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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默認
作者:庭院深笙
更新時間:20013018:37
容儀干笑兩聲,不做應答。
姜舜驍好似這會正閑,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像是要她一個答案一般。
容儀只將臉別過去,輕咳了一聲,撿了個話題預備岔開話題。
“聽說玲梅讓你發賣了?”
姜舜驍深邃的眼眸凝著她,看的容儀有些臉紅。
他沒回答,反將容儀的手抓住,口氣認真的又問了遍:“或許我方才沒說明白,那你認真聽著,我再說一遍。”
容儀:“……”
“若是你,你會選擇什么樣的男人做后半生的依靠。”
容儀愣怔的看著他,這似乎是第一次兩人之間正兒八經談起這樣的問題。
容儀眼神不覺飄虛,腦海深處不覺飄出往日幻想過的未來生活。
將手從他手里抽了回來,容儀淡淡一笑,道:“別的沒想過,但奴婢從未想過,后半生是要靠男人生存,所以,也不存在爺問的那個問題。”
姜舜驍眼眸深了深,看著她白嫩的臉龐,明明模樣幼齒,說出的話卻不像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會想的,從見她第一眼起,他便覺得,她同別的女人不一樣。
他問:“不依靠男人,若是換個別人來說,我或許會訝異,但這話從你嘴里說出口,似乎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復又將她的小手抓回手中,牢牢地抓住,不容她掙脫,道:“你從來都和別人不一樣,你的思想和做法,都不像是你這個年紀的人會有的,容儀,你為什么要這樣懂事?”
容儀抬眼看著他,腦海里突然回想起幼年時蘇萍對她種種,謾罵,抽打,警告,人與人之間的區別,她從小就知道,而且深有體會。
突然想起,記憶中很小的時候,姜舜驍來到府里,那個時候,蘇萍將她拉在暗處,指著在一塊玩耍的主子少爺小姐,說道:“看到了嗎?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哪怕平時同你再要好,你在他們面前也要低著頭,屈著膝,恭恭敬敬的,他們要你笑,你就得笑!”
小時候懵懵懂懂,卻一直記得蘇萍的話,后而不敢再同少爺小姐過分親近,哪怕親近,也帶著敬畏。
秦家人不曾薄待她,可以說在秦府,除了蘇萍討厭她以外,其他人對她都很好。
直到到了王府,遇上了姑爺,她才猛然有種命掌握在別人手里的感覺,她想反抗,反而好像被他激發出了奴性,除了順從命運,別無他法。
容儀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舊話重提,道:“姑爺,奴婢與小姐一同長大,我對她不止是忠誠,這次回去,什么都別提好嗎?”
姜舜驍深沉的看著她,見她眼底的真誠和懇切,忽然加重了力道捏住她的手,道:“什么都可以依你,唯有這件事……”
容儀低下頭,想了片刻,才道:“姑爺還記得折顏膏嗎?”
姜舜驍頓了頓,又聽她道:“或許姑爺以為,折顏膏是秦家人給奴婢的,但其實,把折顏膏交給奴婢的人,是奴婢的親生母親。”
姜舜驍微微蹙眉。
容儀看著他的眼睛,道:“從小,府里人就說我長得好,我一直覺得這是對我的夸贊,直到長大了,容貌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我才突然發現,原來,好一點的皮相在一個奴婢身上,是這樣的不相配。”
因為容貌,傅合忠對她起了邪念,蘇萍說她心不正,勾引哥哥。
因為容貌,陪嫁時母親給了她折顏膏,讓她感受到人的惡意,和人的私欲有多可怕。
到如今,好的皮相并沒有帶給她一點好處,反而處處在給她惹麻煩。
容儀嘆了一聲,又道:“當初陪小姐嫁到王府時,小姐說,將來她就只有奴婢了,可其實對奴婢來說,猛然到了一個新的環境,還是……”容儀看了姜舜驍一眼,見他并無異樣,越過了那句話,接著說道:“奴婢又何嘗不是只有小姐了呢?”
“姑爺,奴婢沒有野心,不敢拔尖冒頭,心中所愿便是小姐能過好一生,然后……”然后到了合適的年紀,嫁一個心意相通的人,或者,若是沒那么好的運氣,遇不到這樣的人,那便自己一人,瀟瀟灑灑,平平淡淡的過完下半生。
容儀淡笑了一下:繼續道:“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奴婢心無大志,只想著小姐過好,便是好了。”
姜舜驍松開了她的手,他看得出來她是在避重就輕,該說的一樣沒說,反而句句都在告訴他,她的未來沒想過,她的所愿皆是秦黛瓏,至于他說的,他們的未來,都不會有結果。
作為一個丫鬟,她絕對是一個忠心不二的好丫鬟,可作為一個女人,她卻是一個十分懂得如何傷人心的女人。
“那是以前,以前你不曾遇上我,如今你的生活發生了變化,你又是怎么想的?”
容儀微微擰眉,眼底有些許復雜,道:“奴婢如今所想,一如當初。”
姜舜驍蹙起眉頭:“若我這一輩子都不放過你,你就寧愿一輩子見不得光,做我的地下情人?還是我在外開府,將你養在外面?”
容儀愣愣的看著他,似乎對他說的十分陌生,像是不曾想過一般。
“你為了你家那位小姐,竟如此偉大,寧愿犧牲自己?”
容儀說不出話來,事實上,她也真是這樣想的。
半晌才說了句:“我總不能和小姐共侍一夫……”
說到這里,問題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時,她一直躲避的,容儀心頭發涼,身子也冷了下來,雙眼無神的看著姜舜驍,猛地搖了搖頭,道:“姑爺,我們算了吧。”
我們算了吧。
姜舜驍的臉瞬間冷了下來,面色不善的看著容儀,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你說什么算了?”
容儀咬住唇,顫抖著道:“那晚本就是一個意外,奴婢這些日子過的渾渾噩噩,如今猛然想過來了,姑爺,算了吧,那夜本就是個錯誤,奴婢把它忘了,您也把它忘了,好嗎?”
這一下,姜舜驍的臉色幾乎降到了冰點:“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走到這一步,你想跟我算了?”
容儀臉色煞白的看著他,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說不出話來。
只見他咻的一下站了起來,失望的看著她,道:“放手,我是絕不可能放手!”
說完,姜舜驍憤然離去,徒留容儀無措的坐在桌邊,失魂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