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寧讓人準備多一副碗筷。
這剛備下,趙映月來了,她又讓人去拿碗筷。
趙映月脫下大氅:“不用。”
“他們全部都進宮了,要在宮里吃完后回來。回來還要去祠堂祭祖,要等晚上才開飯,反正菜都是現成的,隨便吃點。”希寧轉而對著旁邊大口大口吃著的趙賀明:“你少吃點,等晚上留著肚子。”
趙賀明吃的頭都不抬:“無妨,吃飽了去耍幾下槍,肚子馬上又餓了。”
這吃完了,讓底下丫鬟吃什么呀。這桌子菜,都是主子吃好后留給院子里丫鬟們的。
希寧于是囑咐冬梅:“去大廚那里說一聲,再拿幾個饅頭。小廚也開下火,煮二碗面條過來。不用拉成龍須面,粗面即可。”
小廚開了火,這樣丫鬟們也能煮點面條墊下肚子,至少不會餓到晚上了。
想了想后說:“好似還有點芥姜辣醬,去取來。”
“那東西好!”聽到辣醬,趙映月開心起來。
這個時代還沒有辣椒,只有西域的胡椒。可胡椒價格貴,多作為貢品,官府不允許私下買賣。府里的胡椒基本都是月俸里含著的,或者就是宮里賞賜。
用芥菜和生姜切成碎末、再搗成泥,加上胡椒和鹽,怕壞的話再用油淹沒。就是古代辣椒醬。
面條很快就送來了,二碗是用中碗裝著的,還幫她用小碗裝了點。面條中粗,撒上點蔥花,看上去不錯。
趙映月拿起小勺,在裝辣醬的瓷罐子里滿滿挖了一勺,擱在面里一拌,就呼嚕嚕地吃了起來。
趙賀明用筷子沾了沾,放進嘴里一嘗,頓時吐舌頭:“那么辣,我不用了。”夾著菜就面吃。
希寧笑著用小勺拿起,在小碗里抖了抖,兩滴辣油滴入,也就夠了。
趙映月飛快地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夏荷趕緊地拿著空碗去小廚去盛。
趙映月拿起手巾擦了擦嘴,教訓道:“你就不懂了,北方苦寒。冰天雪地的,這加上辣來上一碗,整個人都熱乎乎的了。只可惜,二哥府里的辣醬里大多沒胡椒,總感覺少了點味。可二嫂不喜歡胡椒,我也不能說什么。”
希寧側頭囑咐道:“冬梅,去尋點胡椒,制成辣醬。到時讓三哥帶去,你可要給記下。”
“是,小姐!”旁邊站著的冬梅回應。
“那感情好,就先謝過。還是親妹子對哥好呀,不象某些小子,一點良心都沒有。”趙映月白了眼旁邊埋頭吃著的侄子,可人家只管吃,啥都沒看到、不知道。也只能拿起筷子吃菜,等面來。
希寧放下筷子,趙映月也吃完了第二碗面條,趙賀明也只能擱下筷子說吃好了。
三人用菊花水漱口時,丫鬟們開始撤桌,并端上點心。
趙賀明抓起一塊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還吃,就象餓死鬼投胎一樣!”趙映月白了一眼,轉而關切起自己的妹子:“倒是你,吃得太少。要多吃點,身體才能壯。”
“吃得已經算很多了,不信問問她們。”希寧笑著道。
冬梅看了看秋葉,秋葉立即會意:“可不是嘛,今日三少爺和孫少爺來,小姐歡喜得緊,比平日多吃了許多,這碗里的面條可全吃了。如果是平日子里,只能吃下幾條。都說這三小姐是仙人,連飯都不吃的。”
希寧頓時笑了出來:“什么仙人呀,就是吃不下去。平日子里,不是躺著就是靠著,哪里來的胃口。也就秋葉這丫頭,會說話。沒提起院子里那些婆子說我,連雞都比我吃得多。”
趙映月笑了會兒:“也是,不動怎么會餓。不象旁邊的野猴子,整日的上躥下跳,現在吃了那么多,不多時就又餓了。”
說話間,趙賀明已經抓起第二塊點心了,嘴里嚼著:“那是我正在長身體,三叔老了,自然不會那么容易餓。”
“說我老了?沒大沒小的!”趙映月瞪著眼珠子,作勢要打。
趙賀明身子往旁邊躲了躲,直著脖子:“就是嘛,我二叔說了,三叔剛從軍時,每每操練回來,能干掉一大盆子的面,或者十來個饅頭,把二嫂嚇得將剩下的饅頭收了,非要等會兒再給你吃,生怕你吃壞了。”
“還說!”趙映月假裝生氣,可見到妹子在旁邊直樂,心中也是喜的。
吃完這頓,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回。希寧有點舍不得:“人多吃起來就香,可惜。”
趙賀明住在趙夫人那里,而趙賀明是和自己父親住在一起。今天是碰巧,全去了宮里,他們也就隨便吃。等人回來了,自然就不能過來一起吃飯了。
趙映月說道:“想一起吃飯還不簡單嘛,我和母親說一聲便是,自家人吃個飯還講究些什么。”
趙賀明立即就說:“那我也過來吃,這里菜好吃。父親老是不讓吃肥肉,而母親老是往我碗里夾菜,恨不得我把菜全吃了,父親知道了,就每頓就盯著。結果時常為了此事吵,吃頓飯都不安生。”
“胡說八道些什么呀!”趙映月一巴掌打了過去:“這話說了,別人還以為你三姑吃的和其他院子好呢。”
趙賀明摸著被打的后腦勺:“那我說啥,難不成說我三姑長得漂亮,又老是吃不下飯,所以幫她全吃了?”
希寧想了想:“要不這樣,就說你們覺得這院子里挺雅致,也想多陪陪我,每日上午在院里練武。順便就在院子里把午飯也用了。”
趙映月微微皺眉,但很快松開:“那就這樣說吧。”
此時小廝進屋來話,說是將軍、世子還有幾位太太從宮里回來了,世子夫人叫孫少爺回去。
行禮領宴畢回來;就是要祭宗祠了,這是讓世孫回去準備。
于是趙賀明告辭,匆匆和小廝走了。
人一走,趙映月就問了:“是不是近日發生了什么事。”
之前落了水,府里又將護院安排了一下。這貼著院子的那小屋內,住著好些護院。
沒直覺,也不會傻到以為很正常。
“母親沒和你說茯苓的事情?”希寧問。
趙映月搖了搖頭:“沒有,只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看來是生怕趙映月魯莽,于是希寧將事情大致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