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幽幽，一陣涼風吹來，讓這寂靜的夜多了兩分詭異。
田氏緊緊將楚凡的小手抓在手里：“凡凡別怕啊，娘在這呢。”
楚老二也伸手在楚凡的肩頭輕輕拍了拍：“爹也在呢。”
楚凡甜甜的笑了。
怕，這是不可能的。
這才多大的場面，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有什么好怕的。
這世間最可怕的可不是死人。
活著的人才是更可怕的。
一家三口坐在靈堂里，楚老二和田氏緊緊將楚凡護在中間，縱是楚凡說了她不害怕，兩人只當這是女兒貼心安慰他們的托詞，小孩子哪有不害怕的。
若是平日里親近的親人恐怕還能少了一些害怕，可楚凡和田老頭那可是見都沒有見過一次的。
給田老頭守靈這是田氏想過的，被蔣氏為難，這事兒她也猜到了，但她沒想到蔣氏竟只給了他們兩床尿墊子就讓他們守夜的。
雖然這會已經是四月的天了，但山里的夜晚本來就要比外面涼一下，加之又是晚上，要是把楚凡凍生病了可怎么辦？
“慧娘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們娘倆挨凍的。”黑暗中，楚老二的聲音很堅定，“你先帶著凡丫頭給咱爹燒些紙錢，跟咱爹好好說一說，別嚇到孩子。”
擔憂中的田氏立馬回過神來：“好好，當家的說的是。”
田氏將帶來的背簍拿了過來，從里面拿出了一些紙錢來。
出門得太急，早知道就多帶一床被子來了。
田氏心頭想著事情，手上已經麻利的將紙錢燃了起來。
“爹，我回來了，回來給你守靈送你最后一程了，咱們父女一場，你不是個好爹，我也不是個好女兒，你下去見到我娘了，就給我娘帶句話，這么多年我不是故意不回來看她的……”
前些年日子不好過，她在婆家也是活得戰戰兢兢的，這一年來日子倒是好過了一些，她原也想著再過上一年半載家里事穩定了就回來看看，帶上男人和孩子們，再雇上兩個人，就是蔣氏要挖墳，她也有個幫手。
但誰知道她還沒來呢，蔣氏就先來了。
田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最后才拉著跪在一旁的楚凡，情真意切道：“爹，這是我的女兒，是你的外孫女，你若當真還念一點父女之情，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別回來嚇唬孩子，我家凡凡膽子小，不經嚇，我娘就我這么一個閨女，你把她外孫女嚇出個好歹來，我娘在那頭肯定饒不了你的……”
楚凡跪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她娘這說的……這到底是誰在嚇唬誰？
有風吹進來，卷著紙錢打了個圈兒，仿佛是田老頭在回應田氏。
等田氏燒完紙錢，就趕忙把楚凡扶了起來：“凡丫頭，腿跪麻了吧，快到一邊坐下歇歇。”
楚凡：“……”
娘，你這樣真不怕我那便宜外公出來嚇人嗎？
這邊娘倆剛坐好，那邊楚老大抱了一摞柴過來。
“我點個火，晚上就不會凍到你們娘倆了。”
楚老二說罷就麻溜的開始架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