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
女生:
江家別墅的庭院里,許叔正在修剪花草,聽到身后的別墅大門被打開,他也沒多想,以為是時遇來了。
直到白色的賓利車開進大門,他才驚訝的放下手里的工具,快步走上前。
“先生,您這是出去了?”
不怪許叔大驚小怪,江郅這些年一直深居簡出,幾乎是過著半隱居的生活。
離上次出門,已經有三四個月了。
更重要的是,是江郅自己開車出去的。
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在夫人和太太葬禮過后,先生第一次開車。
下車后,江郅隨手把鑰匙扔給許叔,一言不發的朝客廳大門走去。
許叔一步一趨的跟在他后面,“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我熬了小米粥,還蒸了饅頭,前些日子白小姐的父親送來了兩罐農家醬菜,配著吃剛剛好。”
“你吃吧,我沒胃口。”
許叔心疼的勸說道:“先生,您胃不好,昨晚就沒吃晚飯,今天早上多少用一些吧,免得犯胃病,喝點小米粥也好。”
江郅充耳不聞,徑直上樓。
許叔站在樓梯前,目送男人清瘦孤寂的背影消失在二樓,嘆著氣轉身離開。
二樓小書房。
開車來回奔波了大半夜,身心都極度疲倦,江郅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換了睡衣進入小書房,將書房頂端的遮光板和周圍的窗簾合上,一個人躺在昏暗的房間里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點開手機上原本想刪除卻被擱置的監控文件。
監控畫面中,收銀員正在整理柜臺,很快,一名穿著淺紫色古風長裙的女生從門外進來。
看到這里,江郅黑眸頓時凝住,冰塊般的臉上微微裂開,露出愕然。
是她。
小區花壇邊的那個紫裙少女。
女生對便利店似乎并不熟悉,轉了好幾圈才找到想買的商品——方便面。
結帳的時候,女生開口跟收銀員借用手機,收銀員痛快的答應,把放在柜臺上充電的手機遞給女生。
之后,女生轉身走到柜臺旁邊的一處貨架旁,用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如今的電子科技水平比起六年前提高了不止一點點,即便是最普通的監控攝像頭,拍攝出來的畫面都是超高清畫質。
江郅能清楚的看到女生在撥通號碼時,臉上歡喜雀躍的微表情。
就像是受到了傳染,男人冷漠的嘴角下意識勾起淺淺的弧度。
若是被時遇和許叔看見這一幕,估計會嚇得以為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此時正專注看著監控畫面的江郅,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6年來的第一個微笑。
很快,江郅嘴角的弧度便消失了。
監控畫面中,女孩哭了,哭得很厲害,但江郅內心卻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覺得她不是在傷心,也不像受了委屈。
因為角度的問題,他只能看到她半張側臉,雖然這半張側臉滿是淚水,但她的眼神在發光,清麗的眉眼間是藏不住對某個人的思念和愛意。
江郅心里說不出的感受,有些悶,夾雜著一股難言的酸澀和失落。
他覺得便利店的那個收銀員說得對,女生一定是個演員,還是個演技精湛情緒飽滿的優秀演員,讓他的情緒不自不覺被牽動。
可那又如何,他并不想看其他女人的表演。
江郅關掉視頻,將整個監控文件刪除,隨后將手機扔到茶幾上,仰頭閉上眼睛休息。
五分鐘后。
躺椅上的江郅忽然睜開濃墨般的黑眸,起身拿起手機,解鎖,輸入指令進入手機后臺,將先前刪除的監控文件恢復。
他重新打開監控視頻,進度條拖到拍到紫裙女生正臉的畫面,放到最大。
濃墨般的黑眸瞬間一片猩紅,“笑笑……”
看著與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江郅瞬間陷入了瘋狂。
他扔下手機起身快步離開,剛走出小書房門口,手機里忽然傳來孩童稚嫩的聲音:“媽媽,我餓了。”
江郅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僵在原地。
他慢慢轉身,看著不小心誤觸后播放視頻畫面的手機屏幕,眸底的猩紅和喜悅一點一點的冷卻下來。
耳邊響起收銀員說的,“她說她老公對她很好……”
她有可愛的兒子,有愛她的老公,她不是他的笑笑。
她不是。
江郅捂住疼得喘不過氣的心臟,背靠著門框,慢慢滑坐到地上,低著頭無聲飲泣,周身彌漫著無盡的孤寂和哀傷。
過了一會,江郅像是被抽干了力氣般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走到茶幾旁,拿起手機退出播放的畫面,撥打了一個號碼出去。
等待接通的時間里,他無力的坐到地上,仰頭望著頭頂灰白色的遮光板。
“江施主,有事嗎?”
“她什么時候回來?”
“時候到了自然就回來了。”
江郅嗓音低啞的朝電話那端嘶吼,“我等不下去了,也不想等了,她再不回來我就去找她!”
“江施主莫要沖動,輪回之事非我能控制。實不相瞞,我六年前向你泄露天機已經遭受了天譴,壽元所剩不多,江施主,你莫要讓我一番心血白費才是。”
“你死不死的與我何干?如果六年前你不救我,我就不忍受這么多年的痛苦和孤獨,說不定我早就跟她在下一世相遇了。”
“唉,江施主這么說話,好教人心傷吶……”
江郅不想聽廢話的掛斷了電話。
所有人都以為他活到現在還好好的,是時遇的心理治療和疏導起了作用。
而事實上,六年前他是真真切切的抱著要與康泰同歸于盡的想法,打算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報仇。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他與康泰前后墜樓的時候,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力量托往了他的身體。
他和康泰同時從十幾層高的樓頂掉下,康泰當場死亡,而他僅僅是受了輕傷。
雖然他是想親手解決康泰,可架不住康泰自己作死,他后來僅以綁架罪名被起訴。
辦理案件的刑警隊替他求情,法官也同情他的遭遇,而且考慮到他的精神問題等因素,輕判了他一年刑期。
那時的他毫無生志,入獄的當晚就割腕自殺,差點就沒救回來,把監獄長嚇得半死,趕緊讓人把他保外就醫。
被保釋回家的他依然一心求死,但被時遇和許叔24小時不離身的守著,一直沒找到機會。
直到,福慧大師忽然主動上門探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