子般,窮追不舍地問道:“‘嗯’是什么意思?我對你說了這么掏心窩子的話,君欣,你就舍得用一個‘嗯’字來打發我啊?”
她動動嘴唇,一時間竟啞然。
好在這時生物老師下來檢查實踐成果,及時將蘇君欣從窘迫中拯救了出來。
知道她面皮薄還容易“惱羞成怒”,秦佑之后便也不再逗弄她,課程結束后便一起回了教室。
他去樓下拿午飯,蘇君欣則留在座位上整理兩人的課本。
見他身影消失在樓道里,她才如釋重負地長吁出一口氣,抬手捂住自己還隱隱有些發熱的臉頰,糾結地咬了咬下唇,心道:秦佑最近跟開啟了什么奇怪模式似的,三天兩頭就故意撩我,偏偏我還總是找不到機會反撩回去......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得趕緊把主動權奪回來!
不過自己從來沒有過戀愛的經驗,該找誰取取經呢?
她沉思片刻,很快眸光一閃,腦海里蹦出了個人名。
學校外,新開的蒸菜館里,余周周和張子昂相對而坐。
張子昂夾了筷魚香肉絲放進她碗里,“別老吃素,多吃葷菜,身體才會強壯!”
“我最近天天和你吃飯,都胖了三斤了!”余周周噘噘嘴,雖然說著不愿意,卻還是將碗里的肉吃了下去。
他邊將橘子瓣上的白色橘絲剝下來放在一旁,邊道:“你的體重都屬于偏瘦的了,就算再長胖十斤都一樣好看,干嘛要減肥?”
女孩子都愛聽夸自己漂亮的話,余周周于是立馬又高興了,美滋滋地彎起眼睛。
“叮咚——”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傳來短信提示音。
她擦擦手,點開屏幕,待看完短信內容后,不由驚訝地“哎喲”了一聲。
“怎么了?”
“君欣給我發的消息,問我點感情上的事......”
“是和李維澤有關吧?”
她打字的動作登時停住,一臉懵地抬起腦袋看著他,“哈?李維澤是誰?”
張子昂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蘇君欣的朋友啊,他們關系挺好的,李維澤還暗戀她。”
余周周仔細回想了一下,印象里似乎的確有那么一個人,偶爾會出現在蘇君欣身邊,不過那人存在感還挺弱的,她沒怎么注意過,在此之前更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可君欣喜歡的是秦佑啊!”
這回換張子昂驚訝了,“秦佑?你們學校那個小白臉校草?蘇君欣居然喜歡他?”
說罷又擺擺手,“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會喜歡上那種人啊!”
在張子昂的眼里,蘇君欣就是個武力值深不可測的女強人,他堅信這樣的人能看上的也一定會是和她一樣的強者。
他雖然沒和秦佑打過交道,但聽說過對方的名聲,也見過真人的模樣,只覺得秦佑那張臉實在是太好看了,還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能打的,和蘇君欣怎么都不相配。
一聽這話,余周周登時不樂意了,高高挑起眉梢,“怎么不可能?他倆郎才女貌,還是天天見面的同桌關系,這可是最容易發展感情的了!”
“你不懂,秦佑他太弱了。”張子昂嫌棄得直搖頭,心道:就秦佑那小身板,他一個能打十個!
“你這體型看誰不都是弱......”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繼續回消息。
“那可不一定,李維澤就不弱!”張子昂每每想起之前李維澤只用一招便將自己完全禁錮住的情形,心中都不由嘖嘖稱奇。
余周周又嘆氣,抬眸瞥了眼他,幽幽道:“你們直男是不會懂的,女孩子談戀愛可不是看對方打架的實力,那得要各方面都符合心意,差一點都不行!”
這邊兩人還在就秦佑與李維澤究竟誰更適合蘇君欣展開辯論,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蘇君欣看著手機里,余周周給自己發來的《撩漢一百招》、《如何不留痕跡地撩動他的心》、《談戀愛其實很簡單》等一系列鏈接,不由嘖嘖驚嘆:“好家伙,原來談個戀愛還有這么多套路......”
正在這時,秦佑的身影出現在后門口,帶著笑意道:“君欣,我給你帶來了個小驚喜。”
她趕緊收起手機,抬手撥了撥頭發,掩飾那一瞬間的慌亂,看向他,“什么驚喜?”
話落,一只小小的腦袋便從秦佑身后探了出來。
韓陶陶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脆生生地道:“君欣姐姐!我來找你玩啦!”
沒料到居然會是他,蘇君欣也不由展露笑顏,剛起身便被小跑過來的他撲了個滿懷。
“陶陶,你今天怎么突然來這里了?”她蹲下身和他平視,順手幫他理了下微微歪斜的領口。
韓陶陶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君欣姐姐你兩個星期沒來找我玩,我實在是太太太太想你了!”
小孩子說話總是愛夸張,一句話中一連用了四個“太”,逗得蘇君欣都忍俊不禁。
她抬眸看了眼秦佑,“所以你就讓小舅舅把你帶來這里陪我一起吃午飯?”
他用力點頭,又拎起手里的飯盒,“我還帶了好多的小零食,君欣姐姐你要吃嗎?”
“行啊,吃過飯后咱們一起吃。”
得到她肯定的答復,韓陶陶又咧開嘴角笑起來,肉嘟嘟軟乎乎的樣子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蘇君欣便也這樣做了,兩根手指輕輕揪了揪他的臉頰肉,露出滿足的姨母笑,心道:果然懂事乖巧的小孩子最惹人愛,瞧瞧這可愛的小模樣......
就在這時,到了飯點的小右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過來,剛從蘇君欣的口袋里探出腦袋,便瞧見自家主人正在撫摸一只人類幼崽的臉蛋,登時便瞪圓了眼睛。
主人居然在對一只人類幼崽笑!不可以!
主人的寵愛都必須是我噠!
它咬咬牙,脖子上的鬃毛生氣地豎起,小小的前爪握成小小的拳頭,虎視眈眈地盯著韓陶陶。
而這一幕恰好落在秦佑眼中。
他忍不住“噗呲”笑出聲。
小右一驚,趕緊縮回腦袋躲進口袋深處。
蘇君欣也聽見了這笑聲,轉頭疑惑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秦佑垂下眸掩去戲謔的神情,故作淡然地道:“沒什么,快吃飯吧,別等會兒菜都要涼了。”
見沒什么異樣,她也不再多想,牽著韓陶陶的手一起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外頭動靜的小右松了口氣,后怕地拍著胸脯:哎呀哎呀,幸好剛才溜得快,不然就被發現了!
韓陶陶兩星期沒見著蘇君欣,便仿佛有了說不完的話一般,緊緊挨著她而坐,小嘴除了吃飯就是在嘰嘰喳喳,從新買的香味橡皮擦說到上學時遇到的壞同學,要不是有秦佑攔著,他都差點給蘇君欣表演背誦九九乘法表。
飯后,蘇君欣和他一起分享了塊布丁蛋糕,最后一勺奶油送進嘴里時,墻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了一點。
韓陶陶在小學習慣了午休,拉著蘇君欣聊了會兒天后便忍不住開始上下眼皮打架,哈欠一個連一個。
“陶陶是不是困了,讓小舅舅送你回學校吧?”蘇君欣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
一聽要走,韓陶陶立馬打起精神,忍著困意用力搖頭,“我不困!我要再陪君欣姐姐說話!”
秦佑無奈,只好插話道:“你要休息,君欣姐姐也要休息,下次再來玩行不行?”
他撇嘴,小眉毛皺到一起,軟乎乎的手緊緊牽著蘇君欣的小手指,顯然還不愿意離開。
秦佑無奈,只好遞給蘇君欣一個求助的眼神。
她心思微轉,道:“陶陶今天先回去上學,過兩天就是周末,我到時候再陪你玩一整天,好不好?”
“真的?”韓陶陶登時驚喜地瞪大眼睛,“真的可以陪我玩一整天嗎?”
“真的,比珍珠還真!”
“太好了,那我現在就回學校好好上課!君欣姐姐你一定要早點來哦!我會在家乖乖等著你的!”
剛才還耍小脾氣不愿意走,現在卻又迫不及待要回學校,這秒變臉的模樣逗得兩人都哭笑不得。
一直被管家抱上了車,他還戀戀不舍地趴在車窗上揮著小手。
直到看著秦家的車消失在校園大道后,兩人才一起轉身上樓。
秦佑偏頭打量蘇君欣還帶著笑意的側臉,忍不住問道:“君欣,你很喜歡小孩子?”
“嗯?”她想了想,搖頭又點頭,“我喜歡乖巧聽話的,太作太熊的不能接受,會忍不住想揍人。”
他抵唇輕笑一聲,“那假如是你自己的呢?”
“什么意思?”
“我是說——假如你以后成了家有了孩子,如果孩子很熊,你會怎么辦?”
蘇君欣揚眉,“當然得教育啊!學好很難,學壞卻只是一個念頭的事,這是人性不變的一點,而促使一個人變好,最重要的就是教育,而家庭教育和父母的言傳身教帶給孩子的影響是最深遠的......不過這種事也會有例外。”
秦佑正興致勃勃地聽著,見她話鋒一轉,于是順著話頭問下去:“什么例外?”
“人的形成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只有連環殺手除外,有研究表明,連環殺手其實是天生的。”她抬手,輕輕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的位置,“他們因為大腦構造特殊,生來就有暴力傾向,對社會充滿侵略性,病態心理逐步發展,最終導致他們不斷殺人。”
秦佑笑意稍斂,垂下眼睫,“既然是天生的...那他們豈不是無藥可救了?”
“當然不是!連環殺手大多性意識薄弱,不具有常人與生俱來的依戀和愛的感覺,不理解人們通過手勢和目光所表達的意思,甚至往往距離犯罪僅有一步之遙。聽起來十分恐怖,但只要給予他們足夠的耐心和幫助,也能幫助他們恢復正常,不危害社會。”
說到這里時,蘇君欣忽然愣了一瞬。
她快速瞥了眼秦佑,心里暗暗嘀咕:連環殺手的性格大多孤僻、易怒、敏感,秦佑雖然不孤僻,卻的確十分多疑、容易失控發怒,有時候甚至還會把我都給嚇到......況且他自己也說過,他天生患有心理上的社交障礙,很多時候都不能完全讀懂人的情緒。
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想法忽然從腦海深處鉆了出來:秦佑的狀態,怎么和連環殺手如此相似?
不對不對,自己這是在瞎想些什么,秦佑那么陽光開朗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是連環殺手呢......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秦佑抬眸朝她這邊看過來。
她趕緊移開視線,眨眨眼掩飾眸底的不自然。
興許是這話題過于嚴肅,兩人都沒再繼續說下去,沉默著走在樓道中。
直到快要到達五樓,他才再次開口:“你剛才說,連環殺手的性意識淡薄,不能感受到依戀與愛,那假設他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會發生什么?”
蘇君欣蹙了蹙眉,沉思片刻,斟酌著措辭道:“這個問題我還真沒考慮過,但不可否認的是,連環殺手的愛很大程度由強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組成,對方溫和順從,他就不會爆發,而一旦對方表現出反抗或拒絕的情緒,那他就會變成徹底失去人性的野獸。所以和連環殺手相愛,無非就是兩種結果......”
“什么?”
她一字一頓道:“一起死,一起活。”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秦佑猛然一怔,呼吸放輕,沒有預兆地停下腳步。
“怎么了?”蘇君欣也跟著站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沒回答,而是將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垂放在身側的手上。
她的手比他的小兩圈,細白修長,指尖和關節處泛著層極淺的粉色。
他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在廢棄工廠里找到蘇君欣時的情形。
她的身體被人血染上猩紅,刺目而冰涼,十指卻未沾半分血色。
哪怕前一秒,這雙手才了結一條人命,卻仍像是被圣潔的水浸泡過一般。
而自己的手卻沾滿污穢,甚至散發著難聞的刺鼻腥氣。
這畫面太過詭異,以至于他恍惚間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差錯。
情不自禁地,他緩緩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試探著輕輕觸碰她的。
蘇君欣滿頭霧水地打量著他這番奇奇怪怪的動作,見他盯著自己的手,要握卻又不敢握,索性主動伸手過去將他的手握住。
隨即卻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驚道:“秦佑,你的手怎么這么涼啊!”
秦佑被她這聲低呼喚回了神,看著兩人握在一塊的手,眸底晦暗的情緒瞬間像是被砸開的冰面般破成碎片。
“對不起,我——”
然而還沒等他將手抽回來,蘇君欣便用自己的另一只掌心緊緊貼住了他的,蹙著眉嘀咕:“上次握你的手還那么暖和,這次怎么冰涼得跟個死人似的?秦佑你這不太對勁啊,有空一定得去醫院瞧瞧,別是身體出了什么毛病才好......”
他愣愣地看著她,感受到自她掌心中傳來的溫度,仿佛心尖也被澆上了一瓢熱水,眸底的冷意徹底散去,臉上緩緩揚起笑容。
瑪麗·雪萊曾有句話,“一個人走向邪惡不是因為向往邪惡,而是錯把邪惡當成他所追逐的幸福。”
而他已經找到此生所唯一期盼的幸福,便不愿再墮入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