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有其師必有其徒,楚牧一直以為姜元辰的師父會是一個和姜元辰一樣騷包的人,可沒想到真正見面之后才發現這兩師徒簡直堪稱南轅北轍。
站在白雪池身后的姜元辰見楚牧看來,向其微微點頭,同時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神色,一副我很丟臉的樣子。
而另一邊,同樣有一道視線向著楚牧看來。
那是位于丹霞長老不遠處,站在一位老者身后的女子。
這女子身著一襲淡藍色羅裙,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著,輕輕側頭,露出一張秀雅絕俗的側臉,將目光投向楚牧,好奇地打量著楚牧這位新出現的陷仙劍子,見到楚牧看來,還微笑著向楚牧點頭。
楚牧點頭回禮之外,瞄了一眼四周,只見除這兩人以外,再無其他年輕一輩的弟子,再加上此女乃是跟隨在一個老者身后,心中便已經對此人的身份有所猜測了。
‘丹霞殿副殿主明虛長老孫女應瀟寒嗎?看來這一次拜師,年輕一輩就只有陷仙劍子才會來了,就是不知那位掌門大弟子會不會來。’楚牧心中暗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當楚牧向著君自在是否會來之時,前方突然出現淡淡的霧靄,幾道腳步聲從突然傳來。
“宗主來了。”丹霞長老道。
眾人之中的滄桑老者聞言,哼聲道:“現在結束了,宗主倒是肯出關了。”
“不對,總得有三個人的腳步聲。”白雪池隨后說道。
按理來說,這一場拜師只會有少數人出場,畢竟楚牧還未曾真正被列入玉清道脈的門墻。
不管是玉虛宮里的玉碟,還是玉鼎宗內的金書,都還沒有留下他的名號,這一場拜師,實則算是楚牧拜玉玄為師,而非是楚牧拜玉鼎宗執劍長老為師,便是宗門內部的高層也未全數到齊。
要是非必要的話,那位玉鼎宗主也不會帶多余的人。
就在眾人心生疑惑之際,薄霧散去,論劍堂中出現三道身影。
為首者,乃是身穿一襲紫金陰陽法衣,頭戴玉龍冠,手持拂塵的中年道者,此人應當便是玉鼎宗的宗主——“妙淵道真”慕玄陵了。
慕玄陵不只是玉鼎宗的宗主,同時也是玉鼎宗第一強者。在玉鼎宗,身為宗主能掌握最大的權力,但唯有身為最強的宗主,才能掌握最全面的權力。
否則,哪怕貴為宗主之尊,也難以插足除玉鼎殿以外其他三殿以及論劍堂的權力。
現今宗主毫無疑問便是能君臨玉鼎宗戰力排行榜的第一強者,當他到來之時,所有人,包括輩分高慕玄陵一輩的林老都向其微微欠身,也包括執劍長老玉玄,都向慕玄陵欠身道:“恭迎宗主。”
而在慕玄陵身后,便是其大弟子君自在了。
君自在身形挺拔,據楚牧目測,其身高大約在兩米左右,他跟在慕玄陵身后,稍稍避開一步,以免自己也受到眾人的行禮,之后才又站在慕玄陵身后。
楚牧看到此人的第一眼,便感覺此人十分深沉。
他就如一潭古井,無波無瀾,又深幽看不到底,但楚牧卻知,在這深沉的外表下,此人藏著極為剛強、萬分霸道的意志。
當初在鼎湖之上楚牧親身體驗的那一式劈天神掌,他在事后得知那一掌的意境便出自君自在之手。
以掌觀人,親身體驗過的楚牧可不敢小覷此人分毫。
至于那跟隨宗主慕玄陵而來的第三人······
只見此人微微一笑,向著眾人打了個稽首,道:“廣成丘云子,見過諸位道友。”
在場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基本都皺起了眉頭,尤其是玉玄,他更是連目光都寒了三分。
幸得慕玄陵及時出言,方才不至于讓玉玄現出那代表殺伐的劍光。
“丘云子道友乃是西行之事而來,恰好聽聞執劍長老收徒之事,便想要過來見證一二。”
“貧道也是好奇玉玄道兄是收得怎樣的良才美玉,若有打擾,還望玉玄道兄見諒則個。”丘云子也沒擺什么臭臉,好聲好氣地向玉玄賠禮,否則他還真怕自己迎面就收到一道陷仙劍氣。
玉玄這人對于敵人和對手向來是毫不留情面的,丘云子可不敢說自己能抵擋玉玄之威,更不敢在玉玄面前擺譜。
眼見丘云子這般態度,玉玄自然也不好當真賞他一劍,干脆便冷哼一聲,直接行到大殿盡頭的寶座上坐下,示意楚牧可以開始拜師了。
“這玉玄,”慕玄陵見狀,不由搖頭道,“就算不喜歡俗禮,也不需要這般簡陋吧。”
“我玉鼎宗人不是一向如此嗎?也就宗主當年收徒是搞得聲勢浩大,還一連收了九個。”
一旁的林老哼了一聲,站出來充當一下主持人,道:“一叩首,日月北斗,天長地久。”
楚牧雙膝著地,向著玉玄深深一拜。
“二叩首,口傳心授,衣缽相傳。”
楚牧又是一拜。
“三叩首,師恩永記,千秋莫忘。”
最后一拜。
林老適時遞上一杯清茶,由楚牧接過,奉給玉玄。
玉玄接過清茶飲了一口,對楚牧道:“貧道門下無甚清規,除不得欺師滅祖、戕害同門、肆意妄為之外,只需你行事問心無愧,那貧道便是你永遠的后盾,便是貧道去了,也有其他師伯師叔會替貧道照看你。”
“老大說得沒錯,白師叔永遠是你的后盾。”白雪池嘿嘿笑道。
林老卻是對玉玄皺眉道:“這種時候少說一點晦氣話。”
說完之后,這個老人又向楚牧叮囑道:“你師尊乃是當世頂尖劍道強者,拜他為師可說是你畢生的榮幸,但是有一點你千萬莫跟他學,那便是莫要將劍魄融入······”
“林老,下任執劍長老還沒定呢。”玉玄打斷道。
林老聞言,話語一頓,改口道:“反正就是莫要拿劍魄冒險。就算是劍魄被毀也不過是重新凝聚,但若是做了某種后患無窮之事,那就追悔莫及了。”
“林老。”玉玄又是叫道。
慕玄陵見林老眉頭一皺,便知他的脾氣也升起來了,當即便出聲道:“西行之事要緊,我等干脆便在此商量吧。自在,你與三位師侄先出去逛逛,為師與你諸位師叔有要事相談。”
玉玄見狀,便輕巧抬手,隔空扶起楚牧,對其道:“為師身無長物,也無甚送你的,正好當年為師在天工閣留了一把長劍,待你突破萬化定基之時,便去天工閣拿取吧。鐵煉師叔,麻煩你了。”
后面一句話,是對在場的一個干瘦老者說的。
那老者渾身皮膚泛著鐵黑色,瘦如干尸,一頭白發卻是茂密得很。聽見玉玄之言,天工閣閣主鐵煉以沙啞的聲音問道:“決定好了嗎?”
“貧道估計就這一個傳人了,不傳給他傳給誰。”玉玄淡淡道。
“那便由你心意。”
楚牧在一旁聽得有些云里霧里,但有一點他是聽出來了,那就是那把長劍也許很是不凡,以致于鐵煉長老都要再問一遍。
“謝師尊。”
楚牧又是深深一鞠躬,這才與其他三人一同出了論劍堂。
走出論劍堂后,姜元辰便不知從哪里摸出他那把白傘,唰的一下打開,將自己的上半身完全遮住,這才從陰影中走到陽光下。
一旁的應瀟涵見狀,不由問道:“姜師兄的九曜劍體還沒能完全控制嗎?”
“還差一點,”姜元辰道,“當年吸收日曜之力太過,造成九曜難以平衡,還在這些年已是適應了不少,很快就能見光了。”
說話之時,姜元辰伸出一根手指到白傘之外,觸碰到陽光,一絲刺眼劍光頓時從他的手指上射出,直射數百丈,消失在外邊的玉樹林中。
他帶著一絲苦笑搖搖頭,對楚牧道:“楚師弟也看到了吧,這便是蛻凡之時大意的下場,當年若非是玉玄師伯出手相救,為兄可能就會因為日曜之力過盛而被焚成一堆灰了。待到師弟突破之時,可千萬要謹慎,莫要學為兄。”
“師兄倒是對楚師弟很有信心啊,一般的真傳弟子突破之時,可不會有什么風險的,唯有涉及九大絕學層次的真身,才需慎之又慎。”應瀟涵輕笑道。
“若是沒有蛻變出宗門絕學層次的真身的潛力,他憑什么被玉玄長老收為弟子。”一直沉默的君自在淡淡道。
這位掌門大弟子首度出聲,聲音低沉有力,似是對楚牧的潛力相當確信。
“也是,畢竟是擊敗君師兄手下所有人的天才嘛,”應瀟涵意有所指地說了句,又看向楚牧問道,“對了,楚師弟可是想好在將來以哪門絕學為主修?”
哪門絕學主修關你啥事。
楚牧算是看出來了,這位應師姐的心眼可是多得很,言談之中盡是打探之意。
先是詢問姜元辰的九曜劍體掌握如何,現在又要探查楚牧的主修意向。
“主修哪門還未確定,畢竟師尊也還只傳授了我一門養劍訣,說是先養出劍魄再說,”楚牧也是張口就來,說瞎話不打草稿,“不如師姐給我說說,本門的九大絕學特點,也好讓師弟我多多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