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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郅輕嘲的解釋道:“他喜歡玩捕魚機。”
“這跟他走不走巷子有什么關系?”
“巷子后面有一家地下游戲廳,最近新上了兩臺捕魚機。”
時遇不確定的說道:“那他也不一定非要今天這個時間去游戲廳玩啊。”
江郅自信的勾了勾唇角,“今天他一定會去。”
時遇十分驚奇,“為什么?人家萬一不去你還能控制人家非去不可啊?”
江郅漫不經心的,“月底了,零花錢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得到一筆意外之財,當然要去好好的玩一玩,慶祝一番。”
時遇隱約明白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只不過不小心把材料費掉在他面前,他撿到了,卻沒有還我。
一千多塊的材料費不是小數目,我當然要報告班主任。
不過,我沒說是自己不小心弄丟的,只說放在書包里不見了。
班主任以為是被人偷了,在班上說了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材料費被偷了。
他不敢讓其他人知道他撿到了這筆錢,一是怕被看作是小偷,二是舍不得交出來。
所以,放學后他跟平時一樣,跟大家一起打球,然后回家。
回到家,等天色晚一點,再一個人來游戲廳玩游戲。”
時遇聽得恍然大悟,“所以,你剛才從他身上拿的就是你的材料費?”
“嗯。”
時遇腦中忽然一閃,“不會那兩臺捕魚機也是你的杰作吧?”
江郅揚了揚手里的信封,“我幫游戲機公司賣捕魚機,他們每臺給我650元的提成。”
時遇簡直對自家兄弟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扒開對方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樣的構成。
江郅低頭掏出裝材料費的信封,把信封撕碎了扔進河里,然后把一半的錢遞給身邊的時遇。
時遇沒接,“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江郅輕嗤的把錢拍進他懷里,“封口費。”
時遇下意識摟住錢,免得掉地上,“那你不交材料費了?”
江郅把剩下的錢放回兜里,“大家都知道我材料費被偷了,不交班主任也不會說什么。而且,學校買的那些教輔對我而言毫無作用。”
想想對方回回全科滿分的逆天成績,時遇心安理得的收下錢。
大概是因為一起打過架又分了臟,江郅漸漸對他敞開了心懷,把他當成兄弟看待。
而他在逐漸的了解中,知道了江郅越來越多的事情。
知道江郅小時候遭遇親生父親的家暴,精神和心理上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導致他內心變得冷漠而陰暗,偏執而暴戾。
如果不妥善進行心理疏導,很容易走上極端。
這才是江郅定期看心理醫生的真正原因。
在時遇眼里,江郅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長相好,腦子好,能力強,唯一的不好就是性格。
以至于他萌生了學心理學的想法,想成為最優秀的心理師,幫自己的好兄弟走出心理陰影,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最近兩年,在他的定期疏導下,江郅的偏執和暴戾情緒已經緩解了不少。
特別是最近一次疏導,他覺得江郅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心理正常又健康的男人。
如果林淺笑沒死的話,江郅一定會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惜,沒有如果。
車上,時遇認真的望著江郅,“阿郅,我現在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善待自己。我想,這也是弟妹的心愿。”
江郅長睫低垂,“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阿郅……”
時遇還想再說什么,江郅已經推門下車。
靈堂里,陸陸續續有人前來悼念,許叔和夏敏代為答謝和招待。
江郅一直呆在放置水晶冰棺的內室,目光不離冰棺里的林淺笑片刻。
直到晚上,寧雨進來請示他葬禮日期和墓址,“請人看過了,5號、7號、13號都是適宜安葬的日期。”
“日期我自己決定,墓地我要最大最寬敞的。”
寧雨神色微怔了怔,點頭,“好,我現在去辦。”
“王連現在在哪里?”
“在醫院,他被高晨撞成了重傷,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到現在還沒醒。”
江郅沉默片刻,“寧雨,墓地的事我自己處理,我有其他事交給你去辦,你親自去辦,要做得隱秘。”
“好的,江總。”
一夜過去。
“笑笑,我出去辦點事,晚點再來陪你。”
江郅隔著冰棺上輕輕撫摸林淺笑的臉片刻,隨即吃力的從地上站起來。
雙膝因為跪得太久而僵硬的彎屈著,他卻絲毫不以為然,滿是紅血絲的雙眸溫柔而貪婪的注視著冰棺中,女孩安詳沉睡的容顏。
江郅不回家,時遇也不走,就坐在靈堂和內室相連的走廊的沙發上,正在打盹。
聽到江郅從內室出來的腳步聲,他連忙睜開眼睛。
“阿郅,你去哪?”
江郅看著他,“把你車鑰匙給我,你打車回家睡覺。”
時遇捂緊褲兜,“我不困,你去哪?我送你。”
見他堅持,江郅沒再作聲。
金云寺山腳下。
時遇把車停好,下車匆匆跟上江郅,“你來寺廟做什么?難道想請幾個和尚給弟妹做法事?”
江郅默不作聲的朝山上走。
時遇忽然想到什么,“欸,當初你跟弟妹的婚事,不就是一個什么大師給算的?你是來找他的?”
就在時遇以為江郅不會回應他,準備繼續往下說時,江郅喉嚨里發出一聲輕應:“嗯。”
雖然只是短短一個音節,卻也足夠時遇受寵若驚。
“那,那當初就沒算到弟妹命中會有一劫嗎?”
江郅喉頭哽了哽,啞聲道:“算到了。”
“算命這玩意其實就是封建迷信……什么,算,算到了?”
時遇都已經想好了后面要怎么說,卻不料江郅的回答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頓時卡了殼。
江郅眼眶微微發紅,苦澀的笑道:“笑笑說,就算死也不會離開我。”
時遇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兩人一路沉默的爬到山頂上。
古樸陳舊的金云寺的寺匾下,立著一個穿著灰色僧袍的年輕和尚,雙手合十,目光慈詳的注視著兩人。
江郅快步走上前,“一誠禪師,我來見福慧大師。”
“江施主,師父出門遠游了,歸期不定。不過,師父臨行前給江施主留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