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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從來沒有對人說過,她其實很在意,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份,她并不為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可一個“妾”字當頭,直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并不是看不起“妾”,而是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到這個地步,她以為,不論如何,自己都有選擇的余地,都有說“不”的權利,可事實告訴她,是她天真了。
可是她知道,這便是命,逃不了也避不開,她便注定要這樣過活著,用著不喜歡的身份,待在她愛的男人身邊。
她愛的男人……
是啊,后來終歸是動心了,動心并代表著她已然妥協,為過往的所有和未來的一切妥協,不只是為兩個孩子,更為著自己,她知道,她苦守的某些東西,正在悄然崩逝,心里除了惶恐不安以外,竟還有幾分期許和甜蜜。
她沒有瘋狂過,便想為此瘋狂一次,縱使有些感情是那個男人強求來的,是她原本所不愿的,可到最后,當她發現自己動心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在將心意藏著,便憑著一腔孤勇,去做了交付身心的決定。
于是……也不再糾結妾不妾的了。
她有自知之明,自知自己的身份在他身邊呆著,頂破天去也就這樣了,他已經給了自己無上的尊榮,正頭娘子該有的待遇,他對自己的好都是用了心的,這便足夠了。
有些東西是奢望,是妄想,容儀不是個愛做夢的人,便不愿不去做那樣的白日夢。
她現在將自己的心里話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便是想告訴長青,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淡然,她也有不甘,有不愿,其實沒什么可羨慕的,世人皆會把好的一面呈現出來,誰又會將傷疤扯出來給別人看呢?
長青眼波微動,似有千萬種情緒在里面流動,又被她深深地壓制住了。
她低下頭,悶聲悶氣的說:“還是頭一次聽你說這些,我信你的話,卻不知該如何寬慰你,就連我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勸說自己說明想明白。”
為情所惑,往往最磨人。
不知在花廳待了多久,畫柳去請安時兩人才察覺,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沉了下來,看來,是天黑許久了……
畫柳說:“殿下說,天色不早了,已在院中備好客房,供長小姐休息,也為娘子準備了一間,說天黑路滑,積雪深厚,怕娘子夜里回去不安全,便叫娘子在這邊歇息,今晚就不用回去了。”
容儀微愣,她回不回去的先不說,單說長青……
容儀看向她,見長青的目光已然清醒,沒有了方才的惶然無助,她起身,是到了該說告辭的時候了,道:“多謝殿下好意,只不過家在京中,長青沒有在外留宿的道理,回家的路途并不遠,我回去便是。”
容儀以為畫柳要攔,長青也這么以為,畢竟……天黑路滑,積雪深厚,行動不便,當真是最好的借口了。
可畫柳卻點點頭,說:“一切都遵從長小姐的意愿,殿下說了,小姐愿意在院里休息,下面的人自會盡心盡力的伺候好,可若長小姐想回去,王府也沒有硬將客人留宿的道理。”
話到此處還沒完,她笑了笑,看著長青清澈的雙眸,說道:“正好大殿下也要回皇子府,與長小姐順路,長小姐可與殿下一道回去。”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長青的眼神忽然變得灰暗幽深,心里說不上是種什么感覺,總之不算舒服就是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沒有別的余地了,便只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夜深不久留,容儀將長青送到門口,看著她與大殿下并排著往外走時,從背影看都十分登對的模樣,一時間只覺自己快要將這輩子的氣都嘆干凈了。
畫心還在一旁等著伺候,等長青的身影走遠,入了拐角看不到了之后,她道:“娘子,奴婢服侍您去洗漱吧!”
容儀:“……”
好家伙,讓她留宿,竟也是真的。
長青回去了,容儀也沒留在榮華院,她問畫心:“殿下安置了嗎?”
畫心臉忽然紅了紅,她吞吞吐吐,說:“王爺還在屋里呢,想來一時半會兒也安置不了,殿下交代過了,讓娘子安心在這邊歇息,等明兒用過早飯,天都明了再回去也不遲。”
王爺還在屋里呢……
再看看丫頭紅透了的臉頰,容儀有些明白了,背過身不大自然的輕咳了一聲,再轉回來時已是一派淡然,她說:“既然如此,我也回去吧,我這懷孕之后,夜里的事就很多,且我有認床的習慣,怕是突然換了地方會睡不著,那兩個小家伙夜里也要看著我才肯睡。”
畫心愣了一下,長公主交代過,若長小姐不愿留宿,大可送她出府,可卻沒說過,若娘子不愿留宿,又該怎么辦呀?
看她尚且猶豫,容儀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道:“沒事兒,你多叫兩個人提著燈籠送我回去就是,這來回的路,我很熟悉,不用擔心。”
畫心抵不住容儀的話,又覺得她有些話說的很有道理。
比如,今夜該注重的,是長公主和王爺那邊,若院里再住下一個孕婦,怕是會分散不少注意力。
最后,一番心里掙扎之下,畫心叫了幾個眼睛不錯,微微有些力量的婢女,在容儀兩邊一邊站了三個,手提著燈籠,送她回去。
這一路,當真是一路通明,便是想磕著碰著,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送到之后,親眼看著娘子沐浴安歇了,畫心才放心的回去,好交差!
可是回去之后,左等右等,等到殿下屋里都熄燈了,王爺也還沒出來,最后還是林嬤嬤看不下去將她一把拉走,好氣又好笑的說:“你還在等什么?王爺和殿下都安置了,別告訴我你還等著要進去給殿下匯報娘子的情況吧?”
畫心有些心虛:“是殿下說的,娘子的事要匯報給她聽的。”
說完之后,她自己也想,現在說,好像也不是時候哈?
林嬤嬤被她氣笑了,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下她的腦袋,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