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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點四十分,北區肯特街謝韋爾餐廳里。
“這家餐廳似乎很高檔啊……甚至比我認識的一些貴族的莊園都要豪華……”提前抵達的“女神之劍”克雷斯泰·塞西瑪左右看了看,略微有些不自在。
他雖然是女神教會的高級執事,但生活一向很簡樸,對于生活質量沒有太多追求,所以并未來過這種豪華的餐廳。
坐在他旁邊的戴莉女士卻輕笑一聲,將黑袍的兜帽拉下來,用空靈的嗓音道:
“這其實是弗薩克帝國的風格,和我們不太一樣,他們很喜歡用一些古樸、巨大的材料進行裝飾,就像他們的身高一樣。”
“你為什么要把邀請的地點放在這里?教堂附近的哈爾嘉餐廳不是就挺好的嗎?”塞西瑪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早就想試試這里的味道,但我的薪水并不允許。”戴莉笑著回應了一句,接著眼眸微動,故作神秘地說道:“而且你不知道嗎?哈爾嘉那個女人的名聲可不太好……最近就連切莉為值夜者們買午飯都不會去她家的餐廳了。”
“出了什么事嗎?”塞西瑪的眼神銳利起來。
“別緊張,只是她之前做過的一些荒唐事被發現了而已。”戴莉笑著解釋了一句。
塞西瑪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我不是鄧恩,不用這么試探我的反應。即便試探出結果,也不會和鄧恩一樣的,對你沒有幫助……不過,我能肯定的是,他不會太過在意。”
戴莉聞言,笑容漸漸收斂,她沉默了一陣,說道:“對不起,我這次去廷根既想勇敢地上前,又有些害怕徹底失去……”
“我現在真的要考慮你是不是加入‘聯合調查’組的好人選了……也許換人還來得及?”塞西瑪故意說道。
聽到這話,戴莉女士從莫名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嘿了一聲,道:“不就是讓你請一頓比較貴的飯菜嗎?不至于這么小氣吧?你可是能報銷的。”
就在兩人閑聊的時候,耳邊卻傳來包間外侍者的敲門聲,緊跟著便看到艾布納跟在一位服務生的身后走了進來。
皇后區與西區交界的唐森德街。
休站在一條黑暗僻靜的巷子里,哪怕沒有抬頭,也能看見遠處層層疊疊的華麗宮廷和高高聳立的哥特式鐘樓。
那是整個貝克蘭德地勢最高的區域,也是魯恩王室所在。
它在南北大陸,在整個世界的地位等同甚至略高于因蒂斯的白楓宮和弗薩克帝國的奧爾米爾宮,但名稱既不浪漫,也不古老。
它叫索德拉克宮,在古弗薩克語里,這個單詞的意思是“平衡”。
休將目光從著名的“秩序之鐘”收回,望向了巷子的另外一邊。
煤氣路燈無法照耀的陰影里,緩緩走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戴著副露出下半張臉的金殼面具,正是之前將休發展成為密探的軍情九處負責人。
“之前的委托有收獲嗎?”戴著黃金面具的男子按照慣例問道。
休搖了搖頭,道:“沒有,至少東區和碼頭區并沒有與你說的那些恐怖故事類似的事件發生。”
她雖然聽從艾布納的勸告沒有深入排除,但作為“治安官”,轄區內的風吹草動還是要心里有數的。
她頓了一下,又假作不舍地問道:
“這件委托是長期有效嗎?”
面具男默然一陣道:
“沒錯,之后如果有聽說相關的情況,要立刻聯絡我。
“不過,我今天來這里是給你一個新的任務。”
“什么任務?”休完全進入賞金獵人的狀態,準備著評估事情的風險。
黃金面具男回答道:“調查一個人的下落。”
“什么人?”休反問道。
“不知道……但他應該有‘風眷者’和‘催眠師’的雙重能力,你如果遇到類似的人,立刻來找我。”黃金面具男有些遲疑地道。
“風眷者”和“催眠師”的雙重能力?軍情九處是想找出那個幫助過“痛苦魔女”的秘偶大師?休的心里迅速有了判斷。
她之前聽艾布納說過西北郊外那一戰的大致經過,也被科普過“秘偶大師”的部分能力,所以一下子就猜到了軍情九處的打算。
不過,這不是風暴教會該操心的事嗎?為什么軍情九處會這么積極?
心里這么想著,休表面上卻裝出一副茫然的模樣問道:“‘催眠師’的能力?那是什么?”
至于“風眷者”,那倒不需要問,代罰者的名聲在外,哪怕是野生非凡者都不陌生。
“這個你不用擔心,之后我會給你一份‘催眠師’和‘風眷者’的詳細資料。”說到這里,面具男又用蠱惑的口吻繼續道,“如果你真的找到了那人的線索,我可以做主將‘審訊者’主材料中的一份獎勵給你。”
秘偶大師雖然是序列5級別的強者,但我聽艾布納之前的口氣,他似乎有些猜測,沒準很快又能“知道”了……而且我只需要得到情報上報就行了,不需要去和一位序列5級別的非凡者交手。
稍做權衡,休點了點頭道:“我接受這個委托。”
“很好。”面具男的語氣變得輕松,環顧一圈后,他從懷里取出一疊紙張,道,“看完之后最好立刻焚毀。”
說完,他緩步回退,重歸陰影,消失在了巷子拐角處。
休打開資料翻了翻,發現其中不光有對“催眠師”和“風眷者”的能力描述,還有兩個人的照片。
其中一個休有些面熟,得益于“治安官”的能力,她略一回想,就記起了在《每日觀察報》總部外執勤時,盤查過的一位“代罰者”。
看來,軍情九處真的在找那位秘偶大師啊……
休揉了揉自己有著嬰兒肥的臉頰,邁步往外面的街道走去,準備乘坐公共馬車返回北區。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應到一股不正常的氣息從自己身前不遠處經過,可她卻什么都沒看見。
“刺客?”見識過“靈知會”教唆者的休很快就判斷出那些“不正常”的來源,哪怕這里不是她的轄區。
略一思索,休便悄悄地跟著自己感應到的“不正常”,追了上去。
謝韋爾餐廳的包間里,艾布納品嘗了一口來自弗薩克的生白鯨片和炸鯨魚排,暗自吐槽了一句“不夠新鮮”后,笑著向塞西瑪問道:“閣下,您不會是真的只是想請我吃一頓弗薩克美食吧?”
老實說,剛看到這餐廳的裝潢后,艾布納還以為自己找錯了,是再三確認后才最終走了進來。
“布雷恩偵探,我這次請您過來,主要是想向您咨詢一些事。”塞西瑪緩慢吐了口氣道。
“什么事?”艾布納晃了晃杯中的蘇尼亞血酒,好奇地問道。
“他是想知道你擊殺‘痛苦魔女’時使用的徽章的來歷……以及惡魔途徑非凡者的相關情報。”戴莉女士在旁邊插言道。
原來是為了這事……可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詢問,反而大費周章地請客吃飯?
是了,最近這些日子老師家周圍記者太多,他們上門確實有些不方便。而且我好歹也算名聲在外,值夜者們也不好直接把我傳喚到警局或者圣賽繆爾教堂……
想到這里,艾布納組織了語句,沒什么隱瞞地說道:“那枚徽章是我在‘達米爾’擊殺了一只魔物后制作成功的……這一點,風暴教會應該有記錄。”
“和我們調查出的一致。”塞西瑪微微點頭,顯然對艾布納的說辭并不意外,接著他誠懇地道:“這么看來,您對惡魔途徑的非凡能力并不陌生,能和我說一說嗎?我知道這么問有些冒昧,而且可能涉及到‘大地母神教會’的機密,但目前在貝克蘭德有一個惡魔在殺人,我需要了解他的相關情報。”
如果不是很熟悉,怎么可能利用魔物身上的材料制作出了一枚那么強大的徽章,雖然這可能來自于‘大地母神’的恩賜。
戴莉女士這時候也再次開口,笑道:“放心,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
艾布納想了想,大致猜到他們在查什么,于是試探著問道:“你們想知道什么?”他本心里也是傾向于幫忙的。
“我想知道序列幾的非凡者需要連續剖開人的腹部,掏走所有的內臟。”塞西瑪問道。
圣賽繆爾教堂內部關于“惡魔”途徑的情報并不多,畢竟對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肆無忌憚地在貝克蘭德活動過了。
如果想要更詳盡的資料,只能去圣堂總部查閱,但那樣一來太浪費時間,而那惡魔還在陸續地殺著人。
類似這樣‘危險’的資料,是不能用電報或其他方式發送的,只能由權限足夠的人親自去查閱。
艾布納斟酌了一下,盡量簡約地回答道:“這聽起來像是惡魔用來輔助自己晉升的儀式,往往出現于序列6升序列5。”
“那么,這個儀式的規律和間隔呢?”塞西瑪追問道。
艾布納搖搖頭,還沒回答,坐在斜對面的戴莉女士忽然從虛空里取出一封信件,她打開來看了看,忽地皺起眉頭,對塞西瑪匯報道:“第六起案件發生了……是我們之前談到的哈爾嘉……就在省賽繆爾教堂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