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一朵慶云飛過,接近黃昏的陽光照亮了上面四人的身影。
葉夢色依然以薄霧覆面,身后有一根根琴弦在自動彈奏著柔和的琴曲,一道道清音撫愈著眾人的傷勢。
“這一次出手,基本上是大獲全勝,不但重創了蒼元子,還揭露了那穆神機的身份。”
慕玄陵梳理著自己手上的拂塵,徐徐道:“道首傳人,好一個道首傳人,這是想要將十二派真正連成一個整體,將玉清道脈變作一個門派嗎?”
玉清道脈以玉虛宮為祖庭,分出十二派為主脈,又經由十二派分出不計其數的支脈,在神州各地開枝散葉。
一般來說,各派之中上一輩的門人若是無法突破至道臺境,那便會受宗門之令離山,在各地或是接掌門派所屬的道觀,或是自行從無到有建立一處道觀,為宗門經營勢力,以及尋覓適合的弟子,輸送有生力量。
支脈直屬主脈,歸所屬宗門統轄,但主脈卻只是在名義上歸屬祖庭之令,不會唯主脈之令是從。
道首的存在,更多的像是一個盟主,而非是一個至高無上,可號令所有門派的首領。
當然,介于玉虛宮的莫測實力,有資格對玉虛宮的道令說不的,也只有少數擁有至人的門派。大多數門派還是沒有實力抗拒祖庭的命令的。
這便是玉清道脈的現狀。
而如今,那位道首暗中收穆神機為傳人,且廣成仙門一直在試圖統合各派,想要稱霸十二派,這不得不令人懷疑,是否道首有意通過廣成仙門來整合各派,徹底成為玉清道脈的統治者。
“不管道首之心如何,我們既然已經出了手,就沒了回頭路。要么就是我等成功,要么就是我等被打落塵埃,沒有第三個結果。”
玉玄一邊調息一邊淡淡道:“如今你已經掀開了不少底牌,葉師姐已經出過手,貧道也為了重創蒼元子而需要時間調養,若是沒有更多底牌,五個月后的道脈會首,不會那么輕松。”
固然,玉鼎宗一直在贏,不管是在洛迦山還是在云中城,亦或者在這一次的廣成仙門,玉鼎宗都是占優勢,但一直在贏不代表能贏到最后,只要輸一次,可能玉鼎宗以及其余幾派都將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而廣成仙門那邊,雖然一直在輸,但他們輸得起,只要讓他們贏一次,就可能讓局面徹底反轉。
“慕師弟的底牌應該還有,”葉夢色悠悠道,“太清道脈的那位華離道友,可不是和慕師弟有過一段不解之緣嗎?”
“這般想來,云中城的玄微道友也是如此,”玉玄恍然道,“還有瑯琊王氏的那位。王氏九杰,一枝獨秀,昔日那位可是和師兄一同闖過天蕩山的。”
“還有散修高人許莫愁。”葉夢色接著道。
“以及東海郡王之女玉簫合。”
“會龍莊李玄心。”
“兜率宮白如晦。”
“紫云山林······”
“且慢!且慢!”慕玄陵連忙打斷道,“你們怎的信口雌黃,憑白污人清白啊,這是要把和貧道有過交情的人都一一道出是吧?還有白如晦又是怎么一回事?白如晦道兄可非是修坤道的,是男的,男的!”
這位慕宗主震聲反駁,不自覺地開始揮舞拂塵,全無之前那運籌帷幄的姿態。
“兜率宮白如晦,昔年曾有‘天下群芳皆斗艷,唯有如晦無人爭’的美名,是一個艷壓群芳的···男人。”明月心笑嘻嘻地在識海中給楚牧科普。
據她所說,慕玄陵曾經也和白如晦攜手行走過一段時間,之后白如晦就開始于兜率宮中閉關,鮮少再現凡塵,天下間有不少人八卦,這是在黯然自己非是女身,無法與慕玄陵共渡一生,正在潛心研究乾坤倒轉之法,以求圓夢。
“兜率宮作為太清道脈的第一派,且據聞和八景宮同出一源,其實力、底蘊皆是非同小可,要是這位慕宗主能借白如晦搭上兜率宮,那么便是道脈會首敗了,也有轉圜的余地。”明月心看似一本正經實則暗藏笑意地道。
“宗主啊,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楚牧直接將這句話說出口。
“是啊,罪孽深重,”葉夢色調侃道,“據說貴派林老當年可是一直敦促慕師弟苦修武功,這樣既能免去了拈花惹草,也能避免慕師弟哪一天死在哪位因愛生恨的女子手中。”
“說不準宗主能入至人,少不了那些紅顏知己的幫助。”楚牧附言道。
眾人聞言,皆是想到了慕玄陵在一群紅顏知己的追堵逼迫之下拼了老命精進武道的樣子,一時之間都不由莞爾。
當然,只有某位受害者一直在解釋不是這樣子的。
這一頓調笑,讓原本有些嚴肅的氣氛緩和了下來,也讓楚牧和葉夢色、慕玄陵都熟絡了幾分。
少頃,慕玄陵擺出正色的表情,說道:“底牌之事,還請諸位放心,貧道既然謀劃了這么多年,就不會做無用功。到目前為止,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他一副神神秘秘,還有底牌的模樣,玉玄和葉夢色見狀,也是十分相信慕玄陵的謀劃,不再在此話題上多說。
這是,玉玄將話題轉到楚牧身上,“你這一次奪了穆神機的精氣,進一步精進功體,算是大有所獲,但也和穆神機結下了死仇,日后當繼續精進修為,以免他日遭難。”
“不錯,師侄你需盡力精進修為,在如今這風雨欲來的世道上,個人實力才是最大的依仗,”慕玄陵也是說道,“待回返本門,你先去丹霞殿領取五行大丹各十枚,作為精進《九天生神章經》之用。你在陰陽之道上可說是造詣匪淺,但在五行上,還有所或缺。”
說著,他便是直接演練起五行來。
只見慕玄陵五指上各自冒出顏色各異的劍氣,分別為五行之屬,五道劍氣合成一股,五氣循環,相生相克。
“貧道主修《地軸萬法書》和《天心無垠境》,外加《斬仙劍經》等功法以護道,在武道上,倒是和你有幾分相似。”
慕玄陵說道:“你可以自身天心駕馭五行之氣,以入微之能把握分寸,一點一點進行掌握、駕馭,以五臟納五行,這樣既能助你迅速掌握五行之氣,也可增進體魄。”
“天心無垠境上體天心,下應人心,乃是天人合一的不二法門。但不可過度融入天心,也不可沉湎于人心,而是要以自身之意駕馭天心,控制人心,要兼并天人,而非偏向任何一方,亦或者介乎兩者之間。”葉夢色同樣指點道。
她雖然沒修煉過《天心無垠境》,但自身所修和此功類似,些許指點,同樣能讓楚牧茅塞頓開。
這兩位皆是至人之境的強者,再加上玉玄這位師尊,三人一同指點楚牧,倒是讓楚牧獲益匪淺。
慶云就這般一路往著玉鼎宗方向飛去,在三日之后,終于回到了曠別數月的門派。
葉夢色打算做客幾日,她的到來,讓玉鼎宗全派以最隆重的禮儀接待。
而楚牧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也通過某個能人提前宣揚過,此次返回宗門,同樣引起了不少波瀾,不少人都說其余三位劍子這回是真的有對手了。
因為楚牧本人的身份,不少出身世家的弟子也在他回來之后向他傳達了某些意向,令他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里,一直忙碌于應酬,熟悉關系。
一直到四日之后,楚牧才終于算是將諸事處理妥當,得到了一絲空閑。
“這幾日,你應當都理清我的關系網了吧?”
臨崖居的書房之中,楚牧屏退兩個道童,在識海中問道。
明月心聞言,當即便道:“你有事?”
她知道這是楚牧想要她代替自身的意思,楚牧看起來又想脫身去行動。
“我打算閉關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就由你來替我處理諸事,”楚牧說道,“你與我雙修,你的補天魔功也吸收了不少的元始真氣,正好可以進行模擬我之功體,加上有昆侖鏡替你遮掩,除非死斗,否則無人可以看出你的底細。”
自從昆侖鏡中藏了兩把殺劍之后,楚牧就不能再無縫銜接,需要耗費一些時間在穿越之上,這讓他安全和隱秘少了不少保障。
好在這一次有明月心跟隨自己一同前來,楚牧正好可以讓明月心作為替身,暫時代替自己行事。
‘從上一次的穿越來看,我在風云世界中呆了五百多年時間,此世時間過了三年,那么只要將時間控制在一甲子之內,就絕對能在道脈會首之前返回。一甲子時間,足夠了。’
昆侖鏡自識海中飛出,將小徒弟放出,而后將楚牧自身攝入鏡中。
“等我出關,我便要了你這小妖精。”
楚牧直接許下一個讓小徒弟心動的承諾,然后操縱昆侖鏡飛入了明月心的識海。
在接下來這段時間里,便由明月心在外行動,而楚牧則是將身體置于昆侖鏡內,意識進行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