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淡去,黎明到來。
曙光照射,殘肢斷骸。
數十人帶傷收拾著,慢慢尸首收集了起來,又搬來了許多石頭。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到來,吸引了夏無敵與何安的目光。
只見為首一人身穿長袍,腰挎利劍,出現在狹窄的官道之上。
夏無憂一拉馬韁,停了下來,掃視著滿地殘骸,目光落在了夏無敵,那染血的戰袍,還有著身邊與一些互相摻扶著站在石塊堆砌而成的石峰。
無不顯露著昨晚的戰況慘烈。
“沒死就好。”夏無憂一躍下馬,落在了何安與夏無敵的身側。
“死不了。”
夏無敵顯然也是恢復了一絲,蒼白的臉上淡淡的應了一句,顯然他沒有什么心情說話,只是目光落在了那一塊石峰。
隨著夏無敵的沉默,也讓整個山頭,陷入了沉默,夏無憂三人亦是默默的看著石山。
千騎出都,現不過百。
顯然這石山所葬,是鎮北軍士,夏無憂三人目光亦是有些沉重。
何安作為見證者,默默看著眼前石峰。
夏無敵沉默了許久,突然右手握拳,立于胸前,執一禮,敬亡故將士。
“我夏無敵向爾等立誓,必兵踏天烏城...”夏無敵沉喝一聲,北烏兵襲,如不是何安,他已亡。
可不是那些拼死護衛自己的鎮北忠義,他根本等不到何安的到來。
想著那些阻攔著敵人,一刀兩半的士卒,夏無敵雙目赤紅,一行血淚落下。
“此生必兵踏天烏城。”
而殘留下來,不過百的將士,亦如夏無敵一般,右手握拳,立于胸前,他們的眼框微紅,有一些將士更是一行清淚落下。
戰死人中,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兄弟。
何安默默的看著,身邊站著錦瑟與陳正。
良久,夏無敵轉身,看向了自己,看向了夏無憂。
“見笑了...”夏無敵赤紅的雙目,眼角血淚殘留。
他顯然不想自己這一面,流露在兩人面前。
一個是他認為自己一生必需要贏一次的對手,一個是他在奪嫡路上,他認為威脅最大的皇子
“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要動身了?”何安看著夏無敵,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恩,要動身了,回鎮南軍,我要讓北烏付出代價。”夏無敵輕輕的點了點頭,可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轉頭看向了夏無憂:“雖然你們來救我,但奪嫡,我不會放棄。”
“少了你,奪嫡沒意思。”夏無憂背著雙手,一身潔白的衣物,與夏無敵一身染血的戰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要不,你放棄?我不會覺得沒意思的。”夏無敵看著夏無憂這‘批’樣,也是毫不猶豫的懟了一句。
瞬間讓夏無憂面色一呆,不應該互吹一波,怎么老是拆臺。
“有空回了夏都,再聚。”夏無敵看了一眼天色,這時間等走了,遲則,怕漠河局勢生變。
夏無憂點了點頭,而何安則是看了一眼夏無敵帶的兩位融血境,傷勢著實不輕,沉吟了一下,伸手一引。
“他護送你到鎮北軍。”何安指了指戴著鬼面的陳正。
夏無敵楞了一下,點了點頭。
一場血戰,一個石峰,數十騎再次上馬。
“待我兵踏天烏城凱旋,請你們喝酒。”
夏無敵一聲沉喝后,一轉頭,帶著數十精騎朝著北面而去。
兵踏天烏城,是他必做的一事。
而何安一行人,默默的注視著夏無敵的離開。
“我倒沒有想到,你們居然也來了。”何安看著夏無敵的離開,默默的收回了目光,而他的身邊,陳正不在,只有錦瑟。
“人一生難得幾名入眼的對手,他是其一。”夏無憂淡淡的開口,目送著夏無敵。
與夏無敵的關系,像是對手,又像是不怎么交流的知己。
“回大夏國都。”
何安轉頭看了一眼夏無憂,顯然沒有什么心情與夏無憂談格局,他的內氣也是恢復了一些。
“好...”
夏無憂剛剛點頭,瞬間飛天而起的兩道身影已經騰空而起。
夏無憂調動了自己的內氣,身形躍躍欲試,可是殘酷的現實告訴著他,他飛不起來。
鎮北忠義,均熟戰馬,速度十分之快,陳正跟在身邊一言不發。
一騎就是三天,直到快出永州的時候,這在一間破廟休整。
此間破廟顯然不少人,會在此短暫停留歇腳。
夏無敵看了一眼慢慢療傷的殘留鎮北將士,他的目光看向了坐在破廟門口的鬼面人,沉吟了一下,起身坐在了門口。
“跟我去鎮北殺敵如何,以你之實力,在軍中才能展現你之才能。”夏無敵坐下,突然間開口,讓陳正楞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
夏無敵顯然沒有停止的打算,而是轉頭看向了戴著鬼面的陳正。
“我應該叫你什么?陳正?還是有新名字?”夏無敵一開口,瞬間讓陳正身體一緊,剎那間強大的實力展現,看向了夏無敵,可是氣勢來的快,去的更快。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怎么認出我來的。”陳正目光有些不解。
“雖然當時氣息全無,但是我回去認真的想了一下,你死的太容易了,他也遠沒有所見那么簡單,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假死了,你真的考慮一下,在軍中,更能歷練你的實力。”
夏無敵臉上十分的認真,顯然他是真心的想邀請陳正加入鎮北軍,一軍交戰,高手是一方面,可是氣勢,更加的重要,而陳正的戰斗風格,簡直就是為戰場而生。
強大信念,誓死不退,再加上,直來直去的戰斗方式和強大的實力。
這是可以凝聚軍魂一般的人物。
夏無敵的話,還是很誠懇,可陳正還是搖搖頭。
“我真不知道你回何家呆著有什么意義,他的性子,說白了,還是有些與世無爭的那種,沒有什么野心,而你的性子,更適合殺伐天下,這對你的實力進步才大,到時實力更強,也可以回何府。”夏無敵看著陳正搖頭,臉上有些無奈。
他之前與陳正短暫的接觸了幾下,大致也摸到了一些對實力的渴望,可幾番說詞,對方均不見支援。
面對著油鹽不進的陳正,著實讓他有些無奈了。
“族長若與世無爭,我就淡看世間繁華,族長若野心勃勃,我為他殺伐天下,勿要多言。”陳正搖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夏無敵,說了一句。
然后緩緩閉目,而夏無敵欲言又止,最終輕輕一嘆。
默默的抬頭看著夜色,一席皎白彎月高掛。
面對著陳正,他感覺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如此忠義之士,他怎么就碰不上。
大夏國都,三天的時間里,永州山頭的鎮南忠碑,亦是被人發現。
關于夏無敵遇襲,也是在大夏國都傳開。
天極殿中的夏天極眉頭也是微微一皺,夏無敵離都,他著實沒有辦法限制,畢竟,夏無敵掌控鎮北軍,如今南面大周進犯,提出回鎮北軍防范北烏,他當然不能拒絕。
只是北烏數千人混入了大夏境內,著實讓夏天極雷霆大怒。
這可不是幾個高手,也不是數百人,而是數千人。
要是再多點,那就不是圍殺夏無敵了,而是直接進攻國都了。
夏天極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第一時間開始讓莫巍徹查。
何安當天回了大夏國都,在回來后不久,夏無憂告知了一番,就南下了,沒有帶黃振.
明顯是安排黃振呆在國都,掌控局勢。
一連送別了兩個,何安感覺整個夏都,清冷了不少,一頭扎進了閣樓別院,安排著人把陸竹喊了回來。
對鎮獄司的事務,開始遠程吩咐起來,畢竟有著冷英與吳家兄弟,何安也不怎么操心。
何安開始安心呆在閣樓別院里,研究起錦瑟的領悟。
此時,錦瑟整個人就像一柄利劍,身體流露出來的黑氣也能化劍,開始環繞著自身,在錦瑟的操控之下,數道黑劍靈活異常。
讓何安的目光發直。
“錦瑟,這就是你領悟的心劍之力?”何安打量著這些黑劍。
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灼熱,他感覺找到了御萬劍的方向,就是錦瑟領悟出來的心劍之力。
心劍。
按錦瑟的說法,是利用著毀滅劍意,心斬靈魂而成,可以讓她分開心神,可以操控數柄飛劍。
最終形成了如今這種心劍之力。
這境界...
何安聽的是一臉懵圈,甚至他感覺這所謂的心劍來歷,著實一臉懵圈。
按錦瑟的說法,她的劍意有所悟之后,突然有變化,毀滅劍意可以傷及靈魂,甚至大膽的直接嘗試,最終形成了如今的心劍之力。
問題是...靈魂是什么啊,在哪里,是不是真的0.7克。
何安越聽,越是一臉懵。
所謂的心劍之力,他羨慕,可完全沒有頭緒。
面對著御劍逆天一般的加成,何安著實有些羨慕。
“剛好利用這一段時間,好好領悟一下毀滅劍意。”
毀滅劍意,何安現在沒有,不過他劍氣是有,好好的修煉一番,領悟毀滅劍意。
畢竟,那心劍之力,著實讓他有些眼饞。
這才剛剛領悟,就可以操控著數道黑氣,這也就意味著,錦瑟可以操控數道飛劍。
“停下吧。”何安看了一眼的錦瑟的面色,也是制止住錦瑟的演示。
錦瑟的脾氣,是他見過最倔的。
要是自己不喊停,估計會直接演示在脫力為止。
消耗也不小....
何安打量著錦瑟的面色,心頭嘀咕了一下,以錦瑟壯河一品巔峰左右的實力,操控幾道,僅僅數秒,就如此了,這消耗屬實不低。
第三境,研究研究心劍之力。
何安對于御劍第三境,有了初步執行方向。
第三境操控萬劍的核心,可能就是心劍之力。
雖然心劍之力,他現在不知道如何產生,但是他卻可以嘗試走走錦瑟的路子,親自感受一下。
或許就可以創造出修煉心劍之力的方法了。
第一步,領悟毀滅劍意。
何安心頭也是定了一個目標,隨后,看了一眼錦瑟,步入了竹林之中,盤膝而坐。
天極山,一片燭光照亮的宮殿里,只有著寥寥兩人。
溫度不高,畢竟這是在天極山內部,一個紫衣公公恭敬的站在一個盤膝而坐在石床上的女子面前,身體前傾。
“何家拜入了夏無憂一系。”
尖銳的聲音,讓石床上,盤膝而坐的女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冷冽。
“也就是說,何家叛變了。”
女子聲音清冷,讓紫衣公公的頭低的更低了。
“你去一下何家,把那何安殺了,至于何家的其它人,暫時不要動,我們現在不宜暴露。”
床榻上的女子,淡淡的開口,語氣不帶一點殺氣,仿佛就是一個螻蟻一樣。
“是,我今晚就去辦。”
紫衣公公低頭應了一句,看著沒有什么吩咐,緩緩的退了出去。
“夢涵處事,還是太善良了,如不立威,何以成勢。”女子慢慢的收回了目光,再一次緩緩閉目。
而這一地,再一次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燭火平穩,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