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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還有這樣傲嬌的一面。
蘇君欣忍不住輕笑起來。
秦佑聽見動靜，下意識抬眸，眼風掃過來。
她立馬恢復成正經臉，掩唇輕咳幾聲。
“咳咳，我沒笑！”
秦佑收回視線，表情依舊臭臭的，嘴角卻微不可察地上揚了幾分。
蘇君欣見狀眼珠子一轉，殷勤地上前搬出小桌子放在病床旁，又將保溫桶打開，取出飯盒，整整齊齊地擺好。
“嗯？”她突然頓住，疑惑地蹙眉，“怎么有兩份餐具？”
按理來說，既然是給秦佑一個人送飯，不是應該只有一份么？
秦佑眸光微閃，伸手取走筷子，淡聲道：“家里傭人習慣了放兩份。”
“哦，難怪。”
她沒再糾結這事，端著碗坐下。
片刻后，又忍不住試探著開口：“秦佑，你什么時候能出院啊？”
秦佑面無表情，“食不言，寢不語，是傳統美德。”
嗯，果然還在生氣。
蘇君欣于是乖乖縮回了腦袋。
秦佑還在打吊瓶，現在不能吃味道太重的食物，所以這頓午餐做得十分清淡。
唯一有點葷腥的就是那碗青椒肉片，蘇君欣基本只對它下過筷子。
最后還剩下幾片肉時，她看了眼秦佑，決定把肉留給他，轉而去夾藕片。
秦佑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眼底泛起暖意，夾起肉送進她的碗里。
蘇君欣詫異抬頭，“你不吃肉啊？”
他迅速別過頭，放下碗筷，“我吃飽了。”
看了眼他碗里還剩下小半的米飯，蘇君欣故意道：“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秦佑，吃飯吃干凈也是傳統美德啊。”
秦佑的臉有些紅。
他重新端起飯碗，幾口扒光米飯，擦了擦嘴，起身。
蘇君欣憋著笑，“你去哪啊？”
“上廁所。”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什么時候出院啊？”
“下午。”
“那你明天早上還去學校嗎？我給你帶早餐。”
他沉默了片刻，悶悶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嗯。”
“什么？我沒聽清！”
“嗯！”
“知道啦！”
蘇君欣捂著嘴偷樂。
下午有節體育課，兩人一組打乒乓球。
秦佑沒來，蘇君欣便一個人單了出來。
體育老師陳毅看了眼花名冊，目光掃向眾人，“有人愿意和蘇君欣換著打嗎？”
全場寂靜，沒人說話。
蘇君欣早就料到這一幕，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怎么，為什么都不愿意和她打？”陳毅有些不高興了，輕輕蹙起眉，“你們班打乒乓球最厲害的是誰，出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舊沒人動彈。
蘇君欣往前邁了一步，昂首挺胸，“老師，我。”
陳毅頓時了然，“他們不愿意和你打，是因為你太厲害了？”
她轉身，目光掃過其他人，淡淡一笑，“也許吧。”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蘇君欣有毛病吧，這時候裝逼？”
“我們不愿意和她打那是因為嫌她晦氣，她自己倒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等著看吧，馬上她就要被打臉了！”
“安靜！”陳毅吹了聲口哨，“蘇君欣，自己去拿拍子。其他人，在我和她對打的時候，注意看我手的動作，聽懂沒？”
很快，兩人在球臺兩側就位，其他人則圍在旁邊觀戰。
陳毅展示了握球拍的正確姿勢，率先發球。
他故意放了水，蘇君欣很輕易地便接住第一球。
兩人就這樣打了幾個來回，他逐漸加快速度。
蘇君欣不急不慌，表情冷靜，目光專注，每一次回擊都沉穩有力。
“不錯啊，有學過？”
“沒有。”她簡短地回答，順手接下一個旋球。
“看得出來，姿勢不算標椎，但反應速度很快。”陳毅快速掃了她一眼，“既然你底子不錯，那我就加大難度試試你。”
話畢，他突然打了個極其刁鉆的下旋球。
蘇君欣眼眸微瞇，手腕靈活一轉，直接一個側旋搓球回擊。
球拍借了她的力，用力撞擊在乒乓球上，以極快的速度朝對面飛去——
陳毅一驚，忙伸手去接。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乒乓球擦過他的球拍，落在臺面上，然后蹦蹦跳跳地栽進一旁的草坪。
全場寂靜了半秒，隨后嘩然。
陳毅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只球，片刻后才不由感嘆：“你...確實厲害。”
蘇君欣笑了笑，“承讓了，老師。”
她這時才發現圍觀的人已經不止他們一個班，就連姜如是都站在人群里，正笑著對她鼓掌。
人群很快散去，蘇君欣放下球拍走上前，“姜老師，您怎么來了？”
“我看了你的稿子，寫得很不錯，只是我有個疑問...”
“您請說。”
“你的主題是‘人有兩面性’，里面提到，你認為每個人都是復雜的，在社交和獨處時表現的狀態會不同，這個觀點我也認同。但你的用詞，似乎更加偏向‘人在面對外界時會自動為自己升起一層情緒保護殼’，我這樣理解，對嗎？。”
蘇君欣點頭，“是的，我認為人在社交，尤其是和陌生人接觸時，會下意識處于防御狀態。”
姜如是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我可不可以認為，你說的這個人，其實是你自己？”
她怔住。
“就比如說現在，我感覺你對我就一直處于防御狀態。但事實上，人是很復雜的，你為表象所蒙蔽，看慣了他們人前的一面，以為眼見就為實，這時他們就會出其不意，展示出自己深藏不露不為你所知的復雜內心。”
姜如是往她身邊靠近了一些。
“其他人也會因為你的表象而產生誤會，所以你不妨試著打開自己的心扉，向他們展示自己真正的內心。”
直到她離開，蘇君欣還站在原地，愣愣地回不過神。
她發現自己被姜如是說中了。
她曾經也有很多知己好友，只是末世的那十年，讓她漸漸習慣孤獨，也在不知不覺中封鎖了自己的心門。
秦佑能成為她重生以來的第一個朋友，多少沾了點Cloud的光，李維澤則是因為她對他有恩，她又正好缺一個廚子和拎包小弟。
說到底，她對他們都有所圖。
對前者，她自欺欺人想要彌補心中的愧疚感，對后者，她更多的是同情和利用。
自己似乎真的需要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她正發著愣，一道高大魁梧人影突然擋住她的視線。
抬頭，對上張子昂那張痞氣的臉。
他木著臉，說話十分言簡意賅：“教我打拳。”
蘇君欣安靜地注視著他，眸光幽深。
片刻后，她點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