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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默認
作者:庭院深笙
更新時間:20022513:54
看著傅貴不甚明了的表情,容儀咬住下唇,神色糾結了一番,才解釋道:“我娘……”
傅貴這才明白過來,還有些驚疑,當時那個小乘來看他,他還在想是誰告訴了容儀,卻沒想到真的是她。
又見女兒如今對她的稱呼是“她”而非“娘”時,心頭微微一沉,但也不會和以前那樣對她說“她畢竟是你娘”,撇開這個話題,又聽容儀說道:“我曉得他要娶妻了,也知道爹爹并不同意,只是女兒不明白,難道爹爹當真是嫌棄她是……”
傅貴輕咳了一聲,放下手里的包心菜,道:“你是個姑娘家,你哥哥那些事爹爹不愿同你說,都是他自己做的孽,我也管不了他了。”
所以,傅合忠才會將嫂子帶回來住下?原來是爹爹不愿管了。
所謂家和萬事興,容儀還是忍不住嘮叨了一句:“既然爹爹已經默許了,不如試著接受?或許他們是真心喜歡對方,而且我看嫂子,也不想是個心不好的人。”
傅貴看著容儀的雙眼,嘆了一聲:“你這雙眼,倒是看誰都是好的,不用勸我了,如今讓她進門,已經是爹爹最大的退步了,還有,你離他們遠一些。”
容儀一頓,以為爹爹還是擔心傅合忠對自己還有那些想法,也擔心自己心里還是介懷,面對他這樣的關心,容儀心頭一暖,道:“傅……哥哥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想來以前的事也都放下了,他能放下,我也能,爹爹莫小看我,我也是個大度的人呢!我們都是一家人,總不能處成仇人一樣吧?”
不管是否如嘴上說的能放下,容儀最真實的想法還是不愿傅貴為難,當初傅合忠對自己做那種事,爹爹直接將他趕了出去,為了繼女對親兒子能做到這個地步,容儀心里是感激的,但她沒忘記,傅合忠是他的親生兒子,她也不愿因為自己的事,讓他們父子之間永遠跨不過這道坎兒。
傅貴轉身去繼續挑菜,卻道:“不讓你靠近他們,是怕他們帶壞了你,聽爹爹的話,你哥哥想怎么折騰,我是管不了了,但你一直都是聽話的好孩子,爹爹總要把你看緊些。”
容儀心頭又是一暖,看著傅貴寬厚的脊背,突然想上去靠一靠,父親的背,永遠是最可靠的。
回去的路上,容儀想到一回去免不了和蘇萍面碰面,這又是一樁惱事。
眼睛悄悄的看了眼傅貴,卻不想被他逮了個正著。
傅貴笑道:“方才就發現你偷看我,還有什么話要說?”
容儀吐了吐舌頭,思忖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邊說邊打量他的臉色。
“今天娘很不對勁,我回家時她見了我還主動幫我提包袱,我屋里沒有熱水,她還主動幫我泡茶,對我說話也不似之前,反而很小心的樣子,爹爹知道是為什么嗎?”
一路出來,傅貴的臉色都很好,哪怕說起傅合忠和林蔭,也不見他黑臉,倒是這會說起蘇萍,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見他這樣,容儀的表情也凝固了起來。
傅貴壓低了聲音:“她同你說了什么?”
容儀連忙搖頭:“她什么都沒來得及說,我……我不想同她獨處一室,就跑出來了。”
傅貴看向容儀:“所以你那會兒是為了躲你娘?”
容儀稍愣,點了點頭,復搖了搖頭,道:“也不全是,我本來是打算找爹爹的,她在,我出來的就早了些。”
傅貴抿緊了唇,深吸了口氣,道:“她若同你說了什么不愛聽的,就別理她。”
容儀咬住下唇,以往蘇萍痛罵自己,爹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娘心里不痛快,罵你的那些話做不得真,別往心里去,她終究是你親娘,心里還是疼愛你的。”
如今卻叫她別再理她……
容儀咽了咽唾液,帶著幾分小心,道:“我還以為爹爹會和以前一樣勸我。”
傅貴默了半晌,就在容儀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聽他語氣低悶的說了句:“那時你小,爹爹還能那樣勸你,如今你都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爹爹不會多說些你不愛聽的話。”
聽了這番話,容儀突然靜了下來,低下頭去看眼前的路,眼前稍有模糊時,容儀打了個岔,抬起頭來將眼淚憋了回去,似是玩笑般,道:“有些時候,她那樣罵我,那樣待我,我都快要懷疑自己不是她親生的了。”
話音剛落,傅貴手里的菜籃忽然掉了下去,容儀頓了下來,彎腰撿起菜籃,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爹爹怎么了?”
傅貴看了容儀一眼,又忙將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菜籃上,甩了甩自己的手臂,笑了一聲,道:“手突然麻了。”
容儀不疑,將菜籃換到另一只手上,空出的手為傅貴捏手臂,道:“今天挑了那么半天的菜,手是會麻,我給您捏捏。”
傅貴低著頭看著容儀的半張臉,戴著面巾的緣故,只能看到她一雙眼,她的左眉眉梢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痣,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她的眉毛生的很好看,同蘇萍的如出一轍,就連那顆痣都在同一個地方。
傅貴看著她卷而密的眼睫上,低喃道:“你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女兒。”
街上有些嘈雜,容儀沒聽太清,抬起頭問:“爹爹方才說了什么?”
傅貴回過神來,收回手臂,順勢將容儀手里的菜籃提了過來,微微一笑,道:“我說,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再晚一些天都要黑了,這多晚飯還真要吃到半夜去。”
容儀笑了笑,不再說什么了,跟著傅貴,正欲像小時候一樣蹦蹦跳跳時,忽想起自己已經是大姑娘了,且這些日子身體好不容易養回來一些,便乖巧了一些,跟在傅貴身旁規規矩矩的走著。
容儀和傅貴路過的一座茶樓的二樓,一男一女并立在窗邊,女子如容儀一般戴著面巾,只露出一雙生的極好看的眼,正同身旁的男人說道:“方才過去的那女孩你瞧見了嗎?”
男人形容冷漠,一板一眼道:“嗯。”
女孩又道:“你有沒有覺得,她和我很像?尤其是遮了半張臉。”
男人看了眼女孩,像是在回想一般,而后點了點頭,道:“是有點。”
女孩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嗎?”
男人忽然正色,道:“確實有點像。”
女孩:“……”
誠不欺她,果然多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