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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御史參到御前,秦征并不擔心,參一次他懟一次。再說他自己這邊又不是沒有御史,還掌握著那么多的黑料,誰參他他找人參誰。
來啊,互相傷害啊!
包括有御史夫人遞牌子進宮,想跑去給太后娘娘吹風,或者已經吹了風,想讓太后娘娘宣程云淓進宮訓話,他也能有辦法攔下來。
他并非怕圣上和太后娘娘知道,只是不想在此時,程云淓懷孕的月份越來越大的時候,被叫進宮去又跪又拜。
太后娘娘雖不能說有多喜歡這個行商農女出身的郡公夫人,看到她便想起自家風采絕倫的幼弟娶了身份低微的陳氏,心中并不算很痛快,但鑒于盧氏、秦氏兩家牢不可破的統一陣線與親密關系,她至少是目前,在圣上還沒完全站穩腳跟的時候,肯定不會為難程云淓。
但太后不為難,不等于便沒有潛在的危險。如今程云淓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肚子藤球一般吹起,腿腳也腫的像小包子。便是她做了護腹托著那肚子,身體也沒有如其她孕婦那般虛弱和虛胖,平日里上班上課,還做瑜伽、打太極拳來鍛煉身體,但這個月份了,多跪一會兒,多站一會兒,旁邊出來個什么人推一把、摔一下,都會出危險。
包括去藍翔上課的次數都減少了,秦征更不會允許她自家進宮。
程云淓目前被保護得很好,什么事情都不告訴她。
她知道越是接近預產期,大家越是緊張,她也是頭一回懷孕生娃,自己也很緊張。所以她明知不可能這般平靜、這般順遂,肯定是有點風吹草動就都瞞著自己,但自欺欺人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但這世間哪有不透風的墻,若是有人就想給你添堵找事,或者就是想扳倒你陷害你,怎么著也能找得到機會的。
所以那一日秦征上朝未歸,程云淓剛剛由護衛駕車護送到藍翔女校門口,卻見被郡公府護衛清理得干干凈凈的街上,不知從哪里鉆出來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一頭朝著程云淓的馬車撞過來,被護衛眼疾手快一腳踢飛。
幾乎與此同時,從街道拐角處忽然涌出來一堆的人,高喊著口號,與郡公府埋伏的護衛們拉扯起來,向著這邊沖過來。:
“郡公府仗勢欺人,封街戒嚴,竟妄想比擬圣上出行還不成!”
“靜樂亭主家護衛毆打秀才郎啦!快來人呀!”
“靜樂亭主跋扈驕縱,竟縱奴行兇!”
“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
“亭主!”今日陪著程云淓一起來藍翔女校上課的是阿園和阿角,一時間緊張起來,趕緊護在亭主身邊。
剛才馬車被那中年書生驚了一下,程云淓便知道又出事了。她倒是不慌,聽了聽外面的動靜,似乎有不少人向著這邊奔過來,而離女校門口也不足百米了,便讓車夫盡快往女校那邊趕,只要進了學校的院門便無事。
哪知剛才那被侍衛踢開的中年人一見馬車還往前走,竟奮不顧身地朝著馬蹄和馬車輪下撲過去。
只聽一聲慘叫,馬車頓時顛了一下,若不是程云淓有先見之明死死抓住馬車壁,便真要被顛到了。
“殺人啦!靜樂亭主殺人啦!”
外面又是一群人撕心裂肺地嚎叫起來。
“竟是這般草菅人命!視民眾如草芥!”
“蒼天哪!靜樂亭主當街縱奴行兇,就無人可管了嗎?”
一眾侍衛拔刀的拔刀,拔棍的拔棍,又拿出此時最為好用的防爆叉將涌過來的人群攔在馬車一丈開外,怒喝道:“滾開!大將軍夫人儀駕,誰敢攔阻?”
幾個人將那被馬車壓傷的中年人拖出來,扔到一邊,馬車繼續向前而去,到了女校前,停好車放下車凳,小心翼翼地扶著程云淓出了馬車。
程云淓見到那地上的血污,并未看到傷者,心中知道定是誰給了好處,才讓其舍命攔車,以便給她定罪名,便也不心軟,道:“找人包扎一下,拖去縣衙查查背后指使之人是誰?”
此時,鬧事者忽然安靜下來,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狀的人等向兩邊側了側,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四方臉的文人學士打扮的中年人沉穩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似是此次鬧事之人的主事。
“夫人有禮了。”那中年人擺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禮貌姿態,淺淺地叉了叉手,冷冷道。
“你是何人?竟敢挑唆聚眾鬧事,阻擋大將軍夫人儀駕?朗朗乾坤,竟是想要造反嗎?”阿角側身擋住程云淓身影,怒道:“看你讀書人模樣,竟做出當街阻攔女眷之事,好生不要臉!”
那儒生不禁呆了一呆,他才說了半句話,竟被扣了這兩頂帽子,以后還活不活了?
程云淓不禁暗暗給阿角點了個贊。
扣帽子誰不會呀?不就是要比一比誰更道貌岸然,誰更不要臉嗎?
后面剛安靜下來的人群又怒了,大聲嚷嚷道:“明明是大將軍仗勢欺人,日日封街限行,滋擾民生。我等苦不堪言!今日又縱奴行兇,草菅人命!我等不服!不服!不服!”
聽著動靜群情激憤的,程云淓果斷扶著阿園的手快步走下馬車,走上女校大門前的臺階。侍衛們以馬車做掩體,已然將女校門前圍了個圈,將鬧事者攔在圈外。
校工開了門,正要接程云淓進門,只聽那儒生氣沉丹田,沉聲斷喝:“曲江書院奚某雨生,冒昧求見藍翔書院程氏山長!”
程云淓腳步未停,帶著阿園、阿角和幾個護衛進了校門,將大門“哐當”關上。
曲江書院全大晉知名教授學者奚雨生大大直接被關在了門外。
一個護衛不禁出言譏笑道:“管你是誰?大將軍夫人是爾等想見就見的嗎?”
奚雨生面色陰霾,忍氣負手不語。
身邊人等見他受辱,群情又激動起來,恨不能立時沖進女校把那不尊師重教的程氏女揪出來。
奚雨生眼睛一斜,旁邊鉆出來一個仆從模樣的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大紅帖子,擠到前面高聲道:“曲江書院山長今夜設宴落楓亭以文會友,邀請藍翔女子書院山長程氏赴宴一敘!”
“濮山書院山長今夜設宴落楓亭以文會友,邀請藍翔女子書院山長程氏赴宴一敘!”
“凡幾書院山長......”
“鹿鳴書院山長......”
“藍田書院山長......”
一張一張紅帖子向前遞過去,遞到護衛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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