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朝廷的命令就到了合風城。
錢妙才此時正帶著錢家眾人在錢府門口等候。
不一會,遠方來了幾個人,正是袁東青和李天富等人。
李家和袁家正是此次負責調查錢家的負責人,而李元德沒有前來,只派了李天富過來,所以這次的主要負責人就是袁東青。
“袁兄,李家主。”
看到兩人,錢妙才臉色有些灰暗的打了招呼。
才過去幾日時間,錢妙才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臉色暗淡,雙目無神,以前濃密的黑發,此時已經看出根根銀色了,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絕望的氣息。
看到錢妙才的樣子,袁東青嘆息一聲,抱拳道:“錢兄。”
李天富也跟著打了聲招呼。
隨后幾人就進入錢府,在客廳坐下。
過了一會,錢妙才開口道:“袁兄,此次朝廷調查我錢家,袁兄就是負責人吧?”
袁東青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那還請袁兄能手下留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錢妙才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基業,錢某如何能輕易舍棄呢!”
袁東青看了他一眼,說道:“基業重要還是全家老小的性命重要?”
錢妙才沒吭聲,過了一會,臉色復雜道:“我沒想到陛下這么果決,一點情面都不留。”
“這是皇權和世家之間的爭斗,是沒有緩和余地的。”
說完,袁東青嘆了口氣道:“這次我奉陛下之命前來調查你錢家,相信目的你也知道,我只能盡我所能幫你減輕一些罪過,但是最終結果如何,還是要看陛下的。”
錢妙才點點頭,“那就多謝袁兄了。”
這時,邊上的李天富開口道:“錢侯爺,我來之前,父親也有叮囑過我,讓我帶一句話給侯爺。”
“不知李侯爺說了什么?”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錢家并不是必死之局。”
錢妙才聽完,眉頭緊蹙,隨后眼中露出一絲亮光。
急忙抬頭問道:“這是李侯爺親自說的?”
李天富點點頭。
錢妙才臉色頓時有了絲絲血色,表情也不在像剛剛那么凝重了。
李元德的話,他聽懂了,就是讓他錢家主動承認錯誤,那么到時候陛下還有可能顧及舊情,不會將他錢家趕盡殺絕,但是如果是被朝廷出手強行查出問題的話,那么到時候估計錢家就要大難臨頭了。
想到這里,錢妙才急忙對外喊道:“來人,筆墨伺候。”
不一會,筆墨備齊,錢妙才開始寫了起來。
寫的正是罪己書,其中寫了自己錢家和蠻人確實有過來往,但是其中并沒有涉及重要物品,也沒有損害大夏利益,最多就是一些雜物交易。
然后又寫到,自己和蠻人交往過一次之后,就深刻認識到了這樣做的危害,所以往后就再也沒有和蠻人聯系過,希望陛下明察之類的。
寫完之后,錢妙才在上面蓋上自己的印章,留下自己的氣息。
隨后收起書信,將其交給袁東青,并且懇請袁東青將這封信交給陛下。
袁東青看著錢妙才聽完李天富的話之后,就開始奮筆疾書,主動認罪,還寫了罪己書,就有些發愣。
接過錢妙才的書信,有些疑惑道:“錢兄,你這是?”
錢妙才苦笑道:“這只是我錢家求存的方法而已,與其反抗陛下,然后被查出問題,還不如主動承認,這樣說不定能讓陛下念點舊情,留我錢家一點活路。”
袁東青沉默,沒有說話,看來錢妙才為了錢家不斷香火,已經放棄了祖上的榮耀了。
自己承認和被查出是有區別的,如果是被朝廷查出錢家和蠻人勾結,錢家雖然也是難逃一死,但是如果錢家拼死不認的話,總有人會記得錢家的氣節的。
但是自己承認就不一樣了,死不死是個未知數,但是錢家無數年積攢下的名聲就要毀于一旦了。
錢妙才這是用錢家的名聲和榮譽去賭那唯一的生機。
放在袁東青身上,袁東青自認做的不一定比錢妙才好,因為有些人對于祖上的榮譽看的比命還重。
想到這里,袁東青不禁有些感慨,幸好自己早早就投誠了陛下,不然現在的情況估計也和錢家差不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這是袁東青對錢家的看法。
既然錢妙才已經寫了罪己書了,袁東青也就沒有必要在留在錢家了,收起書信,就帶著李天富離開了。
“是生是死,就看陛下了。”
看著袁東青他們離開,錢妙才低聲喃喃道。
錢妙才如今也是后悔不已,他當初不愿意交出權利,就是因為想著天下世家在這個時候肯定是一體的,結果他萬萬沒想到,人家是一體的,和他們東海州世家并沒有關系。
三天后。
皇宮,御書房。
夏仁拿著一封信正在慢慢看著,這封信正是錢妙才的罪己書。
袁東青拿到罪己書后,以他圣胎的實力,日夜兼程,三天就到了皇宮,將書信交給夏仁了。
看完錢妙才的罪己書,夏仁輕笑一聲,這個錢家也是有意思,剛開始的時侯誓死不屈,如今卻寫了罪己書,恐怕也是頂不住壓力了吧。
不過既然錢家寫了罪己書,省的自己再去搞那些證據,那么夏仁也不介意留錢家一條生路,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可能只是單單收回權利那么簡單。
不然這樣的話,袁家提前投靠自己的意義何在?自己如何威懾其他州的世家?
“來人,傳劉伯溫。”
不一會,劉伯溫到了。
夏仁將錢妙才的罪己書遞給他,問道:“丞相,你覺得如何對待錢家比較好?”
劉伯溫快速掃了一眼手中書信的內容,然后笑道:“陛下,錢家既然已經臣服,那么就沒必要趕盡殺局,但是也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趕緊殺絕的話,恐怕陛下會被人說閑話,畢竟錢家也是幫過陛下的,但是如果放過他們的話,那就起不到威懾的作用了,以后世家可能都不會產生懼怕心理了。”
“所以,這個懲罰力度要把控好,微臣建議,收回合風城,罷免錢家侯位,沒收錢家財產,錢妙才關入大牢,再挑一些嫡系前去充軍。”
夏仁聽完,思考了一會,詢問道:“會不會有些輕了?一個人都沒殺,能起到威懾作用嗎?”
劉伯溫笑道:“陛下放心,這些世家將家族榮耀看的比生命都重,只要剝奪他們祖上的榮譽,那么比殺了他們都難受,況且錢家畢竟也是當初支持陛下上位的,總要留點情面。”
夏仁點點頭,“行,那就這樣安排吧。”
此時的錢妙才,一直忐忑不安的待在家中等候朝廷的審判,不僅是錢家,東海州其余世家,包括天下所有世家,都在等著陛下對錢家的審判。
就這樣,時間慢慢過去。
夏仁并沒有第一時間就宣布審判結果,他就是要讓這些世家忐忑,煎熬。
直到一次早朝,有大臣忍不住了,提起這件事,夏仁才宣布了對錢家的審判結果。
“圣旨到,錢家接旨。”
此時錢府大廳,一位宦官手持圣旨,對著錢妙才等人喊道。
錢妙才等人頓時躬身道:“恭迎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錢家私通蠻人,觸犯大夏列律法,本應滿門抄斬,但因合風侯主動認罪,且沒有對大夏造成重大損失,故經朝廷審核,只收回合風城,罷免錢妙才合風侯位,沒收錢家財產,錢妙才即刻起,押入夏都,關入大牢,錢家嫡系十人,立刻前往南方充軍。
欽此。”
“謝陛下圣恩。”
錢妙才恭敬的接過圣旨,然后低沉道:“不知公公可否容許錢某收拾一下?”
宣旨的宦官點點頭,客氣道:“錢大...錢.錢..咳咳,可以。”
錢妙才頓時朝著宦官道了一聲謝,至于錢了半天,錢不出來,他也沒在意,如今他已經沒了官位,而且還是戴罪之身,不知道怎么稱呼很正常。
隨后錢妙才吩咐錢家眾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因為朝廷沒收了合風城以及錢家財產,所以這個錢府不能住了,他們要另謀出路了。
“妙德,我走后,錢家就要靠你了,記得萬不可讓我錢家再涉及一些違反大夏律法的事,至于充軍的人選,你就從我后代中挑吧。”
錢妙德雙眼通紅,聽著錢妙才的叮囑,只是用力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然后錢妙才又吩咐了一些其他的事,就跟著宦官離開了。
出了合風城,錢妙才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從此這個祖上傳承幾百年的城池,以后就和他錢家無關了。
而錢家被審判的消息,也在短短幾天內就傳遍了整個東海州,甚至在往整個大夏傳播。
此時,東海州其余三位侯爺又聚集到了一起。
“陳兄,如今錢家已經成為歷史了,我們三家怎么辦?還要撐下去嗎?”
朱無覺面色凝重的對著陳濤問道。
邊上的于榮也是附和道:“是啊,陳兄,如今我們在撐下去的話,可能下場要比錢家更慘,如今我們東海州已經被孤立了,其余世家根本不會管我們死活的。”
陳濤此時也是面色沉重,過了一會,緩緩道:“現在看來,我們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說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向陛下服軟吧,交出手中權力,最起碼還能保留一個侯位,至于其他的地盤和財產,和性命比起來,都不算什么了。”
朱無覺和于榮也是點點頭,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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