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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默認
作者:庭院深笙
更新時間:20031120:44
容儀忽的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心里有了別的計較。
若沒有這個孩子,若不曾發生過這些事……
她人生中最在乎的,還能有什么?
一個人影閃現在腦海深處,那么的孤寂,那么的深刻。
看著她深思的模樣,姜舜驍眼神忽然變得深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伸手捧著她的臉,用力的捧著,發狠的問:“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你最在乎的是我嗎?”
容儀顧不得臉被揉的生疼,只呆呆地看著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液,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應答。
她心里很清楚,腦海深處的那個人,并非是他。
可是……
容儀深知自己的性格,認定的就不會改變,當初一心認為元炳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在她最危難,最無助的時候拯救她的人,那時候,她確實一心認為自己將來的丈夫,大概不會有別人。
可事情發生的太快,人生的命運軌道亦不知什么時候會變軌,會駛向何方。
容儀至今都還沒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仿佛背后有一只手在推著她往前走,來不及深思熟慮,來不及反悔,讓她不得不直視前方的光景,接受風雨的洗禮。
和他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夢一場,夢醒過后,一切都很平靜,只是肚子里多出的一塊肉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她的命運,又改變了。
人,應當是活在當下,努力的向前看,而非瞻前顧后,搖擺不定,她確信自己已經將從前的心動塵封于心底,不會再有不該有的心思,往后種種,皆為肚子里的孩子,還有未來考慮。
可他忽然問自己,若沒有肚子里的孩子,她最在乎的又是什么。
容儀答不出來,甚至心情都因為這個事而難過。
她道:“爺,我已經有孩子了,又如何去思考從未發生過的事呢?”
姜舜驍忽的愣住了。
誠然,容儀才剛及笈不過多久,他一直知道,她不過還是個孩子,只是因他而過快的踏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于女人來說,于她確實有所虧欠。
她沒有享受過疼愛,沒有兩情相悅,沒有婚禮,直接就有了孩子,她少了太多女孩子該有的溫馨步驟,偶爾看著她撫摸肚子的動作,他會心疼。
是他讓他直接做了母親,無法享受女孩最好的年華。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想聽她說,若沒有孩子,若一切都不曾發生,她心里最在乎的那個人是他,最在乎的事是將來能和他有個好結果。
多可笑,他這樣的身份,還是渴望有人說在乎他的哪怕不是愛,哪怕還不到那個地步……
容儀說不下去了,縮著身體躲到一邊,眼里空洞的模樣讓人生憐。
姜舜驍放下手,撐在膝上,目光深邃的盯著她。
用很低很低,很沉很沉,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了句:“我不負你,你好好待在我身邊。”
方才她同茯苓的話,他都聽到了。
她那樣無畏,還認為自己再娶是好事,可她沒想過,他若再娶,又會將她置于何地?
便是因為不在乎,才不會考慮他再娶的處境。
可是今日父親同他說時,他又是什么反應?
與她相比,姜舜驍忽然覺得,自己夸張許多,比她更在乎。
他為她考慮的,為她謀劃的,她或許一生都不會知道,他也沒打算放在嘴邊讓她知曉。
可心里騙不過自己,聽到她風輕云淡的話語時,心里是痛的。
有句話說,一段感情中,誰陷的深,便傷的厲害,那么他們之間,是否是他傷的更深呢?
碗筷都收走了,容儀也沒回長留,被姜舜驍霸在了主屋。
臨睡前,他說了句話:“主屋向來是夫妻的寢房,可這張床,除了你,我便不想讓別人再躺。”
這一生中,姜舜驍這類人或許不會說情話,可在不知覺中,說出了最動人的話,一個人無意的說,一個人無意的聽。
緣之一字多么奇妙,大概是說不清的。
不同的身份相配同等身份的人,或許從未可知,讓自己動心的人,會是這樣一個人。
這天的夜晚格外沉醉,話語皆是霧中花,看不清,摸不透。
說話的人皆醉在其中,仿佛醉的知意,又仿佛各自糊涂。
兩個不知情為何物的人,又如何續寫美妙的情章呢?
清晨,容儀醒來時,身旁的人又不見了身影,呆呆地在床上躺了許久,回籠覺再也睡不著了,便起身。
昨日種種皆化云煙,無人在她耳邊提起,她便不再深想。
只是剛回長留,就有客到。
來人,是主院王氏。
容儀不得不應付。
王氏就是個是非精,來必有事,且還不會是小事。
“你知道平陽陸家嗎?”
開頭就是這樣一句,容儀這會不再發愣,直點了點頭,道:“知曉的。”
“那你可知,她要來京城了,表面上說是來看姨母長公主的,可實際上……”她故作一頓,意味深長的看著容儀。
容儀不負她望,接話道:“實際上……是什么呢?”
王氏拂了拂帕子,端起膀子,道:“這事若是個旁人絕不會多嘴,但我瞧著,我們倆都是一樣,有些話我不同你說,怕也是不會有人同你推心置腹了。”
容儀心里好笑,面上依舊尋常,順著她道:“我自是知道姨娘對我的心的。”
聽她這樣說,王氏一副“正正是這樣”的模樣,感性的一嘆,道:“要說咱們女人是當真不容易,出嫁時是姑娘,出嫁后便什么也不是了,不會再有人把你當人,做什么都不是。”
“容儀,我是從這條路走過來的,如今要同你說的,你也要記在心里,為人妾,便要放下面子,里子也放下,一切都圍著丈夫轉,只有丈夫好了,我們才會好。”
“我如今瞧著你很是憂心,肚子都大了,驍少爺也不曾為你辦過宴,你可知,這于女人來說很是嚴重?”
容儀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著她,道:“姨娘有話不如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