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雨:、、、、、、、、、
“轟!”
兩輪大日在神界上空激烈碰撞,浩瀚的神力與劫氣每一次沖撞,都會造成大面積的空間塌陷,永遠光明的六天神界此刻已是愈近黃昏。
沒人比棄天帝更清楚太陽神的實力,也沒人會比楚牧更清晰此刻雙方的高低對比。
雖然力量的強弱并不能完全決定實力的高低,但相差過大的力量絕對能主導勝負的概率。而且,楚牧此刻的力量,比之原本的棄天帝可不只是強了一點半點啊。
并且,“本我”與“他我”的融合,讓雙方的武道修為完全貫通,這其間的變化,可不是“變強”二字就能說得清的。
正是因為兩者融合,才會讓楚牧能夠以慶云擬化道器,也正是因為雙方加起來不知多少年的記憶,讓象征天地反面的滅宇滅宙之劍得以顯現。
此刻,正是驗證毀滅之時!
漆黑日輪中的楚牧六翼齊張,恍如無窮無盡的真氣完全催動,如同黑洞般的氣機化作一個漩渦,整個六天神界都開始扭曲旋轉,被那如大日又似黑洞的日輪給吸扯過去。
太陽神首當其沖,無形而稠密的引力壓力在傾軋著他所化的日輪,無盡的光和熱都被黑洞所吸扯。力量的絕對差距,讓至高之神都感到了發自內心的驚悸。
而在這時,那銘刻著“誅戮陷絕”四字道紋的劍影,動了。
無驚天動地之威勢,亦無威鎮寰宇之變化,那道劍影被楚牧握持著平平刺出,令接觸的一切化為虛無。
象征天地反面的劍影,本就是世間萬象的絕對克星,它所接觸的一切都會化作虛無,填充進劍體。
所以,它沒有震人心神的氣象,只有平平淡淡的湮滅。
然而,也正是因此,方顯大恐怖。
太陽神心神悸動,一顆古井無波的心,此刻卻是瘋狂跳動。靈識在提醒他,要遠離那道劍影,他也正是那么做的。
作為太陽之神,其乃光之化身,他所創的“天極圣光”便是光速,他本人若是化入光中,也可抵達這等極速。這比之太乙真人的“縱地金光術”還要快的速度,足以讓太陽神避過天地間所有的攻擊。
前提是他能。
空間被壓成了實體,如同冰層一般一層又一層的蓋在太陽神所化大日之外,黑洞引力般的壓力向著中央層層遞進,將那日輪完全壓制在內。
在不知不覺之中,楚牧已是做好了布置,只等滅宇滅宙之劍的刺出。
刺啦!
劍影刺破空間層,長驅直入,洞穿三十三層空間,刺入大日之中。
先前的激斗,先前的布局,都只為現在這一劍,當滅宇滅宙之劍刺穿大日之時,整個神界中還殘存的神靈,都聽到了凄厲到極點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
扭曲旋轉的神界之中,還有神靈殘存,在對抗著黑洞的吸攝,可在此刻,他們耳中同時聽到了凄厲的哀嚎,他們心中同時涌起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太陽神,要死了。
就在那綻放光明的日輪之中,一道融入了光的身影被長劍釘住,他的身形變化,化作了光在不斷扭曲,又化作了人形在不斷掙扎,然而任憑他如何施為,都無法掙脫釘在身上的那柄劍。
而那湮滅存在的劍氣,更是讓自詡為天的至高之神都發出了最為慘厲的哀嚎,只因湮滅其所有的劍影,連太陽神這等存在都難以承受。
扭曲的神界上空,不知何時有莫名的氣機在匯聚,化作了猩紅的雨水飄零落下。
似乎,在這一刻連世界都感覺到了毀滅的臨近,發出了哭泣。
在這血雨之中,殘存的神靈也感受到了那種無力的絕望,一時之間,有大半殘存神靈都放棄了抵抗,被淹沒在扭曲的神界空間之內。
“結束了。”
楚牧周遭的日輪散去,六翼扇動,飛到那被劍影貫穿的日輪之前,手推劍柄,一掌推出,滅宇滅宙之劍帶著被刺穿的日輪一路上升,直沖天際,當真如大日經天,撞在了神界正上方的太陽上。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越來越弱,滅宇滅宙之劍緩緩穿過了變化在人形和光影之間變化的身影漸漸湮滅,在發出最后一聲哀嚎之后,徹底解脫了。
太陽神,隕落!
而那劍影則是長驅直入,刺入了真正的太陽之中,瘋狂地毀滅著這顆大火球的光與熱。
“嗯?”
楚牧抬頭看著這太陽隕落的一幕,當劍影刺入太陽之時,他微微凝眸,察覺到了隱蔽但不可切斷的聯系。
在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熟悉的世界,感應到了屬于天玄界的氣息。
“這太陽,和天玄界的太陽有聯系或者說,它們也是如同‘本我’與‘他我’一般,可以融合。”
思及這諸天萬界都是由最初始的世界破碎之后開辟而出,這漫天星辰應該在開始乃是一體的。
不等楚牧多想,滅宇滅宙之劍已是刺穿了太陽的最中心,一股比之先前人間破滅還要強的毀滅之流,在短暫的醞釀之后,爆發開來。
“轟!”
整個世界都被光芒籠罩,被無盡的熱量所蒸騰,天地在此地化作了烘爐,焚燒萬物。
扭曲的神界在一瞬間被焚滅,光與熱充斥虛空,唯一能夠在其中安然無恙的,就只有親手造成了這一切的楚牧了。
“世界破滅形成的火花,當真是耀眼啊。”
楚牧微微瞇眼,瞳孔中清晰倒映著太陽爆炸的那一幕。他輕輕招手,一道劍影劃破光芒飛掠而來,落在手掌之中,模糊的劍體出現無限的吸力,將熱流吸扯,將光芒吞噬。
太陽爆炸后的光與熱被滅宇滅宙之劍所吞噬,所有的劫氣也被其所吸納,整個天地都化作了一場空,四周皆是一片虛無。
楚牧的意志在此刻徹底占據了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什么能夠阻止他的意志擴張,三才劫一下子突飛猛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圓滿。
這一刻,楚牧只覺自身無所不能,一念之間便可變化一切,所謂的圣人,估計也不過如此了吧。
“天為氣,地為形,人主萬象,天地人三才合一,無所不為,無所不能,若是要我修煉,怕是練個一萬年一億年都沒法達到這般程度吧?”楚牧感慨道。
森羅萬象都被泯滅,萬物皆空,沒有什么能夠阻擋楚牧的意志,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可以說是貧窮版的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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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只有做到那一步,才算是真正的圣人。
在這個虛無的空間之內,哪怕是無所不能,又能如何,真要造物,還得要自己出能量。
“渴望也,渴求也。”
楚牧摸著手中之劍,好似在摸著一個世界的重量,然后,他毫不猶豫將劍影一撮,化成了新的形態。
說實話,若楚牧能將這吸收一個世界的滅宇滅宙之劍煉化,他完全可以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者,和世界徹底合為一體,將方才那種極致圓滿的三才劫境界給固定下來。
不過,這樣一來,他也就相當于和此世給綁定了,就是又昆侖鏡在手,也難以再回返天玄了。
此等行為,固然可獲一時之能,但絕對不可取。
因為他不知道哪一天廣成子就殺上門來,將自己給打殺了。
一直身在諸天的廣成子要是發現自己,怕不是第一時間上門殺人宰人。
毀滅一個世界的劍影開始化作了新的形態,楚牧的發色和衣著也出現了變化,漆黑化作了純白,陰沉的毀滅之勢也轉化為萬象源起的希望。
在這一刻,楚牧從上清之道轉化成玉清之道,手中那輕飄飄的劍影也開始無限增重,巨大的幡旗出現在手掌之中。
重量,無限的重量,一個世界的重量被楚牧握在手中,哪怕他此刻以天地為形體,都感難以承受這種重要。
他提聚起自身那足以充塞此界的真氣,揮動大幡,極致的重量頓時釋放出極致的威能,一揮之下,空蕩蕩的虛無劇烈震蕩,混沌之氣自大幡中洶涌而出。
“轟!”
虛無的世界發出了第一聲轟鳴,洶涌而出的混沌之氣被劈成了地水風火,不斷填充虛無,再創乾坤。
大破滅之后,便是大造化,滅世之后便是重開天地,如此方為萬象更新。
象征天地反面的滅宇滅宙之劍化作了代表萬象起源的盤古幡,楚牧揮動大幡,將世界破滅之后所化的混沌之氣釋放出來,以盤古幡將其開辟,行那開天辟地之舉。
“轟!”
“轟!”
“轟!”
一聲聲轟鳴以混沌為介質在闖蕩,混混沌沌、渺渺無窮的炁充塞虛無,然后被楚牧以盤古幡開辟出清濁,斬出地水風火,讓這個世界重新變得充實。
他動作越來越快,隨著內部的混沌之氣被釋放出來,盤古幡越發輕盈,楚牧也越發得心應手。
就在這單調卻又充滿吸引力的開辟之中,楚牧漸漸將所有的混沌之氣釋放出來,令世間有了最初始的形態。
身為任飄渺的那一世,他雖是重開了天地,但其本身卻是境界未至,且那世界的體量也是不及此界,他開辟了一個世界,但自身卻是一知半解,只得部分開辟之妙。
可這一次卻是不同了,楚牧非但擁有了高遠的境界,更親身參與了一切,那所思所得,遠非過去可比。
待得清濁之氣密布,地水風火皆現,楚牧便將盤古幡一抖,化作如虛如實的太極圖,當空飛起。
太極陰陽理清濁,于是清濁乃分。
一道白玉金橋自圖中飛出,鎮壓地水風火,楚牧便坐在這金橋之上,運轉玄功,其身似無限大,又如無窮小,渺渺無極,分理陰陽清濁。
身容混沌,導清氣上升為天,鎮濁氣下沉為地,天愈高,地愈深,地水風火化四象,轉五行,萬物始成。
他在天地之間盤坐,運轉乾坤,如練氣運功一般分理天地。
人身小宇宙,天地大宇宙,分理天地如運轉人身,這兩者對于楚牧來說,并無太大差別。
蒼茫大地漸漸成形,山岳江河逐漸生成,九天之上,風雷引動,轟掣之間,有淡淡生機浮現。
楚牧就這般沉入了靜修狀態,三才劫轉入四象劫,再化五行劫,兩劫的難關被他輕松化解,沒能造成一點窒礙,他勇猛精進,四象五行之后,再入六合。
四象為四時循環,乃自然規律,過此劫而悟自然,功體應和玄機,徹底和天地同等。
五行乃生命之源,過此劫而悟生機,造化始成。
在運功之中,楚牧下意識地使出“斡旋造化”,蒼茫大地上出現了青翠之色,雷霆轟震,狂風卷著甘霖滋潤大地。
楚牧因此而兩劫圓滿,開始功涉時間。
六合,即地支相合,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乃是對于時間的領悟。
楚牧本身就已經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在融合棄天帝之后,更是獲得了不知多少的時光經歷。本我他我之間的關聯,讓楚牧得以全盤掌握他我的過往,對于時間,他也自有一番心得感悟。
并且,他還是昆侖鏡之主,于此道上早有涉及。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代表時間的六合劫與代表空間的九宮劫,對于楚牧來說是難度最小的兩關。
不過
“差不多了。”
楚牧站起身來。
再往前一步,他怕是要自動突破,進入至道之境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若要突破,最好還是要在天玄界突破。而且,天玄界中還有一位道敵等待著他去解決呢。
看著漸漸出現生機的蠻荒天地,他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揮手牽動氣機,昆侖鏡再度出現在身前。
“該回去了。”
說罷,楚牧毫不猶豫地脫離了極致圓滿的天人合一之境,走入了昆侖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