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野二人和魯文鈺閑聊了一會兒后得知,魯峰這幾天正為了她的腎源而四處奔波,但事情似乎并不怎么順利。對于這個明擺著的結果,袁牧野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其實袁牧野之前看過魯文鈺的檔案,小姑娘是AB型血,算是比較容易配型成功的血型,所以即便不是至親也能找到與之相匹配的腎源。
可器官捐獻不是獻血,非親非故的誰會把一顆健康的腎臟割給別人?所以像魯文鈺這種情況也只能等待那些生前簽過器官捐獻書的好人去世,這樣一來等到匹配腎臟的概率自然就低很多了……
魯峰之前的那些“腎源”找的都是一些無親無故的邊緣人,失蹤了幾年都沒有人在意,所以好得手一些,而普通人就不同了,再加上現在國內有袁牧野他們緊緊的咬在身后面,海外又有黑桃K的圍追堵截,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給魯文鈺找到合適的腎源。
袁牧野和鍛鋒走出魯文鈺的病房時,正好看到魯峰臉色難看的從電梯里出來,一看就是接到了保鏢的電話匆匆忙忙從外面趕了回來……為了不驚動病房里的女兒,魯峰還是硬著頭皮和袁牧野他們兩個打了招呼,然后邀請他們去樓下的咖啡室坐坐。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鍛鋒聽了就冷笑的說道,“別啊魯先生,我們怎么知道會不會喝個咖啡就死于非命啊?”
魯峰嘴角微微一抽,可還是隱忍不發的說道,“放心,這里畢竟是醫院,如果真有什么風吹草動會嚇到小鈺的。”
三人來到樓下的咖啡室時,里面剛好一個客人都沒有,于是鍛鋒就找了個面對門口的位置和袁牧野坐下,把背對門口的位置留給了魯峰……
“我特別好奇,你為什么要收養劉鵬的女兒!?”鍛鋒開門見山的說道。
魯峰聽了臉色一變,可隨即就恢復正常道,“當初我們兩個人關系很好,他去世之后小鈺就成了孤兒,我總不能看著她去孤兒院吧!”
誰知鍛鋒聽后卻一臉可笑的說道,“這么說來你可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好人啊?可萬一有一天魯文鈺知道了她生父的真正死因,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認你這個好人當爹呢?”
魯峰聽后瞇眼看向了袁牧野和鍛鋒,明白這兩個人已經將自己的老底兒查清了,于是他立刻撤掉了那副好父親的嘴臉,陰笑著說道,“既然你們已經什么都調清楚了,為什么剛才在病房里不跟小鈺說呢?這樣一來也就能提前結束她的痛苦了,醫生說她如果再不進行器官移植的話就會徹底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間,最多也就能活一年吧,而且這一年的生活質量也不會很高……”
魯峰說到這里突然看向袁牧野說,“你知道腎衰竭的病人最后會怎么樣嗎?他們的皮膚會變得晦暗無光,會陸續出現一塊一塊的色素沉濁,身體會浮腫,兩頰會凹陷、惡心、嘔吐,吃什么吐什么,最后導致多臟器衰竭而死。”
鍛鋒心里明白對方這么說就是故意想要讓袁牧野心里感到愧疚,于是就冷聲說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也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而強行打破……”鍛鋒說到這里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于是他神情復雜的說道,“否則后果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
袁牧野心里清楚,鍛鋒就是那個打破人類生老病死的異類,雖然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可這些年來他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
大多數人一定會認為,長生不老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啊,又怎么會痛苦呢?可當你身邊的至親之人一個個的離你而去,而你除了看著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到長生的痛苦了。鍛鋒就是個例子,他已經不只一次透露過自己的求死之心了,怎奈命運作弄,想死的死不成,想活的又活不了……
這一點魯峰自然不能體會,就見他輕哼一聲說,“能活誰想死?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殺的那些人也不過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垃圾,他們根本就不珍惜自己的人生,又何必浪費了他們那副健康的身體呢?其實我是在變廢為寶啊?小鈺雖然不是我親生女兒,可她的藝術天份非常高,如果好好培養,將來一定會成為非常了不起的音樂家。用一個廢物的腎臟挽救一個日后的音樂家,何樂而不為呢?”
袁牧野頓時就被魯峰這套荒誕的說辭給逗笑了,“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在你眼中的高低貴賤也不過是有錢和沒錢而已……小鈺的情況的確很可憐,可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如果她知道為了救自己而害死另外一個人,你覺得她會心安理得的過完下半輩子嗎?”
誰知魯峰聽了卻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能不能承受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可做為一個養育了她二十年的父親,我首先得讓她活下去才行,否則收養她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袁牧野聽后就反問魯峰,“這也是我一直很好奇的地方,你為什么要收養劉鵬的女兒呢?你明明那么討厭這個同事,可最后卻要收養他的女兒!”
魯峰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的說道,“人有的時候往往會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當年的我的確很討厭劉鵬的貪得無厭,可沒成想如今的我卻比他更貪更狠。我把小鈺培養的很優秀,希望她以后能做個好人。”
袁牧野聽了就冷笑道,“趙明漢的女兒也想做個好人,可你給過她機會嗎?”
“那個小女孩的確很可憐,但是那顆心臟我必須拿回來……要怪就怪她有個無能的父親吧。就像小鈺一樣,如果她現在的父親是劉鵬的話,那她根本就沒有活下來的機會,可換成我就不同了。”魯峰面無表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