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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問出‘狼魚罐頭’的當口,聽到這個聲音,艾布納不由得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就要激發‘海風之帽’的非凡能力,吹起一股旋風。
但比他動作還快的是兩個戴黑色軟帽,穿黑白格類警察制服的男子,他們在罐頭開啟聲響起之前就已經來到艾布納身后不遠處!他們的制服沒有肩章,只在胸口掛了塊海鷗徽章——這與“普利茲港票務公司”的標識一模一樣,顯然這兩人是公司的守衛。
待艾布納回過頭,就見到其中一人縱身飛撲,將一個明顯有南大陸特征的青年撲倒在地,另一人則熟練地將青年手里的罐頭用袋子套住,然后他似乎還不放心,又從腰上解下一個袋子套在剛才的袋子外面。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熟練地讓人心疼。
等到其中一人將那位南大陸青年押走后,另一個守衛才對著有些愣怔的艾布納和休說道:“先生,小姐,讓你們受驚了。那個人和公司有些過節,所以想要用狼魚罐頭報復。”
“他剛才要開的就是狼魚罐頭?用得著這么緊張嗎?”因為守衛處理得迅速,所以休并沒有聞到什么氣味,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小姐,您不知道狼魚罐頭味道的可怕!我還是水手那會,海上曾經有這么一個傳聞,一群海盜控制了一艘來自勞斯的商船,啊,那是弗薩克東岸的一座城市,總之,那些海盜迫切地打開了自己的戰利品,誰知那是一個個裝滿腌狼魚的木桶,結果,你能想象結果嗎?他們暈了,嘔吐了,失去了戰斗力,成為了船員們的賞金。”守衛滿臉后怕神色地道。
“為什么這么臭的東西……會被做成食物?”休有些不能理解。
守衛一時無言以對,因為他也想知道。
見守衛也回答不上來,休又將目光投向艾布納。后者聳了聳肩,道:“總有些人口味獨特……而且這種腌制狼魚的方法簡單省錢,也不容易變質腐敗。”簡單解釋了一句后,他不再耽擱,邁步走進了“普利茲港票務公司”的大廳。
“好吧。”休勉強點點頭,跟上艾布納的腳步。
大廳相當寬敞,有足足七個售票窗口,但每一個窗口前,都已排了十幾人。
艾布納左右瞧了瞧,來到一塊筆直豎立的棕色木板前。
木板之上貼著許多白紙,將最近一周的客船信息全部公布了出來,包括目的地、所經港口、不同艙位的價格等。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來的不湊巧,近一兩天內出航的客船大部分二三等艙位標志上都畫了個紅圈,標記了一個單詞:
“已售盡。”
艾布納皺了皺眉,他沒想到船票還挺搶手。
“那是因為港外橡樹島那邊的皇家海軍基地最近似乎要有大動作,盤查得很嚴,導致來往的客船、郵輪數量下降了四五成,你知道,從海外殖民地回來的船,多少會帶點不希望別人查出來的東西……所以現有的這些才更搶手!”那個守衛似乎是個自來熟,主動上前來解釋了幾句。
橡樹島,皇家海軍基地……說起來,兩天后就是王國第一艘鐵甲艦,號稱“改變海上秩序”的普利茲號首次出航的日子了吧?到時候連國王都會過來觀禮,難怪會盤查得嚴一些……雖然以國王的實力,怕是得來幾個大天使才有可能殺死祂。
心里吐槽著,艾布納將目光又重新投向木板上的紙張,尋找一等艙的艙位信息,畢竟二、三等艙已經都售完了,只有價格貴一些的才有希望。而且一等艙自帶仆人房,他和休買一個艙位也就夠了。
最終,艾布納鎖定了27日上午起航的“萬城輝煌號”客輪。他不清楚這艘船的底細,于是向那個自來熟的守衛問道:“你知道‘萬城輝煌號’嗎?”
那個守衛聞言精神一振,當即滔滔不絕地道:“先生,你的眼光不錯,萬城輝煌號是艘新船,純蒸汽動力,最高航速能達到18節。它是迪西那邊的萬城造船廠試制的第一艘純蒸汽船。它的船長曾經在拜亞姆那邊的殖民地戰艦上當過大副,經驗很是豐富,是被萬城造船廠高薪挖走,才當上了這艘客輪的船長的。”
艾布納聽得點點頭,覺得挺滿意,畢竟這艘船既沒有風暴教會的背景,也沒有太強烈的軍方色彩,大概是迪西那邊的資本家們推出來和北方競爭生意的,很符合他和休的要求。
買了張萬城輝煌號的一等票后,兩人便返回旅館,耐心等待起第二天的來臨。艾布納本來還想找找本地的非凡圈子,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材料賣。但由于時間太緊,他找不找的到聚會不說,就算真的找到了也根本來不及取得聚會組織者的信任,所以只得作罷。
轉過天,6月27日,上午9點。
艾布納提著皮箱和手杖與扮作侍女的休,一起抵達了玫瑰碼頭。
萬城輝煌號停泊在那里,它船身龐大,造型也很是精美,據說當初設計時還請了數位藝術家給與了建議。
它有著迥異于舊時代的新鮮特色,煙囪高聳,彩旗飄揚,線條明晰,兩側船舷各有12門火炮及相應的炮位——這是防備海盜和同行的必須。
這讓陸續登船的客人們多了不少安全感,對接下來幾天的旅程不再畏懼。
艾布納立在下方,抬頭望了一眼,于起伏的蔚藍海水里,拉著休走上了懸梯,繼而登上了甲板。
兩人各自提著行李,不緊不慢地隨著客流進入船艙,來到上層,抵達了他買的301客房。
開門之后,艾布納掃了房內一眼,只覺得這船艙比自己在貝克蘭德東區租住的獨棟房屋都要好。
進門的客廳大概30平,連接著一個主臥和兩個仆人房,有獨立的盥洗室,有標準的衣柜和桃心木制成的書桌。
“休你睡主臥吧,我住靠外的仆人房就好。”艾布納放好了行李后笑著對休說道。
“可是我扮演的是才是仆人……被人看見了豈不是要懷疑?”休有些遲疑地道。
艾布納再次笑了笑,學著老師的口氣道:“第一,應該沒人會來房間拜訪,我們關起門,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第二,船上的人又不認得我們,就算看到,隨他們怎么想好了。”
休覺得也對,也沒在這事上糾結,花那么多錢買了一等艙,總得有人住主臥,否則多虧啊?
兩人簡單歸置了一下物品,尤其是將‘手杖劍’安穩的放好后,才又一起來到了甲板上,和其他乘船的旅客攀談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艾布納認識了腳下這艘船的船長,阿蘭森·愛德華。
這位來自殖民地戰艦上的大副很是健談,不但繪聲繪色地述說著拜亞姆的種種風土人情,還將自己家族的一些過往也分享了出來:
“說起來,我家并非純正的迪西人,在大約100多年前也是定居在貝克蘭德的,住在那時候的西北區……”
還不等圍觀的乘客們說什么,旁邊的水手就立刻大笑起哄道:“船長,你大白天的酒喝多了?貝克蘭德哪來的西北區?”
“你們還別不信!我家還留有祖先傳下的日記手稿在,那時候他們住在……住在德拉海爾街?”阿蘭森船長一本正經地道。
可他越是這個樣子,其他人越是不信,只當他在講笑話。只有艾布納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當天夜里,輾轉反側半晌依舊睡不著的艾布納披起衣服走出船艙,小心地來到了甲板上。
他抬起頭,只見半空之中,黑色“天鵝絨幕布”之上,一輪赤紅色的滿月高高懸掛,寧靜照耀。
“6月28日凌晨,血月之夜……”
喃喃自語間,他的目光望向西北方向,仿佛能穿透空間的阻隔,看到廷根市一所老舊公寓的暗淡房間中的身影。
“愚者先生,于此時降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