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回頭瞪了一眼,一群戶部的官員就低下了頭。
上官儀看這個情況一時間有些眾人也有些下不來臺,給了李義府一個眼神。
收到眼神,李義府開口說道:“諸位,人都是要吃飯的,也不是我們涇陽縣衙這邊不給飯吃,免得外面的人說我們不待見你們,就當諸位幫個忙,吃個飯如何?”
眾人早就餓壞了,一群戶部的官吏都看著魏征。
見魏征氣定神閑地坐下來吃飯,眾人也都坐下來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李義府拿著一壺酒水給眾人倒酒。
酒足飯飽,天色也入夜了。
燭火映照下的府衙也是有說有笑的。
李義府很能和人打成一片。
上官儀瞧著李義府和這些素未謀面的人能有說有笑的,從家長里短聊到朝中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什么話都能說上兩句,還能把玩笑開得恰到好處。
再看一旁悶聲吃飯的段綸,上官儀小聲對他說道:“你說李正怎么就看上這么一個人給他辦事。”
段綸吃著手中的雞腿也看著上官儀和一群戶部的官吏有說有笑的,低聲說道:“這李義府人模狗樣的也看不出什么優點,整日只會獻殷勤說好聽話。”
上官儀搖了搖頭,“我倒是不覺得李正的眼光會這么差,據我所知這個李義府是最早跟著李正的,在涇陽最開始的一段時間也是他跟著李正調度涇陽的很多事宜。”
段綸皺眉看了一眼李義府,繼續埋頭吃著自己的飯食。
上官儀低聲說道:“人不可貌相,李義府這個人表面看起來不著調,甚至還有些喜歡賣弄,但能夠和人打成一片,那也是他的一種能力,如果把他放在合適位置上他的作用會很大。”
段綸咽下嘴里的飯食,“真會有很大的作用嗎?”
上官儀低聲說道:“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是很計較是非對錯,但這個世上那么多的事情,有些時候是非對錯真的重要嗎?
更多讓人作出選擇的是其中利益。”
親身經歷過五姓的崩塌,更知道險惡的人心。
段綸也自認自己一把年紀了,細細想著上官儀的話語。
小時候不覺得,長大之后才會發現是非對錯真的重要嗎?
得勢的往往都是那些八面玲瓏的人。
而李義府就是這樣的人。
上官儀小聲說道:“許敬宗也是給李正辦事的,但許敬宗平日里不和我們來往,他來一趟便匆匆離開,我不了解許敬宗,但李義府一直都在涇陽,我覺得以后的李義府也一定會是李正的一大助力。”
段綸放下碗筷說道:“何以見得?”
上官儀喝下一口酒水說道:“我在書院聽魏王殿下說過,河間郡王主持的禮部一直在觀察一些人,似乎是要在禮部之上再建立一個府衙。”
段綸訝異說道:“在建立一個府衙?”
上官儀點頭說道:“大唐強大了,大唐和周邊諸國之間的來往也越來越多,也出現了很多問題,比如說兵馬上的沖突,交易往來之間的矛盾,甚至是一些邊界上的問題,這些問題都需要有人處理。”
段綸說道:“這些事情不都是中書省的事情嗎?”
上官儀搖頭說道:“我們涇陽書院有句話叫做術業有專攻,如果真要有這么一個府衙,這個府衙中必定有李義府的位置。”
段綸觀察著李義府的言行,再想想上官儀的話語感慨道:“人不可貌相吶。”
上官儀點頭說道:“是啊。”
想到這里,段綸神情糾結看向上官儀,“那你說李正看上了我什么能力?”
上官儀無奈一笑,“我怎么知道。”
一頓晚飯結束之后,李義府帶著眾人前往休息的地方。
戶部官員休息的地方就在涇陽居民區,這里還有數十間空房子,平日里這些房子經常有人打掃。
李義府對魏征以及戶部的官員說道:“這些日子諸位都可以住在這里。”
一群戶部的官吏,對眼前的房子打量著。
房子不是很大,但房間內五臟俱全,甚至還有現在長安很時髦地抽水馬桶。
這東西尋常人家可用不到,據說只有權貴家才有。
沒想到竟然在涇陽就可以用上,而且還是每個房間都有。
李義府站在一旁說道:“這里本來就是用來招待我們涇陽的客人的,房間里很干凈,每日都會有人打掃,諸位可以在這里休息,明日再忙。”
魏征走入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只有一層,走入其中便是一陣撲面而來的涼意。
房間內竟然有一塊大冰塊。
著實讓人有些看傻眼,冰塊上還有各種水果。
魏征搖頭嘆息,“真是奢侈。”
正想再多說幾句,一旁已經有人拿起冰塊上的葡萄吃了起來。
魏征再回頭看去,李義府已經離開。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魏征本想勸說奈何這些戶部官吏已經吃了起來。
搖頭嘆息一聲,魏征走入房間中休息。
第二日一早,戶部的官吏又像昨日一樣清查田畝。
只是這些戶部官吏比昨日更快地散漫,更有點開始交頭接耳。
莫不是說李正想要用好吃好喝來腐蝕這些忠直之臣?
再看四周,魏征發現此刻大家已經有些喜歡上了涇陽的日子,若是這個時候再提出什么,反而會引起大家的不滿。
思量了片刻之后,魏征來到府衙門口對上官儀說道:“其實我們的吃住不用這么好。”
上官儀說道:“其實這都是長安令安排的,不論鄭國公帶著戶部的人來清查田畝也好,或者是別人來查別的事情,我們都是以客人的招待方式來招待大家的。”
魏征說道:“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上官儀說道:“哪里哪里,我們平日里吃的用的也是這些。”
魏征大半輩子為官清廉,哪里吃過這么多好酒好肉。
上官儀又說道:“要是鄭國公覺得不合適我們也可以調整飯食,盡量簡單一些。”
魏征回頭看了看忙碌的戶部眾官員,揮了揮衣袖說道:“不用了。”
上官儀也笑了笑說道:“鄭國公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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