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續發出一聲怪笑，看著后面的飛行器道：“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忍心？反正你都要殺了她，不如送給我算了！”
“放你的臭屁！”對方吼道：“這女人已經賣給我了，就算成了尸體也是由我處置，關你什么事！還給我！”
湯續聞言往跪坐的女人身上看了眼，“裙子撩起來。”
女人此時已經有點回神了，遲疑著最終還是將裙子一角拉起，她右腿膝蓋上方的位置有一個獨角獸的刺青。
“徐兄弟，這有點難辦了，”湯續看向徐獲，“自賣自身在003區是合法的，她把自己賣給了后面的人，按照法律來說，她已經是件商品了，生死都由主人來決定，其他人不能隨便干涉。”
徐獲微微皺眉，“交換也不行？”
湯續搖搖頭，“其他時候可能行，但這回不行，我和后面灰家的老幺有過節，我要買他肯定不給，說不定還會故意虐殺她。”
兩架飛行器很快停下來，相對的艙門打開來，對面一個瘦削的青年陰沉地掃了甲殼蟲內一眼，然后才盯著湯續，“你一回來就找我麻煩，還想動手？”
湯續擺擺手，“誰要跟你打，好不容易回來，我還想輕松兩天。”
他介紹徐獲，“這是我在列車上新交的朋友，他看上這個女人，你抬抬手，把人賣給他。”
瘦削青年了解湯續，明白這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所以也不敢小看徐獲，只是盯著湯續道：“她想給父母治病，先賣了一條腿給我，后又賣了腦袋和皮膚，最后是內臟，合同到期她就是我的東西，別說讓她跪著給我服務，就是讓她舔我腳她都得笑著舔，既然賣了自己，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給誰看？真有種當初就不要賤賣自己！”
湯續很是無奈地對徐獲道：“兄弟，不是我不幫忙……”
徐獲還沒說話，那個緩過來的女人卻猛地端起桌上的水杯仰頭灌了個干凈，然后才對兩人道：“多謝你們救我，灰朋說得對，是我把自己賣了，讓我父母最后的日子活得輕松了點，但讓我伺候你給你當牛做馬你別想！”
最后一句是對著灰朋說的，女人恨恨地看著他，“要不是灰家公司誆騙我父母參與藥劑實驗，他們根本不會生病！我只是個普通人，不能報仇也拿你們這些人無可奈何，最大限度也只不過是從你們手里騙一筆錢……你記著，我不是第一個想報仇的人，也不是最后一個，總有一天仇恨之火會變成熊熊烈火，把灰家燒得干干凈凈！”
話說完她便決絕地縱身一躍！
灰朋被她說得火冒三丈，吩咐身邊的玩家，“別讓她這么輕松死了！”
然而他身邊的兩名玩家僅僅是動了一下就又坐了回去。
“你們聾了……”灰朋的話沒說完，便如兩名隨行的玩家一樣僵在了原地，他慢慢扭過頭去，正好對上了徐獲的目光，只一眼，冷汗便流了下來。
“人可以送給你們。”他很識時務地道，畢竟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死了也白死。
湯續笑瞇瞇地接了話，“哎呀，第一次見你這么通情達理，都不像個爛人了。”
說著伸出滿是寶石的手，“合同給我。”
灰朋快速掏出合同丟給他，催促同行玩家關上艙門快走。
飛行器很快跑遠了，徐獲也沒動手，那個求死的女人又被提回了飛行器內，看著桌上的合同，她控制不住地淌著眼淚，“只要我還在流金城，今天不死，明天也會死。”
湯續讓身邊的女伴把她扶起來，“這是小事，我這個兄弟既然出手幫你，我肯定會給你安排去處，我家在流金城小有實力，給你個職位，你在我家公司上班，灰家不會找你麻煩的。”
“至于這個……”他拿著合同看向徐獲，見他搖頭便很干脆地燒了，并笑嘻嘻地對女人道：“這下你自由了。”
女人泣不成聲，她抱著必死的決心打算惡心灰朋一下，沒想到峰回路轉，自己竟然還能活下來……
“謝謝，謝謝……”她不住地重復著這兩個字。
湯續讓女伴帶她去休息。
“很難想象在B級蟲洞點，人口買賣還能是合法的。”徐獲道。
“人口販賣在任何蟲洞點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是文明的地方，對這種事越是明令禁止、嚴厲打擊，要不然那些傭兵團為什么到處掠賣活人？”湯續轉動著酒杯，“不過什么事都有例外，這件事最早的起因也不過是追求自由而已。”
見徐獲有興趣，他便繼續道：“世上的人千種百樣，法律只能盡可能照顧到大部分人，一些少數群體，不干涉他們，但也不會公然給他們提供便利。”
“雖然科技的發展讓法律實實在在地得以踐行，但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身處困境和貪心不足的人，雖然還是明令禁止販賣他人，但人是絕對自由的，別人不可以賣你，你可以自己賣自己。”
“至于你愿不愿意誰在乎，不愿意有的是辦法讓你‘自愿’。”
“人的廉價與多樣性，加上對同類施暴獲得的遠超其他暴力行為的快感，導致這種事根本無法禁止。”
“003區有過很多次關于禁止人體買賣的游行活動，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湯續感慨道：“進化后甚至都不怎么生病，即使生病也可以更換機械臟器，總得來說，生活在現在的游戲世界中的人對其他人的需求是很少的。我有時候也不明白這些人，世上好玩好吃的東西那么多，干什么非要做這些扭曲又毫無價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