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爾好像很生氣。”蘭森德爾突然從希爾身后探出了腦袋,“塞倫涅,你知道原因嗎?”
希爾忍不住回頭盯了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家伙一眼。
明明笑顏如花,但塞倫涅看過來的視線卻宛如利劍:“蘭森德爾,我和莎爾之間,就算有再多的問題,也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她對我最大的冷淡,換成是你們,也說得上是熱情。”
銀月少女輕輕地靠回了沙發:“時間,能解決一切。
沒有誰,會比我陪在她身邊的時間久。”
沉默的希爾其實聽懂了塞倫涅的意思。
她對她們姐妹之間感情的自信與依仗,永遠都是托瑞爾最初的那幾十萬年。
雖然沒能共富貴,但她們起碼共患難了。
塞倫涅,看起來并不覺得莎爾和威廉的感情可以持續太久。
他隱隱約約覺得,ao大概也是塞倫涅這種想法。
莎爾那敏感又偏激的性子,當然也是ao和塞倫涅做出這種判斷的主要原因。
可能在他倆心里,都覺得威廉,能哄莎爾一時,哄不了莎爾一世。
神明的世界,真的很難裝假。
即使莎爾能自己騙自己……但以她對自己親姐姐都要求那么高的情感潔癖,她估計很快就會放棄這種自我欺騙。
大概,ao和塞倫涅還是將莎爾現在的選擇歸功于第一次戀愛,所以被沖昏了頭腦?
雖然塞倫涅和ao都是更看重自己,只能將一點邊角料的感情送給莎爾……但在托瑞爾,這點真情實感已經是很難得的存在。
受到感情創傷的莎爾,最后必然還是會回到她們的懷抱。
所以,塞倫涅非常不爽,但卻還能坐的住,并且表現穩定。
希爾默默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不知道威廉此刻能不能看明白這些復雜的情緒糾葛。
雖然希爾對威廉的人品還是挺信任的。
但他也知道……喜新厭舊這四個字,從來不是廢話。
他只能希望,即使愛情有保質期,威廉也能做到永遠蹲在真空,絕對不撕開那層保護膜。
這是只有莎爾和威廉自己能參與的戰爭……對手也不是彼此,而是他們自己。
沒有誰能插手,包括時空之神。
而在這件事上,作為外人,希爾能做的,就是當自己真的無知無覺,什么都看不明白。
倒是蘭森德爾。
希爾對自己的朋友的感情觀,真的有點好奇了……他這種做派,應該是完全沒看出來塞倫涅為什么還能這么自信。
也是,如果沒有遇到足以摧毀他信念的那場災難,蘭森德爾的確是一直牢牢地將太姬放在自己心里,完全沒想過放棄。
雖然他鬼憎神厭,但。長得真的很不錯……固定伴侶沒人找他,但想要一晌貪歡的女神男神,可真的不少。
然而,大孔雀的確沒有動搖過。
所以,蘭森德爾估計是根本沒往那邊想。
“嗯?”希爾探頭看了一眼。
拉塞爾魔法塔那邊突然暗了下去。
一開始不死族根本碰不到的黑影生物,在莎爾緩緩升起一張上接天空上的云層下接那座山峰的底部的,巨大的黑色透明的球形帷幕之后,就不再是虛影模式了。
暗夜之女,已經找到了這些陰影生物真實的維度,并且將其疊加到了主物質位面。
只要不死族想參戰,穿過那道帷幕就可以……然后他們身上就會出現一道環繞著他們的,搖曳而奇特的黑色靈衣。
只要穿著這套暗夜盔甲,敵人就再也無法隱藏,甚至能被不死族的武器攻擊到。
雖然維克那搞出來不少黑影生物,但想和不死族比數量,他還沒那個本事。
不過,看起來,維克那也沒時間考慮那些問題了……莎爾祭出了自己的雙刀。
這么久以來,莎爾作戰的時候,都是用遠程攻擊手段。
唯有和塞倫涅的決斗,她才會用近身攻擊的雙刀。
可見,她對維克那的重視。
蘭森德爾沒能忍住,再次開了金口:“塞倫涅,莎爾的雙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畢竟,以前都只是用來砍你的!
雖然他還算理智的將這句話吞了回去,但連希爾都能聽出來他想說什么。
塞倫涅惡狠狠地瞪了大孔雀一眼:“你每次化身孔雀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也一起壓縮成鳥頭那么大了?”
“有可能。”蘭森德爾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望著為了滿足好奇心,連大腦萎縮這種羞辱都敢承認的蘭森德爾,塞倫涅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她竟然還給了答案:“莎爾的雙刀附加了原初黑暗的腐蝕之力。
非常疼。
即使我這種可以及時用光明之力修復那種腐蝕傷口的,也會痛到發抖。
那可不是針對身體的,那是對靈魂的腐蝕傷。
不,應該說,幾乎就像砍在你的神晶上,順便還要凍結你的神火。”
塞倫涅邊說還邊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她和莎爾打得天翻地覆,甚至還制造出了大半個托瑞爾費倫神系的話,希爾大概就會信了。
但,疼這個感覺,塞倫涅說得應該是真話。
“維克那,有這個資格?”蘭森德爾好奇地踮爪張望,“阿曼納塔好像都沒這個體面呢!”
塞倫涅的眼眸微微閃了兩下:“莎爾,用這刀砍過裳提阿。”
希爾輕輕地垂下了頭,將視線集中在了自己的前方一米處。
有些事情,雖然沒人提起,但誰都知道……比如,裳提阿是怎么喪失的大地之下的掌控權。
塞倫涅又避重就輕了。
莎爾那兩把刀,削的不是神晶本身,而是,神晶代表的神職吧?
但這必須得和黑暗有關系。
就像托瑞爾的幽暗地域,之所以裳提阿完全沒辦法管,就是因為這是沒有光照的地方。
莎爾剝奪的,應該是她不在光明之下的大地。
所以,裳提阿明明是大地女神,卻不能在沒有月光也沒有陽光的時候,接受信徒的祭祀。
特拉希爾那位就不一樣,只要是踩在大地之上,無論是哪個角落,都可以向大地女神送上祭品,以祈求女神的恩典。
和裳提阿差不多屬性的,是那位農業女神……不過,這位是只能在陽光之下舉行自己的祭典。
塞倫涅這話,是說給能聽懂的人聽得。
反正,希爾和蘭森德爾都不會受影響……哦,對了,她順便還給蘭森德爾解釋了一下,為什么莎爾不對其他敵人用這對雙刀。
打她塞倫涅,就是為了讓她疼。
而維克那和裳提阿,是有利益相關。
這之中的區別,蘭森德爾可以自己去想,別在那邊搞事兒了。
沒用的。
希爾搖了搖頭,又拍了拍靠在自己身邊的翅膀一巴掌:“看巨幕吧!狄摩高根到地方了。”
至于莎爾那邊,已經不需要關注了。
狄摩高根終于注意到手里的雙頭美人有了動靜的時候,他已經抵達了終點。
雙頭魚將纖細的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拎到了眼前,開啟了一場大眼瞪小眼的運動。
發現他們的格拉茲特滿臉驚奇……雖然知道狄摩高根肯定不會對這個女人手軟,但雙頭狒狒的態度有點太正經了。
要不是那兩個腦袋,他還以為站在下面的是沒有某種功能的奧庫斯呢!
格拉茲特微微皺了下眉頭,臉上出現了老謀深算的神情。
對惡魔王子們毫不在意的‘難風’翻出了自己的平板……他親親老婆終于出現了。
雖然早就知道‘寸縷’很安全,但即使是在游戲里,他倆也沒分開過這么久,‘難風’真的很孤單。
低頭看了一會兒,‘難風’用手指頭戳了戳看熱鬧看的目眩神迷的格拉茲特:“誒~烏黯主君,我老婆說要過來,有影響嗎?
狄摩高根好像沒把這里的空間封死吧?”
格拉茲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低頭看著那根剛剛戳過他的手指頭。
惡魔王子的身體,時時刻刻釋放著污染靈魂的邪惡之光。
雖然格拉茲特已經將這邪惡之光盡量壓制到最低……可這不代表他能被輕易碰觸。
格拉茲特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不死族到底是怎么輕而易舉的碰到他的。
就算是被伊格維爾伏關起來的那段時間,他格拉茲特也不是誰都能摸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難風’帶的那對騎士手套:“你這手套,哪里來的?
好像不是提爾家的款式。”
‘難風’有點納悶,但作為老玩家,他很習慣于這種智能npc的顧左右而言他,所以回答的很爽快:“這是我的戰利品!
從,誒~對了,就是狄摩高根的那個很惡心的牧師那里搞到的。
我讓煉金術士看過,不是人形生物的皮,也不是龍皮,也沒啥特殊屬性,就是防御力強,夠薄還沒啥阻力,也不影響我切換武器。
挺好用的,怎么了?”
‘難風’后知后覺的問:“怎么?難道是惡魔皮?
應該不是吧?
惡魔皮不也是有屬性的嗎?”
他拍了拍雙手:“我在希爾那里戴過,要是邪惡皮,他肯定看得出來!”
格拉茲特有點迷惑:“這種事,你不去問伱們不死族的主神,卻相信一個神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