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身上明明沒有啥重量但卻分外沉重的負擔丟掉以后，希爾覺得自己輕快了很多，甚至已經有心思指揮那些傀儡飛蟲到處飛行，查看西雅之塔的狀況。
讓希爾有點意外但又沒那么驚訝的是，西雅之塔里，除了那座已經開戰的神殿里還有動靜，其他地方，一個魔鬼的影子都沒看到。
甚至連那些黑塔和白塔的高階法師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這兩座塔里，是沒有低階法師的。
黑塔就不用多說，能讓豐戈收進自己麾下的，要么特別奸詐，要么能力出眾，在蘭森德爾降臨在西雅之塔，豐戈和格萊西雅狼狽逃竄的那一刻，這些黑影子就立刻瘋狂的甩掉了和自己對戰的人，直接溜出去了。
西雅之塔，雖然還在亂七八糟的開戰，但明顯都是所謂的‘中立派’……估計有人在秋后算賬。
雖然德里福斯是背叛者中干得最絕的，但不代表其他背叛者沒有對自己出身的魔法塔造成傷害。
那些潛伏者，估計早就百忍成鋼，忍無可忍了。
而白塔就更不用提了，他們是撤的最干脆的那個，畢竟塔剛倒就全閃了。
希爾意外的只是他們撤離的如此干脆……然后立刻反應過來，是他幫的忙。
魔鬼最大的問題是貪婪，總是舍不得放棄手里的那點好東西。
所以總得拖拖拉拉到最后一刻才跑。
然而，黑塔和白塔都倒了。
就算那里面還有點啥舍不得的舊物，他們也沒辦法挖出來……那是真的在找死。
所以，西雅之塔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至于黒迷之塔，希爾稍微瞄了兩眼……魯特那一系，表現得很安靜。
包括魯特在內，都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的魔法塔。
啊，也不算安靜，魯特帶著科伊爾和奧利瓦一直在往希爾這邊看。
他們估計在討論希爾到底是什么人。
但在確定希爾至少不是敵人的情況下，魯特他們的精神狀態還算穩定，只是表情看上去，問號比較多。
希爾知道，魯特向來對靈魂之塔的掌控力很有信心，所以，此刻他那有點懷疑人生的表情也可以理解。
反正到時候，吉爾伯特會和他說明白的。
“李斯特。”希爾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才指揮著大部分小飛蟲回歸魔法塔，轉頭看向站在他身邊的塔靈，“我們可以出發了，就去云端之上好了，再找個，風景不錯的地方。”
李斯特笑瞇瞇的回答：“遵命！”
“為什么不找座漂亮的山脈？”莎爾突然開了口。
“這個世界的大地，不怎么喜歡人類。”希爾慢吞吞的回答，心里面念頭急轉……莎爾這種一瞬間就能了解到這個世界真實情況的存在，怎么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
但他還是泰然自若，慢條斯理的回答：“所以，沒有我看起來舒服的風景。”
“呵可我覺得挺好的。”莎爾淡淡的笑了一聲，“特別安靜，鴉雀無聲。”
希爾無奈的笑了笑……果然不是說給他聽的。
“塞倫涅雖然在整理這個世界的銀月，但估計不會留下來。”蘭森德爾煞有其事的加入了這個話題，“畢竟，那玩意兒的刺激性有點大，對吧？莎爾。”
莎爾輕描淡寫的笑了笑：“對我來說，這個世界還不錯。
讓我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的不必要性。
這幾個字被莎爾吞了回去。
可惜，她身邊這兩位都對她比較了解，其實都明白她收回了什么話。
只是希爾向來厚道，也比較尊重和他關系還過得去的強大神力。
不像那個人模狗樣長了個鳥嘴的黎明之主。
蘭森德爾已經在張狂的大笑了。
希爾沒什么反應……蘭森德爾能夠忍到現在到了足夠隱秘的地方再開嘲諷，已經很給莎爾面子了。
所以，就算是被嘲笑的莎爾，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是回了兩聲陰森森的冷笑。
被無視的蘭森德爾笑了一會兒就停止了……一個人的狂歡叫寂寞。
他有點不太愉快：“啊，希爾，你說，愛情會讓一位女神變得如此面目全非嗎？”
蘭森德爾只是任性妄為，不是腦子不夠用，所以他立刻就想明白了莎爾為什么不和他計較。
但，他也很清楚，過去的莎爾，就算能看到他惡作劇里摻雜的那絲好意，也不會認。
而且，還會表現得更加惡劣……莎爾最討厭別人以好意的名義來干涉她的行為。
當然，這所謂的‘干涉’都是她自認為的。
邪惡陣營的諸神最后也沒法和莎爾聯盟，只能選擇看她是不是愿意和自己站在一邊，也是因為她這啥都不認的表現。
公開找莎爾結盟是最愚蠢的選擇……無數邪神用自己的命證明了這一點。
只有和她實力相當的神明，還算好點，但，會不會被算計得體無完膚，那也是一個未知數。
而還把現在的莎爾當成過去的莎爾刺激的黎明之主，此刻就忍不住發出了感嘆之聲……這對和暗夜之女斗了那么多年的他來說，的確很刺激。
天堂山的大樂子都比不上他此刻的好奇心。
“你問我？”莎爾冷笑了一聲，“太姬才是那個可以回答你的。
當然，伱要說你倆在一起的時候和不在一起的時候一樣，那我也沒話好說。
就是不知道，能夠看清命運長河的太姬，能不能看到今天這個支流了！”
真狠啊希爾由衷的感嘆。
莎爾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蘭森德爾怎么可能還敢胡說八道？
太姬的確沒那么容易看到未來的所有支流，但她絕對能感應到像莎爾這樣的存在對她的呼喚。
不想因為現在的自己影響到過去的愛情，蘭森德爾只能選擇閉上他的鳥嘴。
希爾默默在心里盤算了一下，然后有點遺憾的發現，太姬不是每次都好用的。
像現在這種由蘭森德爾自己發起的話題，才能被抓住把柄。
畢竟，雖然從來沒有接觸過，但在希爾的血脈傳承里，在托瑞爾的那些神話傳說里，太姬的確是異常聰明理智的女神。
她之所以只能一分為二，也是因為她看得太明白了。
明白人總是容易多思多想，還容易認命……尤其是看不清自己的命運，只知道自己要倒霉，卻不知道怎么倒的霉的時候。
如果是別人主動用太姬去攻擊蘭森德爾，那不論大孔雀回答什么，那位太姬女神都不會有什么感覺……她不會容許自己，即使是已經逝去的自己，成為蘭森德爾的軟肋。
這一點，蘭森德爾才是那個最清楚的。
否則，他也不能到現在還堅持住對太姬的眷戀。
而蘭森德爾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動靜的表現，更讓希爾確定了他曾經的觀點：原本歷史上那個突然和追求了他很久的大地女神裳提阿共沐愛河，生了一個農業女神女兒的蘭森德爾，是為了救自己的命。
畢竟那時候他因為被阿曼納塔破身而出，身受重傷，而且，還因為得不償失的謀劃變成了整個世界的笑話，影響到了他的威懾力。
雖然黎明之主不怎么依賴信仰，但他維持黎明之塔的力量卻是來自于信仰力的。
蘭森德爾需要在自己徹底恢復前，給自己的信徒一個新的支撐點。
而一個可以完善整個托瑞爾生態的農業女神，就能達成這個目標。
雖然這樣做，會讓看到未來的太姬對他失望，但……太姬必然能理解他的做法。
怪不得即使農業女神大放異彩，也從來不怎么提起自己的父母。
她的確，不是在愛情中誕生的孩子，只是為了完成法則給他們的使命。
當然，這個使命主要是裳提阿的。
她才是那個負責誕生農業女神的存在。
而最合適的父系人選，并不是蘭森德爾，而是阿曼納塔。
尤其，阿曼納塔的出現，還是因為裳提阿的懇求。
她倆天然就有這個聯系。
可惜，阿曼納塔是個讓裳提阿那么身段柔軟的女神都無法忍耐的家伙。
希爾撇了撇嘴，往那個軟軟倒在沙發上的蘭森德爾看了一眼……這家伙雖然在往天堂山跑，但卻一直將大半部分精力放在這個世界，估計還是因為太陽之上的那兩個家伙。
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他蘭森德爾討厭的存在。
尤其是阿曼納塔。
雖然大家都不提起這件事，但，在過去的那些年，蘭森德爾的確將灼熱之火變成了他的象征。
而灼熱之火，本來應該是屬于太陽的權力。
阿曼納塔必然無法忍受這種情況。
可現在的他，主要目標甚至不是從蘭森德爾那里取回自己的那部分神權，而是，至少回到中等神力。
現在的他，連和蘭森德爾掰腕子的資格都沒有，甚至還得祈求蘭森德爾不要和他計較那么多。
否則的話，以黎明教會那遍布全天下的本事，阿曼納塔想要恢復自己的力量，必然很艱難。
希爾突然笑了笑……阿曼納塔其實不是不能彎下腰的，否則他也不會有那個名叫阿塔的面相。
那么，農業女神這一次，大概可以有一對恩愛的父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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