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宋第五百二十八章:約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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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約見


更新時間:2022年07月24日  作者:槍手1號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槍手1號 | 撫宋 


看著紙上熟悉的字跡以及抬頭的稱呼,霎那之間蕭定便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

這是三妹的字跡。

與一般女子筆跡多娟秀細膩不同,蕭旖自來的筆跡便是奔放豪邁,自成一家。

在蕭家,別說是自小從武的蕭定了,別是蕭誠,一筆字,也遠遠不如蕭旖。

只是很少有人能得到蕭旖的親筆,所以知曉的人便極少。

數萬西軍已經抵達了風凌渡。

其中光是騎兵便多達兩萬余人。

此時此刻,軍隊正在四處征集渡河的船只,打造大型木筏,積極地準備著渡河作戰。

風凌渡,歷來就是四戰之地,遼國人自然會在這里駐扎重兵。

蕭定盤算了無數次作戰方桉,把敵人可能有的作戰計劃都想了一個遍并且準備了相應的對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蕭旖會出現在這里。

“請長史過來!”小心地將信紙疊了起來貼身放好,蕭定吩咐道。

由不得他不珍惜這薄薄的紙片,這是十年來,他再一次收到三妹的信件。

張元匆匆而至。

“長史,三妹就在對岸!”蕭定沉聲道:“她約我見面。”

張元一怔:“遼國皇后?”

蕭定臉色一垮。

“我明白了,只怕是擔心耶律珍無法阻擋我們的步伐,怕我們一旦過了河,士氣如虹,一舉拿下河南府等要竺,從而讓東京城充滿抵抗的勇氣,也給天下其它的勤王軍隊作出榜樣,所以要將我們阻在風凌渡!”馬上,張元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遼國皇后來此,不僅是鼓舞耶律部的士氣,同時,只怕也是要利用她于您的關系。”

蕭定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道:“長史,您說,要是我趁著見面的時候,逮了小妹回來,怎么樣?”

張元臉色古怪地看著蕭定:“總管,您怎么會有這個想法?”

“不成嗎?”蕭定道:“我把她抓回來,然后揮兵渡河,踏平耶律珍,再進軍東京府,與耶律俊決戰于東京城下。”

張元大聲地咳嗽起來,捂著嘴,咳得有些抬不起頭來,而且,臉上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

蕭定極其不悅。

“長史,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元用力地撫著自己的胸膛,笑道:“總管,難得見您這么孩子氣一回,我實在是忍俊不禁,得罪,得罪!”

“這那里就是孩子氣了!”蕭定怒道。“那是我三妹,不幸淪入賊手,如今我救她回來,有何不可?”

張元直視對方:“總管,您的三妹是誰?您的三妹被宋國皇帝詔告天下已經因病而亡了。現在站在您面前的是遼國皇后蕭綽。先不說您能不能得手,就算是真得手了,您抓的是遼國皇后,這對于遼國人來說,便是奇恥大辱。”

“那又如何,反正是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的!”蕭定冷笑。

“怎么拼?”張元冷冷地道:“您真這么做了,只怕東京城下的數十萬遼軍立刻便要轉道西來,西京道耶律環,上京道蕭思溫立馬便會再次集結大軍侵入我西北之地。”

蕭定的臉色更加難看。

“而且,你覺得,遼國的皇后,愿意被你搭救,愿意跟你走嗎?”張元再給予了蕭定重重的一擊。

“在家從父,現在父親不在了,她自然要聽我這個大哥的!”蕭定有些無力地道。

張元搖搖頭,他都懶得跟蕭定講道理了。

他很清楚,蕭定也不過是一時情急,等到他冷靜下來,自然會知道剛剛所有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

果然,蕭定閉眼不語半晌之后,再睜開眼睛之時,已經冷靜多了。

“長史以為該怎么辦?”

“假如我大軍渡河之時,遼國皇后立于渡口,總管您會下令沖過去嗎?”張元問了一個問題。

蕭定愣住了,半晌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不會!”

“這便是您與二郎的區別。”

“二郎也不會下令沖過去!”蕭定怒道:“論起與三妹的感情,二郎要比我深厚多了,他愛三妹之心,遠勝于我!”

張元不想與蕭定爭論這個問題。

“再想深一層,遼國皇后來此,不僅僅是為了阻止過河,是不是還想著就在此地擊敗我們呢?”

“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張元道:“讓我們誤以為對方兵力不足,只能出此下策,而實際之上,他們兵力充足,如果總管下令進攻,一舉渡河,接下來是不是會墜入對方的圈套呢?他們投下了一個陷阱,引我們入觳,然后給予我們痛擊,一舉解決掉西北的威脅,就此他們便可以高枕無憂地進攻東京呢?”

“哪來這么多的陰謀詭計!”蕭定嘆息道。

“總管,我們不能不多想一點點啊!”張元笑道:“您那三妹,著實讓人畏懼。看起來耶律珍因為損失了耶律奚的五千部族騎兵,可是屬珊軍的戰斗力,一個要頂十個部族兵,再加上如今河東主力也受耶律珍指揮,此事,便不得不慮。”

“你意如何呢?”蕭定問道。

張元微笑道:“總管,事實上此次我們出軍,已經達到了我們最大的目的,就是控制住了整個陜西路。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再打下去,我們不但得不到什么,一個不好,還會失去很多了。不如借坡下驢,就此罷手。”

“不援救東京了?”蕭定一怔。

“總管,且不說我們現在因為連續幾場大戰實力大損,經濟受創嚴重,轄下百姓窮困不已,就算我們一門心思去勤王救駕,就真救得了嗎?”張元冷笑:“一旦我們拼命地向著東京進發,而東京城卻很快就被遼軍攻陷了,那我們的努力還有何意義?除了白白損耗我們的實力,還能得到什么?”

“可是大宋真亡了,我們又如何能獨善其身?”蕭定反問道:“這也是張長史您親口說的啊!”

“總管,東京破了,這個朝廷亡了,但是大宋就真的亡了嗎?”張元笑了起來:“您忘了南邊,他們還有半壁江山,您忘了在西南之地,蕭二郎這些年的經營嗎?以蕭二郎之智,今日之事,他不見得便沒有預測,沒有布置!”

蕭定突然握緊了拳頭,然后又緩緩放開。

“長史,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

張元驚訝地看著蕭定。

“二弟曾經派人過來,跟我說荊王的幼子趙安,一直都在他那里!”蕭定一字一頓地道。

張元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跳了起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叫了起來。

“什么果然如此?”蕭定不解地道。

“總管,指不定蕭二郎現在正巴不得東京城的宋國朝廷被遼人滅掉呢!”張元急切地道:“如此一來,大宋國必然大亂,魑魅魍魎當然就會一個接著一個的冒出來,而蕭二郎坐擁荊王后人在手,又掌握著貴州路、云南路以及廣南西路等三州之地,必然會豎起大旗,以此來掌控整個南方的主導權,進而重新與遼人爭奪這個天下。”

說到這里,張元的臉上已經不僅僅是佩服之色了,幾乎是兩眼星星亂冒的崇拜之情了。

“難怪,難怪他先助總管你握有西北,然后再親自去西南開拓,其最后的目的就是如此?他要打造一個他理想中的大宋。所以,過去的大宋,就必須要被徹底毀掉。不不不,不僅如此,我記得二郎跟我說過,要徹底改變一個國度,就必須要讓舊有的既得利益集團被秋風掃落葉一般的毀掉,朽木既去,新芽自然才能發出來,天啊,天啊,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推動嗎?”

蕭定勃然作色:“長史你胡說什么?什么是二弟推動,難不成他還希望我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嗎?”

張元勐然反應了過來。

“總管,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顧到這天下方方面面的。能定下這天下大局主要脈絡,已經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了。”

“接下來,我們到底是怎么做?”

“總管,到此為止吧!”張元道:“該做的,我們也做了,該表的姿態,我們也表了,但絕不能為了救東京而損失我們自己的根基道行。我們,其實已經打不起一場大戰了,而這其中,也有宋國的功勞,所謂作繭自縛也。而且,正好借此機會,向遼國皇后討要一些報酬。我們可以不進攻,但是我們需要得到足夠的補償。”

“我相信,此時此刻,遼國那邊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我們的要求的。”

“我找她要河東路,他會跟嗎?”蕭定冷然問道。

“那自然不會!”張元道:“但是我們可以借此與他們重新劃定西京道與上京道方面的界線,我們可以向他們要牛羊,要銀錢,要糧草。而這些,是我們西軍現在急需要的東西。今年這兩場仗打得太虧了,只有出,沒有進,多年積蓄,毀于一旦啊!”

風凌渡,遼軍大營。

“明天準備一艘船,我要去見見我大哥!”在耶律珍的面前,蕭綽并不憚于直接說出她與蕭定的關系。

“是。”耶律珍道。“按照娘娘的布置,我們的兵馬,都已經陸續就位了,只是娘娘,您當真要孤身前往?不如讓耶律敏跟著吧!”

“正是娘娘,那蕭大郎功夫高明,他當真若有什么心思,普通護衛根本就不是他一合之敵!要是他擄了娘娘去,那可咋辦?”耶律敏有些擔心。

蕭綽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們兩個在擔心這個?”

兩人都是點頭。

“別忘了,我是大遼的皇后,西軍總管真擄了大遼皇后,你說大遼會有什么反應?”

“全面戰爭!”耶律珍想都沒有想,直接道。

“如果我大遼不顧一切對西軍發起全面戰爭,而宋國此時又自顧不遐,恨不得我們雙方打個你死我活,那西軍還能存在否?”

“當然不能!”耶律珍道。

“所以,我不會有半點危險。”蕭綽笑道:“就算我大哥真有這樣的想法,那張元以及其他西軍將領,可不乏明白人呢!”

“可他們也清楚,宋國一旦完了,他們變成了我們唯一的敵人!”耶律珍道:“娘娘,萬一那蕭定當真大義滅親,不顧一切呢?”

蕭綽笑著搖頭:“世人都道我大哥好殺兇狠,其實你們那里知道,他對待親人,內心可是極其柔軟的,再者,你們當真以為我們打下了東京,抓住了宋國君臣,大宋便徹底完蛋了嗎?”

“不是嗎?”

“別忘了,還有南邊半壁江山呢!”蕭綽轉頭,遙望南方:“拿下了東京,這不過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才算是真正的進入了這般棋局的高峰呢!”

“到時候手握大宋皇帝,南方那些地方,還不是傳檄而定!”耶律敏道。

“呵呵!”蕭綽搖頭:“南方那邊,可有著一個從來就沒有把宋國皇帝放在眼里的家伙,所以什么傳檄而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耶律敏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您說得是蕭誠蕭崇文。”

蕭綽沒有做聲。

這天下,于她而言,卻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拿下東京,抓住那趙氏父子,這殺父殺母之仇,便算是報了一半了。

另外一半嘛,也不遠了。

當然,另外一半的確有些麻煩,不過也僅僅就是麻煩而已。

她看了一眼耶律珍,耶律珍微笑著欠身示意。

蕭綽很喜歡書讀得好的人,因為這些人想事情會想得很深,很遠,而且有著一種極強的要為天下負責任的態度,比方說眼前的耶律珍。

她也很喜歡基本沒有讀什么書的但卻快意恩仇的人,因為這些人會因為受過你的恩惠而死心塌地的追隨你,報答你,比方說耶律敏,完顏余睹這些人。

她還很喜歡那些肩上背負著沉重負擔的人,因為這些人從一生下來,他們的命運就從來不屬于他們自己,而是屬于某一個集體,為了這個集體生存得更好,有更好的發展,這些人也不憚于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成全這個集體,比方說......

這天下,不過一局棋而已。

所有人,也不過是棋盤之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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